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黃若妤
誰教他愛上了全世界最不解風情的刁蠻女,不但得當超級菲傭,被呼之則來、揮之即去,還得落到睡沙發的地步,連她閨房半步電不得逾越,最慘的是他竟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飴,而且更是陶醉在其中。
這一天,梵逸書正在搜集隔日相關會議的營業會報,赫然發現可芹用著一條藍色的毛巾被將自己全身裹住,他倒不是被她這種阿拉伯式造型給嚇一跳,而是訝異她的突然出現。
「有事嗎?」他漫不經心的問,反正她一定是三更半夜突然失去靈感,想找個人哈拉、打屁,梵逸書如此的想著。
「和我上床。」這是一句相當俐落的命令式口吻。
可芹為了這一句簡單的四個字台詞,已經反反覆覆練習過上千遍洞時這一句台詞也折騰了她一個晚上。
她絞盡腦汁,想破頭就是不曉得該如何開頭,是該準備浪漫的燭光晚餐,抑或是穿性感的吊帶絲襪加上一曲艷舞當前戲?但是經過一番考量,這些想法全部—一打回票,原因是她是道地的家事白癡和舞癡,別說跳艷舞,就連普通的士風舞她都必須經過一番苦練。
所以,基本上這些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她在一番考量之下決定用自瑞德佔有郝思嘉的模式,帶有一些霸氣和命令,來完成這項十分艱矩的「任務」。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差點由沙發上跌個四腳朝天,他敢打包票如果此刻他正在喝水的話,一定會被嗆死。
他訝異的抬起頭來正視著她披著藍色毛巾被的背影,他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有問題平,抑或是自己慾望襲上心頭撓壞頭殼?或者是可芹畫漫畫畫得有些秀逗?
種種的疑惑使得他只能開口再問一人,「你說什麼?」
「和我上床,好話不說第二遍,所以別再問第三次。」她努力克制自己顫抖的音量,想承襲一貫的霸氣作風。
「為什麼這麼突然呢?」他的眼睛死盯著她緊裹著毛巾被的身體,懷疑可芹是否有備而來正一絲不掛來個超級驚喜,抑或決定把自己當成一份禮物來回饋他毫無保留的愛?想到這裡梵逸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邪邪的笑容。
「怎麼,你還猶豫啊?」她拉下身上的毛巾被褪到肩上,有些不滿的嚷道。
「沒有啊!」梵逸書的語氣有些失望,心裡的失落更大,因為毛巾被裡的可芹不僅沒有任何驚喜,而且穿的還是一件可愛得不能再可愛的史奴比睡衣,讓他大夫所望。
「沒有就好。」她像是在喃喃自語般。
梵逸書逮到機會立刻一個箭步跨到她的身邊,充滿邪惡且親呢的靠近她。
「為什麼突然想和我上床?」他拿出他該有的男性本色,不再是平日溫馴的模樣。
「因為很久沒做了,突然想做啊!」她學者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所描寫,那種滿不在乎的口吻與台詞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當她抬起頭來接觸到梵逸書的眼神時,她開始有些後悔甚至想打退堂鼓,因為許露蒂的「激勵」來冒這種險值得嗎?
「為什麼是我?」他的眼神充滿著挑逗性,讓可芹有些招架不住。
「因為我跟你比較熟,而且你也有一點愛我,這樣我先給你之後,以後若有給別人就比較不會傷。」她低頭瞪視著自己的腳尖,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心中愛的汽球當場洩了一半的氣,她總是有本事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除了我有一點愛你,難道就沒有別的理由了嗎?」梵逸書真想糾正她的話,他可不是只有一點愛她而已,而是用了全部的生命,只差沒切腹表明心志。
「肥水不落外人田。」她硬著頭皮和他瞎扯淡。
梵逸書原本還癡傻的以為她是有所覺悟,想來個以身相許,來回報自己的愛。萬萬沒想到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這個荒謬的答案,虧她想得出來,他的確徹徹底底被她打敗,心中愛的汽球不再漲滿氣,而是僅存殘破的屍體,而且心情還更加沮喪。
「你給我之後就比較不會『傷』,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很『傷』?」他此刻的表情及心情真的很受傷。
「如果你真覺得自己會很『傷』,那我去找別人好了,既然你覺得如此的委屈。」
梵逸書擋住她急欲離去的身體,有些撒嬌的說:「我沒有委屈的感覺,難道你想找我上床只因為某種生理上的需求,沒有其他的原因嗎?」
「上床就上床還有什麼理由嗎?」
對可芹而言此次的上床行動,只是為了創作上的需要,為了寫出一本令大家刮目相看的作品,她必須有所犧牲。
梵逸書有股瘋狂的衝動,他真想一頭撞到牆壁上,或拿把大鎯頭敲醒她遲鈍到極點的頭殼,居然完全漠視他的暗示。
「難道你想和我上床,不是因為愛我,抑或想佔有我嗎?」
可芹聽到這一句話先愣了一會兒,繼而噗昧一笑,「愛」。
「佔有」?從頭至尾她壓根就沒有想過這一類問題,此刻她的腦海中全部只容納一件事——漫畫。
「當然不是啦!你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呢?」她反問他,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有這麼大的誤解呢?
