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子玥
駱逸挑了挑眉,「我記得柳如絲是掛在千秋閣,應可自己選擇歸宿。」
「說到這便令人氣憤。」葉啟德憤憤地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柳如絲透露出所愛的男人對她無意,才心灰意冷的擇一富商而嫁。不知道是哪個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而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要讓我知道了……」
「如何?」見他義憤填膺,駱逸感到好笑。
「讓我知道了……」葉啟德肩一垮,「能怎辦?瞪他一眼就是嘍!難道逼他去搶回柳如絲。再說,千秋閣現任花魁沈筱沄也不比柳如絲差呀!」
駱逸聞言大笑,大笑之餘又有些感傷。
新的花中之魁崛起,而如絲便在人們的記憶之中逐漸消失。
這就是人性,或許該說男人就是喜新厭舊吧!
不過,他不以為如絲隨便挑個男人嫁是他的錯,畢竟她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要如此糟蹋也是她的事,只不過……
可惜呀!她的歌藝確實令他迷戀不已。
「葉兄,我想去見識見識千秋閣現任花魁。對了,天顏鏢局的成年禮什麼時候舉行啊?我也想去見識見識。」
酒館裡,觥籌交錯,談笑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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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不關你的事。」
一藍一黑的身影,一前一後目標明確的往城西而去。
顏祿聞言,劍眉一皺,「就要入更了,你……」
他就知道大哥肯定有什麼計畫,這兩天盯緊他是對的。
「少囉唆!想當跟屁蟲就當只安靜的跟屁蟲,不要像只麻雀嘰嘰喳喳的。」顏福不耐煩的道。手上的扇子唰的一收。
「但……」
「好煩呀!」他倏地回身瞪著顏祿,「爹娘都不理會了,你還囉唆。」
「那不一樣。」顏祿還想勸他打消主意,卻被他打斷話。
「一樣!」顏福不高興的說完,一眨眼的工夫立刻賊兮兮的笑起來,攬住弟弟的肩頭道:「我說弟弟呀!你難道不會想去那種地方見識一次嗎?」
「呃……」
「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間十六載卻連青樓大門都沒踏進去過,不覺得太可恥了嗎?」顏福激昂的說著,腳下也沒停,輕快的往目的地而去,「所以趁著成年禮前趕快去見識一次,成年禮當天被人問起才不會太丟臉。」
顏祿聽到後來不覺歎了一口氣,別有深意的望了兄長一眼,「阿福,從小到大你有哪件事能瞞過我?」
「所以我不是讓你跟了嗎?就算你想獨佔花魁,做哥哥的我也認啦!誰叫你是我弟弟呢。」
顏祿聞言歎了一口氣,也不多說,跟著興高采烈、無人能擋的兄長往目的——西湖畔的銷魂窟而去。
打三年前欲一探究竟卻反而負傷而回,顏福就一直念著要舊地重遊洗刷前恥,只是忙著練功之外,家人也盯得緊,才沒讓他又找到機會鬧事。
如今他們即將成年,爹想想也沒什麼,就隨他了。
但爹的一念之差可苦了他,青樓楚館龍蛇混雜,他真不曉得爹怎麼會同意讓衝動又喜歡管閒事的大哥,去這種地方玩玩。
一進花巷,五顏六色的綵燈掛滿樓角,鶯鶯燕燕在門口嬌語含春,嘻笑挑逗無所不來。大開眼界的顏福左張右望,一雙眼睛忙得很。
「公子爺,您是第一次來吧!奴家一定好生奉侍……」
「嘻嘻,還是來姊姊這吧!」
看他生澀好奇的東張西望,經驗老到的姑娘們哪不知來了只小雛鳥,調笑逗弄地媚眼頻拋。
紅袖香帕此起彼落,顏福大眼圓睜,呆呆的模樣被視為凱子,大膽的姑娘們立刻出手拉客。
「哎呀!你們是兄弟嗎?生得九成像呢!」一名姑娘輕叫。
此言一出,原本沒注意到他身邊沉默少年的姑娘紛紛伸出魔爪,東一勾頰、西一挑衣,完全無視少年緋紅的臉色。
「公子爺,怎麼老是沉著一張臉呢?」
「呵呵!我這弟弟就是老喜歡板一張臉嚇人。」顏福覺得他們很有趣,一時倒挺享受她們東抓西摸的騷擾。
「害羞嗎?」一名姑娘笑嘻嘻的靠了上前,「沒關係,姊姊疼你呢!」
「羞不羞?見到年輕漢子就貼了上去,公子爺被你的無恥嚇著了呢!」
「那麼如月妹子你的手在做什麼?還說姊姊呢。」
這些女子大多二十上下,風塵打滾多年,難得來只小雛鳥,怎不使盡渾身解數。
與兩兄弟年紀相當的姑娘們只敢倚在門邊,看著他們尷尬的左躲右閃,一時間兩兄弟旁竟圍了十幾個鶯鶯燕燕,霎時成了焦點。
「公子爺,來嘛!紅玉樓裡美女如雲,肯定能伺候的兩位舒舒服服。」
「哎呀!公子爺別聽她胡謅,紅玉樓哪比得上我們……」
調笑歸調笑,客人還是得搶的。尤其是未開葷的雛鳥更是未來的固定客源,一定得搶到手。
顏福給哄得飄飄然,一時間難以取捨。
好不容易掙脫魔手的顏祿忙退避三舍,如臨大敵的模樣惹來一陣笑聲,面紅耳赤的他正想叫大哥隨便挑一間妓院進去,便聽到麻煩上門了。
「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妓女們的笑話,還這麼張揚。第一次看到這麼蠢的小子。」
眾女霎時噤聲往發聲處望去,顏福兩兄弟也不例外。
只見六、七個穿著華麗的公子哥站在花街中央,距離顏福約十步左右距離,不懷好意的望著被眾女包圍的他。
怎麼每次來都遇事呢?下次出門前真該好好看看日子。
顏福一點也不怕,笑嘻嘻的問:「不是每個來開葷的小子都能享受此等艷福嗎?」看這些人肯定是因為他太出風頭而不滿,可他以為這是花街柳巷的慣例啊!
