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華甄
石天雷正在同元青和三叔說話,這次仍和往常一樣,元青將留堡看家。
彷彿有感應般,他回頭看來,當迎上含蕊深情的目光時,他臉上的冷峻化去,毫不掩飾地展露出欣喜相愛意。他拋下其它人,大步向她走來。
看見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柳含蕊的心情飛揚,毫不猶豫地奔進他張開的懷抱。
週遭所有的人與事都被他們遺忘,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經過昨晚,他們知道彼此的關係有了變化,他們的命運終於完全結合在一起。
「小瞌睡蟲,餓了嗎?」石天雷親暱的問。
柳含蕊嬌羞地搖搖頭,昨夜裡的激情仍餘波蕩漾,她略感羞澀地把臉埋進他厚實的懷抱裡。
三叔、三嫂眼裡閃動著欣慰的淚花。
「嫂子、嫂子!」一個小小的頭顱不識相地塞進了兩個緊緊相擁的人之間,硬把他們分開。
柳含蕊放開天雷,眨眨眼讓意識恢復清明,石天雷則懊惱地看著掃興的小弟。
「嫂子,哥把那匹小馬駒送給我了耶!」石天傲並沒意識到有何不妥,只想與嫂子分享他的快樂。
「是嗎?太好了!」柳含蕊高興地看看天雷,發現他正看著他的小弟,眼裡的溫情讓她想流淚。
石天傲抓起柳含蕊的手,急切地說:「妳和我一起去看看牠,好嗎?」
怕她答應,石天雷搶先說:「不好。天傲,哥跟嫂子有話要說。」
柳含蕊安撫天傲說:「別急,小馬駒會等我們的,等你哥哥出發,嫂子就陪你去,成嗎?」
「好吧。」石天傲聽話地點頭,又道:「那你們可要快點哦!」
石天雷沒說話,握著柳含蕊的手就往書房快步走去。
一關上書房門,柳含蕊即被天雷一連串熾熱急切的吻弄得再也無法思考,他們的舌頭緊緊相纏,柳含蕊的手滑進他的披風,緊緊摟著他的腰。
「解開它!」唇邊傳來他充滿慾望的聲音,柳含蕊猛仰頭,晶亮的眼裡同樣跳動著渴望的光芒。
「在這裡?!」她驚訝地問,雙手卻彷彿有自己意識般利索地解開了他繫於腰間的織錦緞帶。
他輕笑:「有何不可?」說著將她輕輕托起。
柳含蕊一聲驚呼,隨即再次被他深深地吻住。
房子彷彿在旋轉,她的眼前充滿了絢爛的火花,隨著天雷點爆的激情,她被推向快樂的巔峰,她覺得自己在飛,乘著飄渺的雲朵在無垠的天際飛騰,她的心靈獲得了完全的自由……
天雷被她的熱情震撼,被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愛意征服。她的熱情足以燒盡他心底的層層藩籬,摧毀他足以傲視群雄的自制力。
和這樣的女人抗爭,勝敗早判。然而,他並不在意自己的失敗,反而因此而感到高興。他只是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認清這早已存在的事實,白白浪費了兩人那麼多寶貴的精力和時間。
然而柳含蕊卻顯得有點失意和退縮,她低垂著頭問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其它女人?」
石天雷聞聲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眼底的傷痛時,他真想狠狠地踢自己幾腳。
他將她緊緊抱住,內疚而充滿感情地說:「蕊兒,我是如此愛妳,再也沒有其它女人!」
愛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衝口而出,柳含蕊激動得抱緊了他,哽咽地說:「我也愛你!」
他們緊緊擁抱著,誰也不想分開,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時間是無情的。
石天雷深情地凝視著她喃喃道:「蕊兒,叫我怎麼能離開妳這麼久……」
天雷的話讓她返回了現實,她趕緊從他身上滑下,但虛軟的腿令她無法站穩,只得抓住天雷的胳膊,皺眉道:「呃,不公平,為何就我站不起來?」
「因為我是男人。」石天雷大笑。
「自大狂!」柳含蕊啐著,依偎著他整理兩人的衣裳,並為他重新繫上腰帶,一邊不解地問:「你從沒說你們今天要走,為什麼這麼急?」
「為了安全,我們運馬入關多沿遼河轉淮河,走水道。昨天接到三里屯驛站的傳書,天威的船隊已經出發,將在三水與我們會合,所以不得不動身。」
「冀州、太原一帶是戰亂之地,你要特別小心。」柳含蕊憂慮地說。她知道這些駿馬正是要送去冀州府和太原河東節度使的。
