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穆憐
三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爆發怒氣的齊朗天,「唷,生氣啦?」劉秀芬輕佻的勾勾他的下巴,「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怎麼發火了?」語氣中儘是調侃。
齊挈贊同的點點頭,「如果你還不發火的話,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兒子了?」
聽聽這是什麼話?這對夫妻根本就是天生絕配的一對大活寶,齊朗天不禁悲慘的暗自想道。
齊朗天無奈的擺擺手,「我不想再跟你們說話了。」那只會讓他愈說愈氣,破壞他平日的好修養。
轉身就要上樓,但劉秀芬可不輕易放過他,繼續叨絮道:「我們話還沒說完,你想逃了嗎?」
逃?!笑話,他齊朗天會逃?!真是一個大笑話。於是,他緩緩轉過身,有了相當大的覺悟,「說吧!你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要我參與你們兩老所辦的『相親大會』,那我可以先告訴你們我的答案,那就是——想都別想!」
「這恐怕由不得你哦!」劉秀芬臉上浮現一個狡獪的得意笑容。
齊朗天嘴角微微一扯,展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根本不把她的恐嚇當作恐嚇,想跟他耍陰謀,那可要有相當大的覺悟,「如果你有那個能耐,你就試試看吧!」看著劉秀芬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齊朗天知道他終於扳回了一城。於是他踩著愉快的步伐上樓,獨留他那對寶貝雙親及柯伯三人無言的面面相覷。
「我就知道這招對他是行不通的,想要他接受我們安排的相親是不可能的。」在齊朗天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齊挈發出感歎之聲。
「你怎麼可以先自怨自艾起來呢?」劉秀芬一屁股坐回他的身旁,不贊同的看著他埋怨道。
齊挈看著一臉忿忿不平的妻子,看來她是打算跟他們這個寶貝兒子抗戰下去,但依他的先見之明看來,情況會很不樂觀哦,而他也沒有妻子那樂天不撓的好性子,「不是我潑你冷水,而是我們兒子那種個性你還不清楚嗎?你愈是逼他,他愈是反抗,這樣下去我們還想抱孫子嗎?」齊挈明理的分析出眼前的形勢。
劉秀芬不語,因為她知道她老公的話對極了,「難道……難道我們就要再繼續等嗎?兒子都已經快三十了耶!」
「秀芬,我知道你為什麼急著要兒子成家,但是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呀!」齊挈好言好語的勸說起妻子來。
「是啊,夫人,你一直硬逼少爺的話,只會引起他更大的反彈。」一直默立在旁的柯伯衷心的提出他的意見。
劉秀芬一臉的不甘心,嘟著嘴不滿的低嚷著:「連紹傑都已經成家了。」她那個冷到不近人情的外甥都已經成家立業,現在只差沒生個兒子而已,在九泉之下的苦命姊姊見了也會感到欣慰,反觀自己卻是……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齊挈輕拍妻子的肩,「如果你真那麼想要抱孫子,那麼我們再生一個好了,雖然成功機率不大,但我們只要多多努力就可以了。」
「齊挈!」劉秀芬顧不得滿臉紅暈,嬌聲斥喝,「你知不知羞啊?」她都這把年紀了,再生小孩豈不給人笑話去。
齊挈朗聲大笑,要見這個不拘小節、爽朗大方的妻子臉紅可真是人生一大難事啊!
劉秀芬窘困嬌羞的直瞪著笑聲不止的丈夫,而柯伯也在這種幸福洋溢的情況下退場,一聲電話鈴聲伴隨著齊挈的笑聲響起。
「好了,你笑夠了吧!」劉秀芬捏了丈夫大腿肉一把,順手接起一旁的電話。
「Hello?」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細柔且讓她感到熟悉的女聲。
「慧慧?!」劉秀芬驚訝不已的望向丈夫。
齊挈聽出妻子語調中的反常,又看見她眼中因對話而顯得閃閃發亮的雙眸,通常見到她的雙眼發亮時,就肯定了一件事——有人要倒大霉了。
劉秀芬喜孜孜的放下電話,對著丈夫神神秘秘的笑著,「嘿嘿,這下可真是姻緣天定,兒子想躲也躲不掉的,呵呵呵……」
由上述的話語聽來,齊挈這下可以肯定的是,倒霉鬼不是他,而是那個自認脾氣修養一級棒的兒子——齊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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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朗天扶扶鼻樑上的鏡架,皺著眉把玩著手中的一封信函,這是他從加拿大返回台灣之時劉秀芬交給他的。其實他也很懷疑這回他的寶貝雙親怎麼這麼輕易的放他回台灣?依照以前的例子,他們一定會把他禁錮十天、半個月才肯罷休,怎麼這次才短短的三天就放棄對他的炮轟呢?