「果然很蠢!」帶頭的少爺不屑地哼道,像是連話都懶得說。
身旁的狐朋狗友立刻接話,「搞不好毛都沒長齊,來玩什麼女人?」
「是被女人玩吧!哈哈哈!」
顏福還是笑咪咪的,「聽各位的意思,不是隨便人都有此等艷福嘍!」
這下他們連話都懶得回了,直接道:「看你還算順眼,滾到一邊去,別擋到少爺們的路。」
本來讓個路也沒什麼,不過這麼多雙美麗的眼睛看著,顏福可不肯示弱了。
「滾?請各位先滾給本少爺看啊!」顏福摟過右手邊的一個姊姊,啵了一下,笑嘻嘻的望著那群少爺們,「原來是因為本少爺生得俊、長得好,才有這等殊榮呀!想必當年各位開葷時,沒本少爺這種福氣嘍!」
一席話好似在將熄之火上灑油添柴,讓原本只想輕懲便罷的紈褲子弟們怒火沖天。
見那群紈褲子弟磨拳擦掌想一湧而上,顏福往後叫道:「阿祿,交給你了!」
顏祿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有這麼愛惹是生非的哥哥,究竟是磨練還是考驗?
歎氣歸歎氣,他還是認命的踏步上前,隨著步伐一步一步的踏出,他的表情跟著斂緊,眸中精光銳聚,氣勢也隨之漲大,讓旁人知道他雖看來小,卻是不容小觀。
「嘻嘻!我這弟弟如何?」罪魁禍首得意揚揚的朝身邊的姑娘們笑道,原本帶著笑意的神色在眼角餘光描到一個眼熟的臉孔後倏然斂起,他立刻撇下姑娘們與正在為他惹的禍善後的顏祿,幾個箭步上前扯住一個看熱鬧的人——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吧!」
第三章
劍眉斜飛入鬢、星目熠熠生輝,俊帥的臉龐配上一身飄逸白衣,給人一股瀟灑不羈的味道。駱逸薄唇勾起一抹頗有意思的笑容,處變不驚地望著眼前的少年,「我認識你嗎?」
眼見大仇人近在眼前,笑容還是那麼的討厭欠扁,顏福腦中浮現十七、八個想法,一吸一呼之間怒容收下,輕輕放開他的衣袖,換上一張笑臉。
此時顏祿收拾完畢也過來,狐疑地望著兄長,「阿福,他是……」
「呵呵!大恩人。」顏福笑咪咪的道。
聞言駱逸差點笑出聲來,「我救過小兄弟嗎?」
「恩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你救過的人可能多如海沙,記不勝記,但小弟怎敢忘呢?」顏福裝出非常誠懇的笑容,「多虧恩人出手相救,否則小弟今天怎能站在這裡呢?」
顏祿怎會看不出哥哥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多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
憑著兄弟多年的默契,他知道白衣男子絕對不是什麼恩人,說是仇人還比較有可能。
「哦?」駱逸顯然與顏祿所見略同。
「當年恩人施恩不望報,出手之後飄然遠去,真令小弟搥胸頓足、日夜思念啊!」顏福說的情真意切,「沒想到老天有眼,今天讓小弟在此遇見恩人,請恩人一定要讓小弟有報恩的機會,以了卻一樁心事。」
「這怎麼好意思?」駱逸假意推辭。
「當然好意思。」顏福忙道,「恩人莫要推辭,千如今晚讓小弟作東,請恩人至千秋閣飲酒作樂一番。」
駱晚暗忖,自己向來不欺負弱小,這個小傢伙是什麼時候結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