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沐辰
約翰與奇斯的話時時樂是有聽沒有懂,因那不屬於她的專業範疇,不過當奇斯說話時,她雖然不解其意,仍十分捧場的看著他。
奇斯頓了下,陷入一陣長長的思索,「我還是想拚一下。」
他是不喜歡紅土球場沒錯啦,也很討厭沙子跑進鞋子裡,還討厭奔跑時紅土會把鞋襪弄得髒兮兮的,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棄任何一場比賽,既然報了名就要全力以赴,即使他的紅土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
「好吧,你都這麼說了,我只好照做了。」約翰其實不太贊同,因為奇斯真的不擅長打紅土場地。
「你會這麼想才怪。」奇斯用手肘頂頂約翰的肚子。
「網球場不都是長那樣嗎?還有差別?」別怪她問這種蠢問題,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分別。
聽他們在討論的內容,感覺打網球除了時差、氣候、國家的差異之外,還有場地的差別,可是以她對網球有限的認識,她不覺得場地會對一個人的球技產生多大的影響。
「妳等一下看就知道了。」
接下來短短的三十分鐘練球,時時樂親身經歷了什麼叫「紅土球場」,也才知為什麼約翰先前要這樣警告她。
先前在羅馬時她沒有去看奇斯比賽,因為大會本身就會安排保鑣在選手比賽時保護他們的安全,因此對網球沒興趣的她並沒有進球場,而是忙著對奇斯以及他身邊的人再做一次深入的調查。
練到一個段落的奇斯邊拿毛巾擦臉,邊自場內拿了瓶礦泉水遞給坐在最靠近球場的時時樂,從他臉上的表情,她知道他很想笑。
時時樂接過水瓶,打開含口水在嘴裡,漱過口後朝旁邊吐出。
「怎麼樣?覺得如何?」戴著棒球帽的奇斯嘴角含笑的問。
「很紅土。」她一直覺得嘴巴裡還有沙子。
「這兩天天氣比較熱一點,不過這只是小case。」奇斯忍不住咧開嘴,拉大笑容,「夏天的時候,土都被曬乾了,然後風一吹,呼--」他做了個動作,「你整張臉都是紅土,連衣服裡也會跑進去哦,你會覺得怎麼洗也洗不掉,全身都沙沙的……」
「奇斯,看這邊。」有人在觀眾席喊著奇斯,奇斯朝那人揮揮手,時時樂回頭,見那人只是拿著相機朝奇斯猛拍,判定他是沒有威脅性的球迷。
「你還是快繼續練球吧!」時時樂環顧整座球場,看的人雖然不多,不過還是有幾個死角要注意。
奇斯沒有聽話地回到球場內,反而若有所思的盯著時時樂看。
「你看什麼?」時時樂沒等奇斯回答便閉上眼把礦泉水往臉上倒,水順著她的額頭到眼睫到臉頰與微勾的紅唇,她把紮著馬尾的頭髮給解開,將頭髮也淋濕,以手當梳理順頭髮。
奇斯完全移下開視線,他覺得時時樂的動作突然之間像電影的慢動作,在他眼前緩慢播送著--水的流向,她一個甩頭,理髮,暢快的表情與動作都烙進了他眼底,也刻印在他的心裡,他頓覺口乾舌燥。
時時樂的動作率性不帶任何意含,可他看了好心動好心動……
「奇斯?」時時樂洗完臉跟頭髮,看見奇斯發呆,手搭上他的肩用力搖了下。
「嗯?啊?哦……水是給妳喝的。」奇斯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他摸摸後頸,壓低棒球帽,不想讓時時樂看見他充滿邪惡的目光。
「我知道,可是我覺得我全身上下都洗過紅土浴了。」她現在覺得紅土球場不是那麼好玩的地方了。
奇斯沒事把帽簷壓那麼低做什麼?他有些怪怪的,是不是中暑還是怎麼樣?
