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金萱
「住口!我是你爸爸,你怎麼可以用那四個字說我?」高木次郎怒不可遏的吼道。
「哪四個字?喪心病狂嗎?」高木轍嗤之以鼻的慘笑道,「逼女兒為娼,稍不滿意便對她拳打腳踢以示警告,你這樣不叫喪心病狂?」
「住口!」高木次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你在說這些話之前先想想我是你的誰?我是你爸爸!」
高木轍緩緩的轉正脖子看高木次郎,「我寧願不是你的兒子。」他說完臉頰上再度挨了火辣辣的一掌。
「鐸,把帳冊拿回來。」高木次郎命令道。
「是。」
「你應該知道你打不過我,哥。」高木轍朝朝他逼近的高木鐸說。
「轍,把那些帳冊給我,別再惹爸爸不高興了。」高木鐸好言相勸的說。
「哥,以你的學識,你應該可以分辨出善惡真偽的,為什麼你要助紂為虐?」
高木鐸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深沉的痛苦,卻什麼也沒說的繼續執行他的任務,「轍,把帳冊給我。」
「我並不想和你動手,哥,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把帳冊交還給你的。」高木轍絕然的看著他說。
「別逼我動手,轍。」高木鐸掙扎的看著他,然後突然將手伸進衣袋內掏出一把手槍指著他。
「哈、哈……」高木轍不可置信的笑起來,笑聲有著說不出的悲哀,「你想殺我?如果我真的不將這些帳冊給你的話?」
「我並不想這樣做,轍,乖乖把帳冊放下,說不定爸爸不會對你今天的所做所為多加追究,如果你能將今天的事都忘了的話。」
「真的嗎?」高木轍將目光轉向冷面無情的父親,苦澀的問道。
「虎毒不食子。」高木次郎回視他,「我當然不會對你怎麼樣,甚至我希望你加入我們,我所擁有的一切,以後就全是你們兩兄弟的了。」
他的回答頓時讓高木轍感覺深陷冰窖之中,冷得說不出話來,直到好久以後,他才以悲傷的神情盯著他問:「難道你從沒想過要改邪歸正嗎?」
高木次郎在他沉默間稍微緩和的臉色,霎時又冷硬下來。
「爸爸、哥,去自首吧!自首有減刑、緩刑的機會,你們若去自首的話,我才有辦法幫助你們,求……」
「住口、住口!」高木次郎突然憤怒的狂吼道,「你以為你在說什麼?自首、減刑、緩刑,你以為那些對我來說有什麼不同嗎?還不是死路一條,而你竟然叫我去自首,哈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呀!」
高木轍痛不欲生的看著他。
「我告訴你,要我去自首免談,那些愚蠢的警察若有本事就來捉我呀,我會怕他們嗎?」高木次郎盯著他不屑的道。
「你已經病人膏肓、無藥可救了。」
「隨便你怎麼說,我只要你回答我你願意加入我們嗎?」高木次郎冷哼一聲,嘴角邊勾起一抹冷酷無情,令人不寒而慄的笑。
「不可能的。」高木轍粗嗄的搖頭道。
「那就沒啥好說的了。」高木次郎冷聲的說,「鐸,去把帳冊拿回來,如果他敢反抗的話……就開槍。」
「爸……」高木鐸難以抉擇的輕叫一聲,見父親依然絕然以對後轉頭對高木轍求道:「轍,你快答應爸爸的邀請呀!」
「我是不可能會和你們同流合污的。」
「鐸,你還跟他廢話什麼?還不去把帳冊拿口來!」高木次郎絕決的怒吼道。
「轍……」高木鐸還在兩難的掙扎中。
「還不動手!」高木次郎早已氣急敗壞的再次朝他怒吼。
「帳冊就在這兒,哥,你過來拿吧。」高木轍將五本帳冊交託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則無意識的梳了下頭髮,不小心扯落原本繫在發上的繩索,長髮像個儀式般的在一瞬間散落下來。
高木鐸從步入歧途的那天開始,就一直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轍一向是他引以為傲的弟弟,聰明、優秀、鋒芒畢露得讓他不得不心折,即使父親明顯的偏愛轍,他亦無法對轍心起一絲怨妒,反而更加友愛轍。
既無法怨妒轍,為了得到偏心的父親更多的注意力,他只有在行為上力求表現,所以在父親探測的命令下,他毫不猶豫的隨父親走上不歸路,從此得到了他想要的注意力卻失去了自己。
問他後悔嗎?他會回答從來不曾,甚至如果時間可以從頭來過,他依然會選擇這條不歸路,畢竟他是永遠無法做到像轍這麼勇敢,公然與父親對峙,所以只要公理還在,就讓他墜落,陪在孤獨的父親身邊又何妨呢?
