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華甄
就在這時,三嬸來解了圍。
「天哪,孩子,妳怎麼像個掉進染缸裡的花貓似的?快去洗個澡,堡主吩咐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三嬸的話提醒了石天雷,他狠狠地瞪著春蘭,口氣冷硬地說道:「以後誰敢對夫人不敬,我定不輕饒!」
閣樓的門對身形高壯的石天雷來說顯得窄小,但他仍靈活地把她抱進了門。
柳含蕊看到一個大浴桶擱在屋內,兩個大男孩正在往裡頭倒熱水時,高興地只想親吻他以表示感激。
「你是什麼時候叫人準備水的?」
「在妳為牝馬擦身時。」石天雷坐在椅子上,仍抱著她若有所思地問:「她們常欺負妳嗎?」
他按摩著她的雙腿,柳含蕊舒服得更像只慵懶的貓,蜷縮在他懷裡不想動了。
見她溫馴的模樣,石天雷寵溺地笑了。
他幫她脫去沾了血污的外衣,再次問道:「她們常欺負妳嗎?」
柳含蕊輕輕搖頭。「沒有,你看我是好欺負的人嗎?」
接著又生氣地對他開火。「就算有,也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沒事找那麼多女人來,或者不要硬把我娶來,誰會欺負我?!」
看到她眼裡竄起的火苗,石天雷沒有動氣,反而笑了。「妳注定是我的娘子,我不娶妳娶誰?以前因為沒有妳才找了那些女人,現在有了妳,我當然不會再要她們。」
「呃,可惡!」柳含蕊直起身道:「我可沒叫你休了她們,你不能做始亂終棄的薄倖小人!」
石天雷讓倒水的男孩走後,笑著在她噘起的小嘴上親了一下,輕擁著她感慨地說:「蕊兒,妳的善良美麗無人能及,我石天雷真是三生有幸啊!」然後又嚴肅地說:「不過,我跟她們之間沒有始亂終棄的問題,我也不是她們唯一的男人。」
「什麼意思?」柳含蕊不明白地問。
面對他單純的小妻子,石天雷還真不知要如何解釋,只好敷衍道:「以後我慢慢告訴妳,現在趁水熱,趕快洗吧!」
「那你得出去啊。」柳含蕊果真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問。
「不要,我要留下來幫妳。」石天雷真心地說。擁她在懷中,讓他再次感到她是屬於他的。
柳含蕊臉紅了,急忙搖頭道:「不用了。」
「放輕鬆,我又不是第一次幫妳洗澡。」她的羞澀取悅了他,石天雷笑得更邪氣了。
就在這時,元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天雷,二叔派人來了。」
「哇!真會選時間。」石天雷沮喪地低咒,好不容易他的蕊兒不再拒他於門外了,偏偏有人搗亂!
他無奈地把柳含蕊放到地上,看她站穩了才鬆手。「好吧,妳又贏了,反正下次還有機會。」
見他將門關緊後離去,柳含蕊鬆了口氣,他在這屋裡,似乎空氣都凝滯了。
她脫去衣物,卻因無法打開銀鏈匕首,柳含蕊索性只把匕首取出放在桌上,任由銀鏈鬆垮垮地掛在腰上,走進了熱氣騰騰的水中。
熱水舒緩了她肌肉的緊繃,她愉快地歎氣,解開頭髮,讓長長的髮絲漂浮在水面,她享受地在水裡將頭髮梳理得順順滑滑,然後擦乾甩到木盆外懸著,身子則浸入水中,優雅地擦洗。
暖暖的水令她全身舒坦,騰騰的熱氣令她昏昏欲睡,她靠著盆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稍後,當石天雷因不放心而再度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撩人的美人沐浴圖。
見鬼!天氣越來越涼,這女人竟如此不會照顧自己!
他急忙把她從微溫的水中撈起,原想放在床上,可又怕床太涼,於是用床單裹住她,抱在懷裡,用他的身軀溫暖她。
她曼妙的曲線以不可抗拒的魅力誘惑著他,她散發著芬芳的黑髮披散在床邊,她的頭枕在他的胸膛,淺淺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肌膚,繫於腰間的刀鞘與銀鏈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他輕柔地擦拭她的身體,晶瑩白皙的肌膚像上好的白緞般閃著誘人的光澤。誰能想到,這個身材嬌小的小女人卻有驚人的能量,進堡來不過短短時日,卻讓他膽怯懦弱的妹妹變得勇敢樂觀、頑劣的小弟變得聽話有禮,使他的家溫馨整潔,更重要的是令他冰封的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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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蕊一直沉睡著,但睡得並不安寧。惡夢再次出現……
黑夜裡什麼都看不見,彷彿籐蔓纏繞在身上,她扭動掙扎。
蕊兒,快跑!
