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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文 / 朱拾夜

    「不要走……」穆翼忽地發出囈語。

    原來他是不要她走,徐定舞滿懷感動的反手抱住他。他也在乎她嗎?

    「不要走……有君……不要走……」穆翼又是一申囈語。

    徐定舞僵住了。有君?連有君?他把她當成連有君?這個領悟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纏燒在她體內的火熱與意亂情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不請自來的疼痛,一顆心像被狠狠的撞了下,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穆翼依舊緊抱著她,只是他早已沉人夢鄉,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麼。翼僅是不舒服的又囈語了幾句,而後又沉沉入睡。

    徐定舞抓住被褪去的睡衣,將之緊緊的包裡住自己退到床邊,半晌不說話。她氣、她難過、她傷心,更有極重的挫折與失落。

    你的頭髮跟連小姐的還真家。徐定舞腦海裡驀地閃過莊嫂說過的話,手就不自覺的撫上自己柔軟的長髮。他是因為這樣才將她誤認為是連有君?她又想起她晚上從浴室出來時,他那怪異的反應。原來穆翼還愛著連有君。這個領悟令她的心臟又是一陣刺痛。

    可是……她撇過頭,怒瞪著即使睡著了,眉頭依舊輕蹙著的穆翼,他將她錯認為連有君而輕薄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無法原諒他!

    沉靜了片刻後,徐定舞抬起手,冷靜的解開自己身上的睡衣,一一將身上的衣服褪盡後,再傾身解開穆翼的衣服,丟落在地。

    當兩人皆一絲不掛後,她赤腳來到書桌旁,拿起拆信刀來到床邊,輕輕的往食指指腹上一劃,鮮紅的血一滴接一滴的落在米白色的床罩上。

    當她覺得夠了,便含住自己受傷的食指,將折信刀放回原位。

    回到床上,她拉開被單,將之覆蓋在她和穆翼身上。徐定舞將穆翼的臂當枕心情只是一片酸澀。

    此時此刻,她希望自己從沒來過「停雲島」。

    第六章

    這是怎麼回事?穆翼鐵青的臉瞪著正悠悠轉醒的徐定舞,他怎會一絲不掛的與她同睡一床?當她裡著被單翻了個身,床罩上的斑斑血跡露出後,他更是倒抽了口冷氣,臉色更加難看。

    昨晚他做了什麼?他捧著隱隱抽痛的頭努力回憶著,想了好一會兒,直到痛得受不了後,才忿然放棄思考。

    他想不起來!胸腔裡滿是挫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床單上怎麼會有血?他跟徐定舞怎麼會全身赤裸的躺在一起?難道他對她——

    他燠喪的槌著腦袋,只記得他昨晚喝醉了,但,連怎麼回到房間的他都記不起來。

    苦惱的睜開眼,徐定舞那頭披散在枕上、床上的如雲長髮有如電流般震撼了他,昨晚片段的記憶有如幻燈片般閃過他的腦海裡,他的腦子在一瞬間由青變白。他真的與徐定舞發生關係了?!白色床單上刺目的血漬再一次告訴他這個事實。

    徐定舞緩緩睜開眼。穆翼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的望著床單,在她動了動身子後,才徐徐的將陰晦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徐走舞睜開惺忪雙眼,一看到穆翼便倒抽了口冷氣,緊捉著覆在身上的被單,表現極其的就像個剛失去處子之身的女人。

    她昨晚一夜未睡,所以穆翼是什麼時候醒的,什麼時候發現床單上的血漬,什麼時候僵住的,雖然眼未睜,但她全心裡有數。

    她故意翻身好讓他發現血漬,並在睜眼看到他時目露怨恨,如此一來才符合她受害者的身份,令他心生愧疚,這樣她的計劃才能進行下去。

    她的表情與畏怯的態度更加讓穆翼肯定了自己昨晚一定做了奪人清白的事。

    「我……」他皺著眉,不知如何啟齒。

    「我要回家。」徐定舞忽地嚷道,眼眶霎時奮滿了淚水,卻倔強的硬是不讓它掉下來。她的想家的眼淚不是裝出來的,全是來自她隱隱作痛的心。

    一見她的眼淚,穆翼更亂了,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套上。「我會負責的。」他艱澀的吐出這五個字。

    酒醉誤事,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結婚,怪只怪他一時鬼迷心竅,見了那頭與連有君相似的長髮後便失了分寸,現在他奪了徐定舞的清白,他得給她一個交代。

