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張綾
「還謝什麼呢?一切都是我不好,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他不捨地看著她。但也明白,師妹雖打了她兩拳,然而那力道卻是非常輕,可見下手時還保留了一些實力,因此倩兒的傷應無大礙才是。
而柳倩卻在心裡冷笑。
雖然今日的計劃失敗,卻更取得唐如風的信任,看來要活捉他也不是件難事了。
第五章
午後的城東大街,儘是人潮。
「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快來買喲……」
「快快快,這兒全是上等的貨色,夫人小姐別客氣呀!」
「別擠嘛!讓個路過好嗎?」
榕榕離開晴雨湖畔後,一個人便來到這兒。但小販的叫嚷聲及擁擠的人潮喧囂聲卻響遍整條大街。
今兒個怎麼這麼熱鬧?大街上全是人潮不說,兩旁的攤販多到數不清,叫賣聲更是響徹雲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位小哥,請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這麼熱鬧?」她找了個夥計,趕緊問道。
「小姑娘不知道嗎?今兒個是咱們富州城一年一度的慶天廟會。除了本地百姓外,許多外地人還特地趕來看熱鬧呢。」
「原來如此。」
她繼續在大街上隨意走著,雖不時被來來往往的人群碰撞,不過她的心裡卻沒什麼情緒,不想生氣,也不因熱鬧的街頭而有什麼興奮之情。
走著,走著,她突然很想到廟裡去看看。
廟前仍然被一些小販佔去了大半位置,她擠進人群中,好不容易才進到廟裡。
廟裡的香火鼎盛,她點了三炷香,站在佛像前誠心膜拜。
要說些什麼好呢?
方才師兄雖對她惡言相向,但不知為什麼,她的一顆心仍然懸在他身上,腦子裡想的還是他的安危。
她猶豫了下,接著默禱:請保佑三師兄一切平安。
在廟裡沒多做停留,她便走了出來,經過廟前的廣場忽被人拉住衣袖——
「姑娘行行好,賞點錢給老乞丐吧?」
榕榕側頭看了對方一眼,是一名老叫花子,一身破衣裳,滿頭白髮,滿臉鬍鬚,全身骯髒不堪。她隨手從腰際間取出一些銅錢放入他手中。「拿去吧!」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老乞丐高興得猛叩頭道謝,但卻又及時抓住她衣袖。
給了錢,才走了兩步卻又被拉住,她有點不太高興。這老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姑娘,我覺得你很面熟……」老乞丐瞇著眼仔細瞧著,深怕看不清楚一樣。
「別在那兒亂攀交情!」榕榕甩開老乞丐的手,不客氣地說。
「可是……」
「你見鬼了是不是?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惹我,要不然小心你這把老骨頭!」榕榕咒罵了幾句,便要走出人群。
「等等,等等……」老乞丐再度抓住她。
「我警告你哦,你再糾纏不休,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今天真是假霉,在晴雨湖畔和三師兄不歡而散,現在又遇上個老乞丐死纏不放,看來她今天的運氣不太好。
老乞丐沒再說話,而榕榕也逕自走開。
「瞧見那小妞沒?」見楚榕榕已走開,老乞丐原是可憐兮兮狀的老臉一變,陰冷地朝一旁的男子命令道:「給她一點教訓!」
男子接獲命令,躬身答道:「是。」隨即追了過去。
老乞丐瞇眼瞧了一眼走遠的榕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她能走多遠,這礙事的丫頭!他想要除掉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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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丫頭,快開門呀,你親愛的武叔來嘍!」
這富州城的巷弄可真多啊!他在這城裡來來去去繞了好幾回,總算找到了這地方,可……叫了好半晌,怎麼沒人來開門呢?
「榕丫頭、如風小子,再不快出來開門,你武叔可要掉頭回去嘍!」
叫嚷完後,又是一陣靜默。
咦?該不會是沒人在家吧?站在門外的武海生暗自猜測。
這下可真不好玩,想他大老遠且日夜不休地趕到這地方來,本想今中好好休息一下了,沒想到連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唉!這兩個小鬼到底跑哪兒去了?
放下行囊,武海生在大門外來回走著、踱著,想消磨一些時間,但這一等都等到日頭下山了,卻還不見他們其中一人回來。莫非知道他要來,想存心氣死他這個孤單老人嗎?