奇怪,真是奇怪!他不斷的把玩手中的信函,卻不見他有將之打開的意思,因為他仍對他雙親這奇怪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這封神秘信函可說是掌握著他的未來及命運,但他已回來三天了,日子跟往常一樣平靜,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神經過敏罷了!於是他笑笑的打開信函封口,門鈴聲湊巧的亦在同時響起,他心上一凜,一抹不安的情緒飄上心頭。
齊朗天甩甩頭,瞪視著門扉,耳邊儘是不甚悅耳的門鈴聲,他放下手中信函,沒有心思去研究訪客是何方神聖。於是拖著一貫慵懶的步伐打開門——
眼前的情況讓他傻了眼,他巡視著眼前的女子,一個綁著俏麗馬尾、身著T恤牛仔褲,肩上扛著一隻木刀,手中提著一隻旅行袋,臉上有著東一塊黑、西一塊黑的女子,由外表看來她似乎經歷過一場激戰,但此刻在她眼中卻綻放著堅定的意志。
路絲築同樣的打量眼前過分斯文的男人,金邊的眼鏡將他的書卷氣完全托出,高挺的鼻樑顯示出他堅毅的個性,弧度完美的唇形正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高瘦的身材在她眼中反顯得如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書生,她扯扯唇,決定主動出擊。
「喂,齊朗天住在這兒嗎?」她直爽的開口發問。
「你是誰?」齊朗天背靠門扉,反詢問她。
「我?我是路絲築,我媽叫我來找你的。」她簡單扼要的說明自己的情況,可聽在齊朗天耳裡卻是一頭霧水。
「你媽?你媽是誰?」齊朗天捺著性子反問,心裡卻有了個對方找錯人、走錯門的答案。
「我媽是方慧慧啊!」話說出口路絲築才發覺她跟他扯這麼多自己的家庭背景幹麼?於是她又急忙改口,「是我媽拜託齊媽媽叫你照顧我的。」這樣夠簡單明瞭了吧?她想。
「齊媽媽?!」想來她口中的齊媽媽就是指他的母親劉秀芬嘍?「為什麼你媽要拜託我媽叫我照顧你呢?」他有這個義務嗎?當然是沒有!
路絲築歪著頭,一臉困惑喃喃低語:「難道不是嗎?她說她有給你一封信,你看了就會知道啦!」
信?!這個名詞引起齊朗天的感官莫大的反應,一個箭步旋身抓起放置在桌上的信函,迫不及待的拿出信函……
嘿嘿,兒子:
絲築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她可是媽最好的摯友的寶貝女兒,如果你敢虧待她,我們就走著瞧!
母於加拿大家中某個夜晚筆
這算什麼?!短短的兩行字,就這麼定了他的未來及命運,他前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以至於今生被他的母親耍得團團轉?
「路絲築……那是我嘛!」路絲築不知在何時進了門,貼在齊朗天的身後看到信上有著自己的名字而感到興奮。
「你?!」看著臉上有著幾分光彩、幾分嬌憨的路絲築,齊朗天發現他無法討厭眼前的不速之客,他微歎一聲,指著沙發道:「你先坐下,我想……我們需要先好好談一談。」
路絲築靈活的雙眼看著齊朗天眨了兩下後,帶著笑容入座,「謝謝!」她有禮的表示謝意。
「喔,不客氣,你的行李可以放下來,不用放在腿上,還有……」齊朗天指指她的肩,「你的木刀可以放下來,不用一直扛著。」
「喔,好。」路絲築聽從他的話將木刀擱置在腳邊。
齊朗天優雅的交疊雙腿,「咳咳……」清清喉嚨,他正式進入正題,「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路絲築睜著茫然的雙眼凝睇著齊朗天,不知道他此番問話是何意思,但仍怯怯的出聲,「媽說你會照顧我的。」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齊朗天單手支著額角,「但是我又為什麼要照顧你呢?」說真的,他為什麼要欣然接受這個麻煩的包袱?他可以拒絕的,不是嗎?所以他決定解決眼前的麻煩,還他原來的自由。
「為什麼?」路絲築看向齊朗天,尋求解答,但齊朗天卻用眼神示意,將問題丟回給她,她只好老實說出自己知道的,「呃……媽她沒說,她只是要我來找你,她說……她說你會好好照顧我的。」連她也不知道母親硬要她接受台灣大學聘書的道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