    他的這個答案雖然也在徐定舞的意料中,但他說的如此勉強不願,簡直比刺她一刀還要令她難受,她不會那麼不識趣的,她也不會要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當丈夫。

    「不用了,我只想回去『落月島』,再留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被人侵犯。」她咬牙道,字字清晰。

    穆翼全身一震。「我說了,既然是我的錯,我會負責到底,你不必語帶諷刺,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他現在心裡一團亂,也顧不得自己說了什麼話。

    他的話就像是在徐定舞的傷口上抹鹽。「穆翼,」

    她冷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管你負不負責,我都不會再繼續留在這裡,我會不顧一切的逃走,就算死也一樣。」她半是認真半是賭氣的說道。

    穆翼沒說什麼,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

    「你在幹麼?」林子瓊有些害怕的接近蹲在廚房一角,不時傳出刺耳的磨擦聲的徐定舞。

    自從她受傷後,島主就交代不必再給她工作做,這個命令延續到她復元了還未收回,但徐定舞卻每每在吃完晚餐後就進到廚房,陰氣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由於她跟島主共處一室,林子瓊因為擔心,於是鼓起勇氣湊上前一探究竟。

    徐定舞慢慢的回過頭,用眼尾掃過林子瓊,她的手裡握著一把閃閃發亮的餐刀。

    「這把刀很難切,我要把它磨利一點。」徐定舞平板的回答後,便又回頭專心磨刀。

    「你……你磨刀要幹麼?」

    「不要你管。」

    林子瓊一聽,倒抽口氣,她該不會是要拿那把餐刀行刺島主吧?不行!自己要去向楊隊長報告這件事。

    聽見匆促離去的腳步聲,徐定舞停下磨刀的動作,將蜂利的餐刀隨手一擱後,轉身離開廚房。

    ☆☆☆

    楊天革坐在大廳的古董椅上,久久無法讓心情平復。

    他剛剛才從穆翼的辦公室出來,還在懷疑自己方才收到的命令和聽到的話是否是出自自己的幻覺。

    島主要他將徐定力和其他囚犯送回「落月島」,說是給對方一個人情,讓彼此的關係緩和些,這他可以理解,可是,島主居然說他要娶徐定舞?剛聽島主說出口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島主要娶徐定舞?!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訊息,島主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難道又是為了促進兩島間的和諧?就算真的如此也不必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呀。

    若說他們兩個是因為有情才要結婚,那他還不至於如此擔心,但島主說這個消息時,一點也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困擾與掙扎,根本就不像個願意與人婚姻的人,而且徐定舞還曾有過傷害島主的紀錄,就算她目前表現的還算正常,但,要是她還是對島主心懷怨恨的話該怎麼辦?他無法相信她。

    正當地陷人苦惱中時,林子瓊氣喘吁吁的跑進大廳。

    「楊隊長,我總算找到你了!」她跑到楊天革面前。

    「找我有什麼事?」

    林子瓊遂將在廚房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他。

    聞言,楊天革的左拳用力槌了下右掌心。

    「果然!」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單純,徐定舞果然是心懷鬼胎。

    「還不只這樣,我聽莊嫂說三天前她去整理島主的房間時,赫然看到床單上有血漬,一定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島主,而在島主識破她的詭計後惱羞成怒,所以才想乘機報復!楊隊長,你可要想想辦法,我們不能讓那個惡毒的女人傷害島主一分一毫呀。」林子瓊著急的說。

    其實床單染血這件事她三天前就聽莊嫂說了,只是她一直下意識的排斥島主跟徐定舞已經發生關係的念頭,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還是只願相信島主是被徐定舞給騙了。

    楊天革的想法恰好與林子瓊相反,若說是三天前的話……他想起了島主在三天前的夜晚喝醉了酒……他腦子裡浮起島主對徐定舞霸王硬上弓的情景,很有可能就是那晚他們兩個發生了關係,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責任感重的島主為何突然想娶徐走舞。

    他看了眼焦慮的林子瓊。照徐定舞的個性,的確很有可能會將奪了她清白的島主給殺死,不行!為了島主的性命安全著想,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br />

    他陰黯凌厲的鷹眼閃過一抹堅決,暗中下了個決定。

    ☆☆☆

    徐定舞獨自一人睡意全無的躺在穆翼偌大的房間裡,自從三天前那一早他從這裡離開後,就從未踏進這裡一步,而她也已三天沒見到他了。

    她雖然極力不去想,但還是覺得難堪與心痛,難道與她發生關係是那麼不堪的一件事情嗎?雖然她心裡明白他們並未發生什麼關係,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天早上的神情與態度,她就無法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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