第12頁 文 / 藍沁
「那麼,你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從這經過?」紅花問著。
「有啊!」杜懷笙戴著鬼臉面具,在黑暗中看起來非常恐怖,但她好像引以為樂呢!
「是誰?」紅花忙問著。
「就在你的身後。」杜懷笙往她身後一指。
紅花一驚,忙往後望去,哪兒有人影呢?這可惡的丫頭,就會耍她,紅花生氣的回頭欲罵人,可哪還有杜懷笙那丫頭的人影呢?早跑得飛快了。
杜懷笙的身手也是不凡的,紅花皺起了眉頭,這麼多似是而非的事與人,已快令她暈頭轉向了,她扶著頭,靠在一棵大樹下。
夜,已經降臨在杜家莊了,只要天一黑,杜家莊那些上百位僕人,就會像平空消失般的不見人影,這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紅花仰頭,望著那輪明月,這一望,她竟看見了個白色的人影,立在樹上。
杜懷仁……紅花愣愣的望著他飄逸的身影,杜懷仁低頭,迎向了她的注視,說:「我聽見了你的叫聲,所以過來瞧瞧。」
紅花紅了臉,想到了自己昨日在他房裡睡著的景像,又想起他抱她到床上睡覺的情形,忙垂著眼不敢見他。
「我……我只是被懷笙嚇了一跳。」紅花喃喃的說著。
「上來吧!」杜懷仁說著,似乎沒什麼音調情感。「今天的月色很美,你不想看嗎?」
「可是……」紅花望著那皎潔的月色,仍猶豫著。
「要我抱你上來嗎?」杜懷仁坐在樹上,戲謔的望著她。
「我自己可以上去。」紅花這才一躍上了樹,坐在他身旁。
杜懷仁直視著紅花那張嫣紅的臉,令紅花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你今天怎沒來松竹園?」杜懷仁忽開口問。每天見著紅花,總有新鮮事發生,今日不見,竟有些想念了。
紅花不好說出自己的羞愧,於是扯謊道:「我頭痛,肚子痛……」說完還心虛的微笑著。
杜懷仁斜瞄著她一眼,忽伸出手去撫她的頭,「頭痛?我看看。」
紅花只覺一陣心跳加速忙推了推他,「現在不痛了……」話還沒說完,一個重心不穩往一旁倒去。
杜懷仁及時將快掉下樹的紅花摟進了懷裡。「你想摔死自己嗎?」他一臉沒好氣的望著紅花。
紅花靠在他冰涼的懷中,有種說不出的舒適。忽然,紅花竟有種說不出的哀傷,她開口問著:「你對水煙……也這麼溫柔嗎?」
「你在嫉妒?」杜懷仁的嘴角出現了絲微笑。
紅花忙推開了他,把臉轉向另一邊,「我為什麼要嫉妒水煙?」
「因為水煙比你美麗又比你溫柔,她呢!柔情似水。」杜懷仁不急不緩的說著。
紅花把臉轉向杜懷仁,眼中有受傷的情緒,「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乾脆娶她?」
杜懷仁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還敢說你不是在嫉妒嗎?」說著,他低下了頭,吻上紅花的唇。
一陣暈眩令紅花像失去了力氣般,靠在杜懷仁的懷中。杜懷仁的吻,非常的溫柔纏綿,紅花的手,不自覺的緊抓住他的衣袖。
「我都不知道……女人,能教人銷魂哪!」杜懷仁望著她笑。
紅花睜開了眼望他,心中的激動是從未有過的,「你……你說這話,好像我是你喜歡的女人似的……」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杜懷仁一手支頭望著她。
紅花咬了咬下唇,「那你剛才吻我……莫非只是好玩?」
「你說呢?」杜懷仁笑得有些邪氣。
紅花氣得漲紅了臉,剛才的激動及柔情蜜意,一下子全蕩然無存,紅花猛地站起身,生氣的說:「你戲弄我很好玩嗎?害我以為……以為……」
「以為我喜歡上你了?」杜懷仁幫她接下了話語。
紅花確實這麼以為,而且還十分心喜呢!可是,她失望了,「我知道我長得醜,你不喜歡,可是你……你不該戲弄我!」
杜懷仁表情有些淡漠的說,「你都知道我不喜歡你了,何以你非要待在杜家呢?你可以馬上離開這裡。」
紅花的心受到莫大的傷害,杜懷仁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刺傷她的心。「我不會走的,我才不要稱了你的意!」
「你不怕死嗎,紅花?」杜懷仁望著她的眼神是冰冷的。
「要是怕死,我就不會嫁進杜家了。」紅花躍下了樹枝。
杜懷仁的心中忽有陣悸動,他望向紅花的身影說:「杜家是個危險的地方,你怎麼不明白呢?」
