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穆憐
「這裡是哈奇爾村的後山。」回答她的是馬浦煌一張失魂落魄的面容。
突然見到他的面容,習詠歌嚇了一大跳,隨即冷靜下來,「為什麼我會在這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沒幹什麼,我只是想要FAST那小子盡快把黃金泥偶送過來。」他的口吻平靜,臉上不再見親切和藹的笑容。
「FAST……」她腦中靈光乍現,「該不會就是你偷走男偶,然後委託FAST的人幫你送來秘魯?」
「沒錯,這樣一來可以避人耳目,也可以順利把男偶接收,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傢伙居然找人在半路埋伏偷襲你們,我就知道眼睛裡只有金錢的人靠不住,我不該相信他……」
聽見馬浦煌的喃喃自語,習詠歌心上一凜,不禁有了另一層猜想,難道他還有其他的同黨?
「那個人是誰?」她小心翼翼地問。
馬浦煌猛地回頭看她一眼,「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叫那個男人乖乖地把黃金泥偶交出來,我就不會傷害你。」
「哼。」習詠歌一臉鄙夷之色,「傷害一個人跟兩個人對你而言有什麼差別嗎?就算你得到了黃金泥偶,也無法洗清你曾經犯下的罪孽。」
「我不在乎!」馬浦煌被她的話激怒了,「我不在乎我手上沾了誰的鮮血,我只要黃金泥偶,它是我一輩子追尋的目標,為了黃金泥偶,我拋去了一切,眼看它就要完整回到我手中了,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它的。」
「你有神經病!」她忍無可忍地辱罵出聲,「那只是一對泥偶,沒有生命的泥偶,你卻為了那種爛泥偶殺了我父親,你不是人,不是人!」想起父親淒慘的死狀,她的眼淚就不禁氾濫決堤,無可自抑地繃出。
「閉嘴!像你這種不懂得黃金泥偶價值的人是不會明白我所投注的心力!」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我只要你還給我一個完整無缺的爸爸,我在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親人了,為什麼你非要向他下毒手,為什麼?」過去的情誼說變就變,人性的善惡教她摸不清、看不明瞭。
馬浦煌露出痛苦至極的神情,腦中閃過他不願回憶的片段,「我無意的,我真的是無意的,原本我是想要說服他把黃金泥偶交出來,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又讓我知道他發現了黃金泥偶的秘密,在一剎那間,我感覺到自己永遠比不上你父親,只要有他存在的一天,他永遠都會阻礙我的發展,我不能再任由這種情況下去了,等我回過神之後,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聽著他的敘述,習詠歌想像著當日的情況,眼淚又不知不覺地落下,模糊了她的視線,「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住嘴,你是無法體會我的感受的,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永不如人所受到的屈辱,我不要一輩子都屈就在你父親的底下,我要出頭、我要向全世界宣佈我的才能遠超過你父親……」
「嘖嘖嘖,看來天還沒亮就有人在作白日夢了。」衛知言著一身清爽休閒服飾出現在他眼前,臉上掛著一抹不屑之色。
「言。」一見到他的出現,她有種想投入他懷中盡情哭泣的衝動。
衛知言臉色肅然地瞥了眼臉龐掛淚的習詠歌,一記凌厲的眼神射向一旁的馬浦煌,「你對詠歌怎麼了?你是不是傷害她了?」他的左手張開又握成拳,額上隱隱突顯的青筋說明他的忍耐度有限。
「我怎麼會捨得傷害她?她可是我用來交換黃金泥偶的最佳人質。」馬浦煌神色陡地一變,手中握著不知從哪兒掏出的黑色手槍指著她,「我知道黃金泥偶一定在你身上,你帶來了沒?」
習詠歌的目光投在指著她的手槍,不禁詫異地看向馬浦煌,這下她終於明白何謂不擇手段了,為了得到黃金泥偶,他甚至不顧任何情份拿槍指著她。
衛知言注視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難辨,「我警告你,如果你傷害了詠歌一分一毫,你將會永遠都得不到黃金泥偶。」
馬浦煌唇邊有抹詭譎的笑,「沒想到在短短的時間內你們竟然發展出感情了,算來我也算是撮合你們的月老。」他斂起笑意,攏緊雙眉發出狠語,「快交出來,只要你交出來,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詠歌。」