「那個討厭的方爺會跟著你嗎?」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到了大沽,貴根會來協助我。」被她的關心所感動,石天雷吻著她的頭頂說:「方寒拓與我們在三里屯就分手,他們會回營州去。」
「那就好。」聽他將一切都安排妥了,柳含蕊略感放心。
想起要說的正事,石天雷鬆開她,俯身道:「蕊兒,冬天快到了,我會盡量在下雪前趕回來。我不在的時候,妳獨自住在閣樓裡我不放心,回臥室去睡好嗎?那裡暖和也安全。」
柳含蕊的笑容僵住,目光黯淡,她還不能忘記在那間房裡發生過的一切。
「唉!」石天雷悠長地歎了口氣,重新把她攬進懷裡,道:「蕊兒,過去發生的事,我無法改變,可是我保證以後永遠不會再讓那些事發生。妳能原諒我嗎?」
心裡痛苦猶在,但她怎麼能讓他帶著不安出遠門呢?抑制住心裡的傷痛,她抬頭對他微笑道:「如果你保證這次不再帶一堆美女回來,我就原諒你。」
回答她的是石天雷驚天動地的狂吻和讓人喘不過氣的綿綿情話。
當兩人再回到庭院時,隊伍已經準備好了,數百匹精神抖擻、矯健俊美的寶馬已被套上了轡頭,被十幾名射鷹堡的壯士圍著準備上路了。
栓子牽來石天雷的愛馬,一如以往,三美人一見到他就圍攏過來。
不同的是這次石天雷沒有接受她們的親熱送別,他越過她們逕自飛身上馬,只說了聲:「照顧好妳們自己。」
然後他的視線轉向沒有跟過來,站在大廳門前的柳含蕊,微微一笑,回頭大聲發出命令:「上路!」
柳含蕊的眼睛濕潤了。
「蕊兒,別擔心,我會看好他!絕不讓他身上多一丁點脂粉。」石頭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逗趣的表情讓她破涕為笑。
跟在石頭身後的石頭嫂,一拍他的寬肩說:「你就會瞎逗趣。堡主從今往後眼裡只有夫人,你倒是管好你自己。」
「是,是,還是我娘子聰明。」石頭一把摟過石頭嫂,在她面頰上用力親了一下。「走囉。」然後動作輕巧地翻身上馬,往堡門奔去追趕石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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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不在,但柳含蕊並不寂寞,鬼靈精怪的天傲是她的好夥伴。而且她一有空就纏著元青或三叔教她刀法,現在她已經能熟練地使用那把匕首了。
這天當他們在馬廄裡給牝馬換乾草時,石天傲說:「嫂子,我們得給小馬駒取個名字。牠都生出來這麼久了還沒取名呢!」
「是啊,天傲的馬,理當有個好名字……」柳含蕊想了想,說:「叫『赤風』怎麼樣?」
「赤風?」石天傲圓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柳含蕊。
「『赤』是紅,『風』是快。你看,小馬駒是紅色的,而且我料定牠以後一定跑得很快。」
「喔,那好,就叫『赤風』!」石天傲歡呼雀躍地跑去告訴他的朋友們。
「天傲從沒像現在這樣開心過。」三嬸走過來慨歎道:「蕊兒,妳真的讓那孩子改變了。唉,當時家裡出事時,他還在襁褓中,而後大家忙著傷心、報仇,沒有人真正注意過他。他八歲時,照顧他的奶娘死了,他便成了個混世魔王,除了天雷之外,沒人敢招惹他……」
說到傷心往事,老人眼紅了。柳含蕊知道三叔三嬸膝下無子,唯一的女兒在那場災難中被害。元青是三嬸娘家哥哥的獨子,她哥嫂全家死於戰亂後,幼小的元青便被她收留養大。
戰爭、動亂,這天殺的人禍何時才有盡頭啊?柳含蕊感慨萬千,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三嬸一驚,急忙扶住她,讓她坐在木樁上。
柳含蕊面色蒼白地靠在三嬸肩上,略通醫術的三嬸則抓起她的手腕細細把脈。
許久,三嬸緊繃的神經放鬆了,滿臉帶笑地說:「孩子,妳有喜了!」
三嬸的話讓柳含蕊驚喜萬分。「有喜了?妳是說我懷孕了?」
「快三個月了。」三嬸笑得好開心。
柳含蕊細細一算。「沒錯,離開揚州後我就沒有月事,這陣子事情太多,我倒忘了。」
想到要生下天雷的孩子,她十分高興,摸著自己的小腹興奮地說:「太好了,我要做娘了!」
可旋即又悶悶地問:「三嬸,天雷有那麼多女人,她們生了他的孩子嗎?」
「沒有。」三嬸肯定地搖搖頭。
「為什麼?」柳含蕊不明白。
「因為他讓她們服藥,他不想要她們生他的孩子。」
柳含蕊懂了,在「怡春樓」時,九嬤嬤也讓樓裡的姑娘們服藥以防止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