紅花早已奔得老遠,看不見杜懷仁臉上的擔憂。
雖然,杜懷仁都說了不喜歡她,可紅花在清晨,第一件想到的事,還是來到了松竹園。紅花告訴自己說,她是來查案的,不關乎情愛。
紅花抬起頭,大步的走在松竹園的竹林之中,當風吹來,竹林那搖曳的聲音顯得有些寂寥,竹林的四周,有著許多僕人在灑掃,只要天一亮,杜家莊四周都可看見走動忙碌的僕人們,可天一黑,就全不見了人影。
紅花走進了內院,才踏進了拱門,就看見水煙端著兩碗蓮子湯走了過來。
「少夫人,您早,我現在要給少爺和大小姐送甜湯,您要不要也來碗呢?」水煙柔柔的問。
「大小姐?懷笙……她也來了嗎?」紅花有些驚訝的問。
「是呀!只要夫人到萬佛寺靜修時,大小姐就會來松竹園找少爺。」水煙和紅花邊走邊說著。
「水煙,這甜湯我端進去吧!你去忙你的。」紅花一把接過了甜湯,大步的步向寢房的方向。
水煙立在原地,眼中有絲隱隱的落寞。
「少夫人又來搶你的工作啦!」何嬤嬤不滿的走向她。
「何嬤嬤……你這話太嚴重了……少夫人有夫人的准許,來服伺少爺的……」水煙幽幽的說。
何嬤嬤挽起她的手,往另一頭走去,「我真不明白老爺和夫人在想些什麼,竟會要一個其貌不揚又來歷不明的丫頭做杜家的媳婦,水煙你遠比那醜丫頭有資格當杜家的媳婦多了。
水煙的神色有些慌張,「何嬤嬤,你快別這麼說呀!
「要那醜丫頭當杜家的少夫人,真是個大笑話,她哪能跟你比,她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呢!還叫什麼紅花!」
「少夫人……是喜歡少爺的……我看得出來。」水煙低著頭說。
何嬤嬤拍了拍水煙的手,「水煙,打從你十五歲進入杜家,我就跟你十分投緣,你嫻靜又美麗,嬤嬤真是喜歡極你呀!這三年來,你對少爺的這份心,就跟嬤嬤我是一樣的,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真心對待少爺了。而夫人,說穿了,只是為了留住老爺的心,才重視少爺的;至於那醜丫頭也不知是何居心。總之,咱們倆一定得合力保護少爺才行。」
「何嬤嬤……水煙只求能待在少爺身邊,其餘的什麼名分,我都不要。」水煙歎息似的說。
「水煙傻丫頭,只要這第七個新娘不在……你就穩能當上少夫人的位置了。」何嬤嬤的眼中出現了些許陰狠。
水煙慌忙的搖頭,「何嬤嬤,你快別這麼說,杜家已死了六個新娘了,再死第七個,少爺就太可憐了。」
「他們才不可憐呢!那些新娘,全都是看上杜家的勢力財富才嫁進來的,沒有一個是真心愛少爺的,所以,他們都該死,死不足惜。」何嬤嬤恨恨的說。
「別再說了,我很害怕……」水煙的臉變得極為蒼白。
何嬤嬤拉著水煙笑了起來,「別怕,有何嬤嬤在呢!」
紅花端著甜湯,才走到房門外,便聽見了杜懷笙那清亮的讀書聲,「兼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杜懷仁接續的聲音傳了出來。
紅花一把推開了門,便看見杜懷笙坐在書案前,而杜懷仁站在她身後,正挽著衣袖寫字,他們兄妹倆被紅花這一驚擾,皆抬起頭望向了她。
這是什麼畫面?他們兄妹倆簡直像對恩愛的情侶,面對他們倆冷冷的注視,紅花不免有些心虛的道:「我……給你們送甜湯。」
「擱著吧!」杜懷仁冷淡的說。
紅花無視於他的冷漠,湊進了書案前,望著白紙上那絹秀的字跡,以及後段強勁的字跡,一柔一剛,卻十分脅調,「你們在做什麼?」
杜懷笙自紅花進門後,始終沒好臉色,「做什麼,你不會看嗎?莫非你不識字?」
紅花有些不自在,「我……我確實不識字……」
見紅花滿臉羞愧的臉紅,杜懷笙不禁又嘲笑的說:「這麼說,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紅花抬頭,望見了杜懷仁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好似有些憐惜,是自己看錯了嗎?紅花於是又道:「我雖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可是,我知道紅花代表在春季來臨之時,最耀眼的花。」
紅花話才說完,就傳來杜懷笙哈哈大笑的聲音,這令杜懷仁有些吃驚,杜懷笙自小就冷漠,從未如此大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