「千萬不要交給他!」一個陌生的男音突然插進了他們之間。
在場三人紛紛將目光投注於突地出現的男子。
馬浦煌瞇起雙眼,露出一抹陰狠,「你來幹什麼?」
「林俊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突然出現的男子是與她有一面之緣的研究生林俊生。
「你是誰?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衛知言倒對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感到陌生,也為他的身份來意起了疑心。
「我是……」他來不及解釋自己的身份便被馬浦煌狠狠地打斷。
「別管他是誰,快把黃金泥偶交過來,否則……」他抓緊了雙手被捆於身後的習詠歌,將槍抵著她的額際口出威脅,「我可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了。」
衛知言的雙眼在瞬間變得深邃陰鬱,隱約透出一抹肅殺之色,「我勸你最好別傷害她,否則我真的會讓你永遠都得不到黃金泥偶。」
「別想威脅我,我不吃你那一套,快把黃金泥偶交出來!」
他晃動著手中的槍,衛知言唯恐他一不小心導致擦槍走火傷了習詠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晃動手中的背袋,「黃金泥偶就在這袋子裡。」
衛知言正要將背袋丟出,悄悄退至一旁的林俊生突然朝他撲倒,奮力搶走了他手中的背袋。
馬浦煌見狀,立即將槍眼兒瞄準林俊生,「你幹什麼?你想造反啊?快把黃金泥偶交給我,否則我……」
「否則你想怎麼樣?」林俊生褪去原先的偽裝,從身後掏出了一把手槍與馬浦煌相互對峙,「你以為就只有你有槍嗎?」
「沒想到你就是馬叔的同黨!」習詠歌投以他一記怨恨的目光,沒想到斯文有禮的他竟然與馬浦煌同流合污。
林俊生晃動了手中奪得的背袋,一臉得意洋洋,「同黨?嚴格說起來我跟他不算是同黨,否則他不會瞞著我暗中進行這勾當,要不是我聰明,懂得找人監視他,只怕這對黃金泥偶都會落在他手中。」
「林俊生,你這個小人!」馬浦煌眼中只容得下黃金泥偶,眼看唾手可得的寶物像煮熟的鴨子飛了,這教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做個小人總比你當個背信忘義的人來得好,那天要不是被我撞見你將習教授推下地洞那一幕,你豈會乖乖聽我擺佈,現在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我沒時間跟你玩了。」他小心地步步後退,想要拿著得手的寶物迅速逃離現場。
馬浦煌識破他的意圖,將手槍所指的目標轉到他身上,大聲威嚇,「你敢再動一步,我就開槍。」
林俊生臉上有一抹嘲諷,「我說過了,槍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
砰的一聲,響亮的槍聲頓時充斥在樹林之中,衛知言與習詠歌眼睜睜看著馬浦煌趁著林俊生轉身之際開了槍,而背後中彈的林俊生亦不甘示弱猛地回身朝他的方向開了一槍。
「詠歌小心!」衛知言唯恐她會受到牽累,連忙撲倒在她身前,以自己的身軀保護著她不受到任何傷害。
習詠歌則是閉著眼不敢看他們你爭我奪的醜惡模樣,心中祈禱著這充滿血腥、暴力的場面能盡快地結束。
隨著幾發的槍聲在樹林間響起後,又回歸到一片平靜,她這才敢微微睜開眼探探情況,當從衛知言的肩部看過去時,赫然發現馬浦煌與林俊生雙雙都倒在地上發出呻吟。
「言。」她用下巴頂了頂他的肩膀,「我沒事,你看看他們。」
衛知言在她的提醒之下,便從地面上爬起關心她的狀況,「你沒事吧?」
「你護著我,我怎麼會有事?」剛才他下意識的舉動令她窩心不已,雖然她失去了父親,卻得到了一個對她呵護備至的情人。
衛知言先將她鬆綁,然後扶著她起身面對在一陣激烈槍戰下的殘局。
馬浦煌正面中彈,雙手捂著中彈之處以減輕些許的痛苦,林俊生則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情形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而他自衛知言手中奪走的背袋卻靜靜地躺在另一邊的草皮。
衛知言環著習詠歌的肩走到背袋丟棄之處,彎身拿了起來,臉上有抹鄙夷之色,「為了黃金泥偶,你們甘願搞得兩敗俱傷。」他打開背袋,倒出了裡邊裝的物品,「結果到頭來這只背袋中只有兩個布娃娃。」
倒在地上的兩人看見掉落在地上的兩個布娃娃,莫不氣憤地咬牙切齒。
「你才是真正的小人!」林俊生氣極地口出穢言。
衛知言臉色一正,「比起你跟馬浦煌的行徑,我這種小動作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