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唐婧
「是呀!」他淡淡一笑,「與其在上頭大興土木被人當成瘋子,那還不如躲在地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樣也好,」她甜甜一笑,「沒人打擾,當個耗子王也挺神氣的,」
「是挺好,只是,」他哼了哼睇著她,「卻讓個會怕毛毛蟲的丫頭給破壞了一切,這地方既已讓人知曉,那麼,日後難有安寧。」
「再蓋一個吧,」她孩子氣地搖晃著他膝頭,「我幫你!」
「幫我什麼?」他笑了笑,「設計一堆害人的陷阱?」
「害人救人都成,」她笑嘻嘻,「我很聰明的,只要你教我。」
「教你?」他眼底有光芒,「姮姮,那是得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的,你捱得住?」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老實,側偏著螓首笑得動人,「在我的興趣還沒移轉前,我就捱得住。」
「那麼,」他深深睇視著她,「在你的興趣移轉了之後呢?」
「為什麼要去想那麼遠的事情?為什麼要去探知個尚未來臨的結局?」
她雙手攀緊他頸項,湊上櫻唇在他耳畔輕呵著氣,「我還以為聰明的人都知道只有『現在』才是最要緊的呢!」她用細細的貝齒啃玩著他的咽喉,「我雖然喜歡聽你說話,可我『現在』最喜歡的……」她貪玩地專注在他喉間被她留下的牙印,「是你的吻!」
這丫頭,只要她願意,真的會變成個專靠吸男人精血過活的女妖!
「姮姮!」他得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將她推開,他靜靜睇著她,用冷冷的聲音道:「現在的你,到底有幾分真心?還是,又是一個新的『整人遊戲』?」
「有分別嗎?」她咯咯笑著,手指徘徊在他剛冒了些青碴子的下顎,「所謂遊戲是一定要兩個人才玩得起來的,就像我皇兄,這麼多年來若非他的大力配合,我又哪能整得了他一回又一回?」
「那麼,你呢?漸深哥哥,」她淨白如蔥管般的纖指巡遊到他那剛毅有形的唇,「你到底想不想陪我玩遊戲?」
他黯下眸子突然張口擒咬住她貪玩的指頭,在聽到她嚷疼的嬌呼後才鬆口,繼之,低下頭用力吻住她那泛著柔光、紅潤誘人似乎引領以待的櫻唇。
他沒出聲,為著這個即將失控的遊戲。
她的笑容也斂下了,為著自己駕馭不住的反應。
他不笨,一開始就看出了她只是在玩遊戲,他佈局勝她、下棋勝她,甚至於,她還中計觸著了他的丹寧粉,這麼多年來,她自恃難逢敵手,這會兒當真有個比她更本事的男人出現在眼前,她怎能按捺得下好勝的心思?
又怎能不想打敗他?
又怎能不想玩一場降服對方意志的遊戲?
起先,她只是想試試這個向來沉穩的男人究竟能有多大的自制能力,她只是想擊破他的冷靜,只是想看他出糗,只是想在他陷溺時便喊停遊戲的。
可她並不知曉即使是聰明一世的人也會有栽跟頭的時候,她算計了一切,卻漏算了自己對於情慾的一無所知,也漏算了自己對他早已在不自覺間暗許的芳心。
他熱灼似火的吻讓她意亂情迷,讓她忘了喊停,她癱軟在他懷裡,甚至連他的手是在何時伸入她兜裡搓揉掐捏起那對豐盈的也毫無所覺。
「姮姮!」
她似乎是隔了好幾層濃霧才能聽著了他的聲音,他俯下頭貼在她耳畔,那吐氣似的輕語卻更像是強烈壓抑下的咬牙。
「你確定……」他向來清亮的嗓音這會兒僅剩濃濁,「還想再玩這個遊戲?」
可她卻已出不了聲音了,她的身子一部分成了春泥,只想融入他懷裡,一部分卻又疼得像有刀刀割鋸般地渴盼著他的救援,身子裡有股熱熱的酥麻震顫竄流不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更不清楚他在問些什麼。
「我已給過你全身而退的機會了!接下來……」他再度咬緊牙關,「這場遊戲誰也喊不了停了!」
他扯下她衣襟,將那滾燙火熱的唇齒舔嚼吸吮到了那敏感戰慄已然等候多時的艷紅,勾出了她一聲聲破碎而酥軟人意志力的嬌吟。
繼之,他的手狷狂地探向了她神秘而幽靜的花谷禁地……
一場自盤古開夭起的禁忌遊戲於焉開始。
燈影晃錯、語音迷離。
是的,這場遊戲,無論是誰,都已然喊停不了。
第七章
夕陽如火,偌大的一輪火紅丸子直兜兜掛在天際,天幕山,齊壇國皇陵之域,山下設了禁牌,非皇族者禁止進入,這會兒一乘驢車來到了牌子前,呼喝一聲車伕勒停了駕車的老驢,轉身對著車內的人部了句。
「爺,這兒有個牌寫上不許人進入,咱們要繞路嗎?」
「不繞!」隔著布簾傳出的是個懶洋洋清冷的聲音。「我不做浪費時間的事情。」
杜奇策喝著老驢起動不再多語,這些日子以來他已摸清楚了車內大爺的脾氣,他鮮少用強硬的語氣吩咐事情,可任何話語只要出得口便無轉圜餘地。
不過,這位大爺的強硬只對一人破例,那就是與他同行的少女,那個絕美清妍、韻似星月、靜雅柔嫻的少女。
瞧他兩人模樣該是對情侶,一對令人賞心悅目、艷羨不已的情侶。
事實上,對於男子來歷,杜奇也弄不清楚,跟著男人,是因著他家主子將他輸給了男人。
一路行來,杜奇才知曉,不單他是被贏來的,連這驢車、一路上三人可盡情揮霍的白花花銀兩,還有車子裡那已堆積成小山似的珍奇古玩也都是男人靠賭贏來的。
有時候杜奇會忍不住生起好奇,據此推論,那美若天仙卻又嫻雅少語的少女,會不會也是讓男人給贏來的?