不,他不能站在這兒等,他得想個辦法……有了!反正是自己人,他乾脆一腳把門踹開,先進去再說。嘻!這個主意不錯,說做就做。
他走至大門前,使力提腳一踹——
只聽見「碰」地一聲,兩扇門板便被踹開來。
「好極了!」
他非常滿意自己的聰明,拿起行囊就往裡頭走去。
走進屋裡,武海生朝四周環視一番,皺起眉頭喃喃念道:「嘖嘖,真是委屈他們兩個年輕人了,這個地方真是簡單得可以,甚至連個吃的都沒有,看來我是估計錯誤了。」
武海生不服氣地繼續在屋裡翻找,他可是餓得頭發昏了,總該讓他找到一兩樣吃的吧?
就在他翻找的同時,身後突然飛來一拳。「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我唐如風的——」
話還來不及說完,唐如風那一拳硬是被武海生的擒拿法給扣住了。「怎麼?武叔我的膽子夠不夠大啊?」
「啊!是武叔!」唐如風驚喜地叫著:「您什麼時候到的?」
放開他,武海生不悅地說:「你們到底跑哪兒去了?我在門口等了一個下午,最後才想到破門而入。想不到你這個地方連個吃的都沒有,一見面還送我一拳當見面禮,真是枉費我千里迢迢來這兒看你們!」
「別生氣,喏!」唐如風遞上一包東西,笑道:「打開來看看。」
「什麼東西?故作神秘。」武海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東西往桌上一放,隨即打開來看。「哇!燒鵝!」他瞪大了雙眼,高興地驚呼。
「怎樣?不生氣了吧?」唐如風靠上他的肩,言談間像是兄弟一般。
在關外,唐如風一向和武海生走得近,兩個個性其實很接近,都沒什麼脾氣、個性也直來直往,因此兩人之間說起話來便沒什麼長幼之分。
「還是你這小子瞭解我,沒忘記我喜歡吃燒鵝,算我沒白疼你了。」他逕自吃起來。
「武叔這麼疼我,我怎會忘了呢?」唐如風也坐下來,調皮地說。算算日子,他也猜到武叔應該會在今天到達。
「你就會耍嘴皮子。」武海生邊吃邊回話,突地忽問:「怎麼不見榕丫頭?」
「她……她不是先回來了嗎?」這下糟糕了,看樣子榕榕沒回來,他可得想好說辭。
「先回來?」放下手中的燒鵝,武海生倏地站起來,急忙問道:「你沒和她一道?」
「一開始是有,但後來就……沒有。」這可怎麼辦,她會跑那兒去?
「一下子有,一下子沒有,那到底是有沒有?她到底到哪兒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嚥了嚥口水。不是怕武叔責罵,是開始擔心起師妹的安危了。
「不知道?」武海生怒斥:「她上哪兒去,你竟然不知道!」
「腿長在她身上,她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我怎麼管得著呢?」唐如風顯得很無辜。要不是她上睛雨湖鬧事,也不會弄得不歡而散。
「你這個混帳小子!要是榕丫頭出了事,看你怎麼跟你師父交代!」
「這就是我修書要你來的目的。」唐如風自知在師父及武叔心中,師妹的份量確實要比他重了些,因此師妹若是出了事,第一個要倒霉的一定是他。
聽了這話,武海生頓時不怒反笑。「聽你的口氣,好像這一路上對榕丫頭忍了很久了?」
「沒錯。」唐如風撇嘴說道:「首先師妹不聽師令私自下山,就是一個問題:再來,我有任務在身,她卻死跟不放,我這個當師兄的要顧及她安危又要執行任務,您說,我哪有時間照顧她呢?」
「你好像很委屈?」
「是很委屈。」想他這一路上對她的呵護及照料,本來就有點委屈。
「所以就這麼不管那丫頭了?」武海生雙眉微挑,試探地問。
「這……也不是這麼說,她尚未回來,我也是非常擔心。」
武海生了然似的說道:「那就對了,這表示你還是很關心她的。」道完,忽地臉一變,隨即喝令:「還不快去把她找回來!」
「是。」武叔一聲令下,唐如風只好迅速地往大門奔去。
大門才一開,卻看到師妹回來了。但……師妹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她的臉……
「你——你——」他憋住笑,指著她的臉說不出話來。
武海生聞聲靠過來一瞧——
「榕丫頭,你——」他也想笑,臉脹得紅紅的,卻不敢笑出聲來,因為這丫頭的脾氣他清楚得很,惹了她,誰都沒好日子過。
「武叔,你什麼時候來的?」一邊驚喜武叔的到來,卻又看見他們那副想笑的模樣,莫非她臉上長了什麼瘡、什麼疤,要不怎會有那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