「妳這樣等一下會冷。」奇斯把棒球帽摘下戴在時時樂頭上,「戴著吧!我繼續去練球。」
說完,他又跑回球場,場邊的約翰若有所思的看眼時時樂。
時時樂沒發現約翰的眼光,她把棒球帽拿起反戴,自背包中拿出太陽眼鏡戴上,遮去她警戒的掃視。
她總覺得球場內有人在看他們,這不是錯覺,只是看著他們的人太多,她一時分辨不出來哪些屬於善意、哪些屬於惡意。
除了尚未與王做過深入接觸之外,她與奇斯、梅麗、約翰接觸談話的進展並不是很大,如果她能掌握這些人的行蹤,也許更有助於釐清真相。
她望著在場上練球的奇斯,看著他滿場跑,還跟約翰把網球當棒球玩時,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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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斯拿了托盤與盤子向服務員要了食物後,跟同是網球選手的朋友同坐一桌,互相打屁聊天,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搜尋著時時樂的身影。
她手裡端著盤蛋糕,站在最角落卻又能看清整個會場的地方。以往的保鑣很少像她這樣,看似輕鬆,實則像隨時可以把蛋糕一丟,衝來保護他。
他還是第一次有被保鑣保護的感覺,知道自己身邊隨時有人保護的感覺其實挺不賴的。
今天在球場也是,她雖然坐在最靠近球場的貴賓席,可是一雙眼卻不時地注意著整座球場的動靜。
他看見她走向王,與王攀談,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讓他的胃酸上升,這種下舒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別開視線,而現在雖與友人在談話,可是他的眼睛像有自己意識一樣,不時地瞟向時時樂的方向。
「嗯,她長得還挺正點的。」忽地,這句話飄進了奇斯混亂的腦袋裡。
「什麼?」奇斯有大半的心思仍然集中在如何把視線從時時樂身上拉回,因此只是隨意應了聲。
「你正在看的那個女的,很正點。」友人語帶笑意的說。
「嗄?」奇斯霎時紅了臉,「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幹嘛突然像少男一樣害羞?」友人顯然覺得奇斯的反應很有趣,忍不住伸手拉他的臉頰。「還臉紅咧!」
「嘖,別動手動腳的。」奇斯拍開友人的手,跟他打鬧了起來,心中卻因為友人稱讚時時樂而感到不快。
「不過她真的長得很不錯呀,不知道是不是新轉入職業的女球員。」另一名友人顯然也觀察時時樂很久了。
「咦?奇斯,她在跟你的體能訓練師聊天,你不認識她嗎?」同桌的友人發現時時樂與王在聊天。
發覺全桌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奇斯,這才勉為其難的說:「她是我新請的保鑣。」
「哦∼∼」
看同桌的友人異口同聲的哦了一聲,奇斯覺得有些不悅。
「幹嘛?沒見過女的保鑣啊!」奇斯的口氣很差。
「你不是很討厭有人隨時隨地跟在你後面嗎?」
「對呀,我們已經不只一次聽到你抱怨梅麗請保鑣的事情了。」
「她很不錯。」奇斯找不出話來反駁好友們,只好埋頭猛吃。
他也很想問自己為什麼會一時衝動僱請了樂樂,那時除了情勢所迫之外,他的心還多了一種迫切,催促他將她留在身邊。
他受哥哥的影響開始打網球之後,網球對他而言,一直只是用來爭取升級還有獎學金的用具,直到中學快畢業時,他才真正發現網球的樂趣,也選擇了當一名職業網球選手,留住樂樂的情況就很像他還沒發現網球對他的重要性,可潛意識裡卻已然察覺。
雖然他還不明瞭樂樂對他有什麼重要性,畢竟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可是……他卻覺得與樂樂已經認識很久了。
友人的反應讓他想把樂樂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但是樂樂只是他的保鑣,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承諾或是行為,今天下午在球場時,他意識到樂樂之於他,似乎不再是保鑣,但又該是什麼呢?
樂樂的想法呢?看著她與王談話的模樣,奇斯覺得胃又不舒服了起來。
「我們等一下要去bar玩,她不會也要跟著我們來吧?」他們之間除了幾個明天開幕時有比賽的不會續攤之外,其餘的全約好要去一間bar玩。
「應該吧!」他還無法判別時時樂在他心上佔了什麼位置,一時間他有些迷惘與慌亂,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裡,還沒有出現像時時樂這樣難定位的人。
「不會吧--」全桌的人皆哀歎。
「有女人跟著怎麼玩啊?」
「不能盡興吧?」
「這樣不太好吧,我們是去bar,她跟來不太好……」
奇斯的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她是我的保鑣。放心啦,她不會像之前那幾任保鑣一樣的。」奇斯回過神來,向友人們保證。
「這樣好了,如果她攪局的話,你就請客。」
「那有什麼問題。」奇斯眉也不挑地答允。他相信時時樂,毫無理由的信任她。
意識到這點的奇斯,視線控制不住地又移呀移地移到了時時樂身上。
時時樂與王的談話終於結束了,看見她一人落單,奇斯不由自主地吁口氣,心頭的緊縮也跟著鬆懈,可這樣的情緒變化更讓奇斯覺得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