人說十賭九輸,這男人卻是個不會輸的賭精,誰要想在他手上佔點兒便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這男人似乎亦時時以賭為興,連和少女獨處在車裡時也沒放過,一般人若是能跟個如此國色天香的少女共處一車,腦子裡想的若非如何博卿一榮,也都該是些詩情畫意的喁喝私語,可偏這對男女不是,一個大碗四粒骰子;滴滴溜溜咕咕轉上成了他們最常打發時間的工具。
噢,除了這些,少女身邊還跟了只小貓,挺乖卻挺貪睡的一隻小貓咪。
夕陽還燦著火紅餘暉時,杜奇已將驢車趕上了半山腰,眼看再繞過幾處山頭齊壇皇城已然在望,可卻在此時後方一陣亂馬狂蹄,接著十多騎高昂著馬首的青衣男子韁繩一勒,硬是擋下了這乘老驢車。
「幾位爺,你們這是……」
瞧眼前幾人一身剽悍勁裝、個個凶神惡煞樣的手執利劍,杜奇縮了縮脖子才地出了問句,可眼前那些人看來是只將他的聲音當成了放屁。
「聶雲飛!有膽子就出來和咱們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車子已然停下一會兒了,裡頭,卻沒半點動靜。
「聶雲飛!」帶頭那名壯碩大漢抹了抹一瞼汗水,再度朗聲,「你究竟出不出來?」
半晌後,隔著布簾,一道淡漠至極的冷哼逸出。
「出來怎地?不出來又怎地?」
「你!」
幾個兇惡大漢乒乒乓乓捉高了手上兵器對視一眼,卻在杜奇嚇得腿軟正想尋隙開溜之際,大漢們扔掉了刀劍躍下馬,一個個咕咚咚軟膝拜倒在地。
「聶少俠!你行行好、你大人有大量、你好人有好報,請將敝幫聖令歸還!」
冰哼一聲,車簾一敞,一名神態悠閒的俊美男子懶洋洋踱出,右手捉著一枚用琉璃打製的牌子,淡淡然瞼著跪在眼前的漢子們。
甫現身,聶雲飛就已感受到跪著的男人們火熱熱的視線了,當然,他清楚火熱視線不是為他,而是為著他手上的這只琉璃令牌,可他卻沒當回事,若無其事拿著牌子扇著涼,上下甩動之際勾來了底下漢子們粗粗重重的呼吸聲。
「聶少俠?!」聶雲飛懶懶哼氣睇著手中琉璃令牌,「諸位是否該改日了?據在下所知,這只『青琉令』乃陝、甘、晉、豫四省青琉幫聯盟盟主統御令牌,凡持此令牌者即為四省青琉幫總舵主,可統管四大幫主麾下七十二分舵、三百六十五支站、一千四百四十四據點之所有逾百萬名青琉幫弟子,瞧諸位裝束亦為青琉幫門徒,論服色還當屬高級職層,怎麼,忘了當有的規矩?」
琳琳琅琅清清楚楚幾句話聽得男人們冷汗直冒,末了是那帶頭的壯碩男子開的嗓。
「聶……嗯,在下姜愚,青琉幫陝舵三司長老,聽起來閣下十分瞭解這只令牌於敝幫的意義,既然如此,還請你高抬貴手,將聖令歸還。」
「歸還?!」聶雲飛冷冷含笑環顧眾人。「這牌子是我從翟濯衣那兒贏來的,他不敢來吭氣,反叫你們這些手下來這裡與我囉唆?」
「聶少俠,翟幫主他為了未能護妥聖令失職一事,前兩日投環自盡被弟兄們由鬼門關前救下,身體仍未康復,是以未能親自來向你懇求歸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