她的胸口如火炙,喉嚨如鹽浸,一隻手拉著她跑、跑、跑……然後她跌進了一片灌木叢中。
「想跑?大爺我要你們付出代價!」醜惡的男人獰笑,把燈油倒在爹爹身上。
火,紅紅的火焰如惡龍的血盆大口般吞噬著她的爹娘、藥房、美麗溫暖的家和所有的一切……
「爹爹……娘……快跑!」
突然,胳膊被人抓住,身體被壓住,啊,我不能呼吸,我要死了。
「爺爺!」蕊兒哭喊著抱住爺爺。
「蕊兒別怕,我在這,我會保護妳!」爺爺的聲音溫柔地響在耳邊,如同以往一樣,暖暖的大手為她擦拭眼淚,拍著她的背,輕聲低語:「蕊兒不哭,沒事了,沒事了。」
火逐漸熄滅,心不再狂跳,惡人沒有追來。
蕊兒在他的懷中漸漸平靜,但她的雙臂仍緊緊摟抱著他的腰,淚濕的臉靠在他的頸間,她的呼吸不再急促紊亂,石天雷緩緩舒了口氣。
剛才的經歷就像一場急風暴雨,雖然短暫卻讓他明白了不少事。
他憐惜地拭去含蕊臉上殘留的淚水,輕聲說:「沒事了,蕊兒,好好睡吧,我會替妳抓住那個惡人!」
第九章
黎明前,柳含蕊幽幽醒來,發現自己正枕著天雷溫暖的胸膛,手還搭在他的小腹上,雙腿與他的交纏。
而他們倆竟然都身無寸縷--除了那條她無法取下的銀鏈。
依她的個性,她應該感到羞慚和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她沒有,反而有一種強烈的感情在心頭竄燒。
她依稀記得惡夢中撫慰她的不是爺爺,而是他。是他溫柔的聲音將惡魔驅逐出她的夢境,讓她在惶恐中平靜地安然入睡。這個溫柔的男人是如此英俊強壯,而他不是別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深愛的男人。光想到這點,她的心裡就充斥著激情與驕傲。
他是她的--起碼現在是。懷著深深的愛意,她尋找到他的嘴,輕輕地吻下。
「蕊兒……」幾乎是立即的,石天雷一聲低吟,作出了回應。
他熱情地回吻她,雙手緊緊地摟住她,不讓他們之間有一絲縫隙。
剎那間,柳含蕊覺得世間萬物都消聲匿跡了,在彼此熱烈的相吸相觸中,產生了一股神秘而奇妙的力量,將他們兩人緊緊地融合成一個再也分不開的整體。
「天雷,我、我愛……愛你!」無法再忍受高漲的激情,柳含蕊喊叫出心底的聲音,藉以化解那奔放的熱情。
聽到她的愛語,天雷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馬上用更加狂野、激情的吻將她的吶喊吞沒。那一瞬間,天雷知道他親愛的小娘子已經將陽光注入了他的心田,從此以後他的心裡再也不會有陰霾和冰霜。
在纏綿的愛戀中,在極致的快樂中,他們雙雙跌入甜蜜的夢鄉……
稍頃,他們之中不知是誰先醒來,再次點燃了兩人間的情愛之火,熱情似乎無法遏制,直到柳含蕊再也不能動……
當柳含蕊真正清醒時,已經快中午了。如果不是石頭嫂來喊她,也許她會一直睡到明天。
「蕊兒,堡主讓我來看看妳醒了沒有,他們待會兒就要走了。」石頭嫂邊打開窗板邊說。
「什麼?他要走了?」柳含蕊大驚,馬上清醒,翻身起來看到自己赤身裸體,趕緊又躺下蓋著被子。想起昨天夜裡種種,不禁羞紅了臉,但也有一些忐忑不安,今天他會不會又讓我失望?
石頭嫂瞄到她赤裸的身體,瞭然地說:「昨夜堡主在這兒,對不對?」看到她更加通紅的面容,不禁笑道:「這是好事,有什麼害羞的?臥室的床被他劈了,新床也還沒做好,他當然要到妳這來。你們本來就是夫妻,而且還在新婚燕爾呢!」
「石頭嫂!」柳含蕊羞窘地大叫,伸手抓起石天雷為她放在床沿的衣服,藏在被子底下穿上。
「好好好,我不說了。」石頭嫂指指她端來的熱水說:「快漱洗完下去吧,不然他可就要走了,這一去沒有二、三個月是回不來的!」
柳含蕊急忙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喚來杏花替她梳頭。
等她趕到大廳時,只見滿桌殘羹剩渣,幾個僕役正在收拾,她又跑向庭院。
院裡有很多人,但柳含蕊的眼睛裡只有石天雷。
原本就英挺帥氣的他,今天更顯得英氣逼人!身穿月白色長衫,腰繫藍色織錦腰帶,外罩油綠色絲絨披風,腰配長劍,頭頂束髮冠冕。臉上沒有往日那似有若無的譏笑,顯得穩重而成熟。他那修長的身材,瀟灑自信的風采,對女人委實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