「鐸,你還在猶豫什麼,動手呀!」見他裹足不前,高木次郎再次朝他咆哮道。
「轍,把帳冊放在地上,退後。」深吸了一口氣後,高木鐸開口道。
「要就自己過來拿。」高木轍搖頭說。
「我並不想朝你開槍,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反抗,轍。」見他不肯聽從,高木鐸只有拿著槍指著他,一步一步的朝他手中的帳冊走近。
所有事情就發生在高木鐸的手碰到高木轍手中的帳冊那一秒鐘,在場三人除了行動的高木轍之外,其餘兩個人甚至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別動。」高木轍面無表情的一手用他綁頭髮的繩索勒住高木鐸,一手執著由高木鐸那兒奪過來的槍指著高木次郎。
高木次郎錯愕的看著眼前面無表情、冷酷無情,拿著槍指著他的男人,這個男人不是他所認識的兒子高木轍,雖然外表是沒錯,但是這樣令人不寒而慄的肅殺氣勢,怎麼可能會是他兒子?他所知道的世界級一流殺手也不過爾爾而已。
氣氛正凝的時候,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霍然由高木轍身後響起。
「轍,你們在做什麼?」站在入口處,高木瞳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對於高木轍拿槍指著公公,勒著大伯的舉止完全摸不著頭緒。
「瞳,好久不見了,快過來讓我看看,看看轍是不是有好好待你,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面對你爸爸,而不會不好意思,快過來讓我看看。」
「爸……」高木瞳意外的看著公公和藹可親的相貌,緩緩的舉步朝他走去。
「出去!不要過來!」高木轍霍然咆哮出聲,嚇得高木瞳立刻止步,表情僵硬、難堪得一動也不敢動。
「瞳,你別理他。」高木次郎立刻道,「他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聊天聊到翻臉就對他大哥動手動腳的,你過來別理他。」他稍稍緩和了一下些許激動的口氣,和藹的又道:「自從上回結婚到現在,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再看到你喔?快過來讓我看看。」
高木瞳不疑有他的再度舉步向他走去。
「西浦瞳,我叫你出去你沒聽到嗎?」高木轍氣急敗壞的大聲咆哮。
「瞳,你別理他,過來我這裡。」高木次郎向她伸手。
「出去!」
「瞳,快過來。」高木瞳的卻步讓高木次郎緊張得向她踏前一步,卻引來高木轍激動的反應。
「站住!」高木轍舉著槍朝他喝聲警告,「你若再走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
高木瞳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轍,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對爸爸說話?」她轉身面對他叫道。
「這是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高木轍口不擇言的吼道。
高木瞳的眼眶霎時一片潮濕,「可是我是你的妻子……」
「我說不關你的事你聽不懂嗎?出去!」
「轍……」
高木瞳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她以為經過那次的跳車事件之後,他多少有些在乎她,所以她的傷勢一復原到可以下床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來找可能因為害羞而未在她住院時期來看她的他,可是她萬萬沒想到……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
他的咆哮聲猶如冰針痛扎她全身,一瞬間又融入她四肢百駭,讓她想甩開、想裝聾作啞拒絕這一切都不能。
清明的視線突然被一片朦朧籠罩,臉頰則被莫名其妙的滾燙液體灼傷,她堅強的看著他,並對他開口,聲音卻沙啞、哽咽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滾……好,我滾……我滾……」她說著突然轉身奔去。
「瞳!」高木次郎意圖挽留,卻是白費,他冷然的望向高木轍,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半瞇的盯著高木轍,冷嘲熱諷的稱讚道:「你真了不起,我是否該為虎父無犬子而感到欣慰呀?」
終曲
「你的確該為這個感到欣慰。」另一個意外的聲音由門外傳來,高木澤一走進房內。
「大……伯。」高木轍意外的叫道,他以為大伯在他特意的安排下已經和幾個老朋友出國玩了,怎麼現在卻……
「這件事讓我來做比較合適。」高木澤一輕拍了高木轍肩膀一下,感喟的接過高木轍手中的手槍說道,「次郎,做了這麼多壞事,你對這一天應該早已經有了覺悟,不是嗎?」他盯著自己的胞弟,歎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