「你認為這種想法很可笑?」
「的確。我想和你上床是想體會……某種感覺,而且我不想讓許露蒂看扁,我一定會畫出全世界最浪漫、最深情的漫畫,絕不是她所形容的乏味的修道院漫畫。」可芹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我只是刺激你創作的工具罷了?」他有些不滿的抗議。
「你不覺得這個角色富有極大的榮譽感嗎?而且若是有一天我功成名就、揚名立萬,成為家喻戶曉的漫畫家時,那時你會與有榮焉呀!就拿達文西的作品『蒙娜麗莎的微笑』來說,經過幾百年的洗禮大家永遠會記得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蘿娜麗莎、卻時常忘記作畫者是誰。」
雖然可芹的歪理乍聽之下,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卻不容易說服梵逸書接受這套荒謬的理論。
「敬謝不敏。」他難得擺出一副酷酷的模樣。
「好。那借我兩萬元。」可芹有些賭氣的說。
「你借兩萬元做什麼?」
「找舞男啊!我相信長相不太抱歉的我,絕對可以買個男人陪我度過一夜。」
「可芹……」他真的敗給她了。
「做什麼喊那麼大聲?我又沒有耳聾,而且你又覺得自己只是工具罷了!那我去找別人錯了嗎?」她一副理直氣壯的口吻。
「我們不該因為有所為而為,這種事應該是在兩情相悅、順其自然之下發生,而不該像在進行某種任務……」他試著以婉轉的口吻陳述愛所代表的意義。
「梵逸書,你愛不愛我?」
「愛啊!」
「那你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
『算啊!」
「那就對啊!我們這樣也算是兩情相悅、順其自然啊!你為什麼要吹毛求疵、鑽牛角尖,在無意義的話題上兜無聊的圈子呢?」
「我……」他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她的謬論。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若是不進門,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她狠很的撂下狠話,要是梵逸書沒進門,她肯定會糗到極點。
梵逸書很想大聲的開口拒絕,但是喉嚨裡卻像是被千萬噸的物品所擋住,根本開不了口,而且他的雙腳在毫無預警之下,已經完全背叛他的身體,像被下了蠱般乖乖的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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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芹嬌羞的窩在棉被裡,將頭枕靠在梵逸書結實的胸膛前,他索性將她攪在懷裡。
「還痛嗎?」他找著她前額的劉海輕聲的問。
可芹羞怯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立刻聰明的轉移這個尷尬的話題。
「你愛我嗎?」好像每個女孩在發生了某些事情之後,總會要求男友做所謂的承諾。
梵逸書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她終於發問了一個比較像戀愛中女人會問的問題。
「當然愛啦!你這個小傻瓜。」
「才怪!」她有些孩子氣的掙脫他的懷抱,「我覺得你才不是真的想愛我,你只是想佔有我罷了。」
「冤枉啊!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可以發誓。」梵逸書有些懊惱,她戀愛中女人的特徵未免也表現得太明顯。
「如果你真有那麼愛我,要是我沒有威脅你和我『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會對我心動,因為我沒有任何吸引力對不?」
「不對,我是真的很愛你,為了得到你的愛我還吃了不少苦頭,難道這些舉動都不能證明我對你的感情嗎?」
「你有吃什麼苦頭嗎?」此刻的可芹就像是個吵著要吃糖的小孩,有些蠻不講理。
「我沒有吃什麼苦頭嗎?」他反問她。
「當然沒有啦!」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受傷、骨折的人全都是我,你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嘲諷我的愚蠢,一直想佔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