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悠悠
美人兒粉雕玉琢,額間印記點出艷媚,她身穿古代服飾,盈盈姿態動人,懷裡抱著一隻雪白色的狐狸,絢麗畫中呈現濃濃情愫,那是畫者融入的感情,還有悲傷哀怨……
「生死不渝。」祁風颯修長手指順著屏幕上的暗紅字體描繪。
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心撼神搖,更引發出哀傷在心中迴盪,模糊的聲音、久遠的記憶片段莫名急速掠過他腦海,捉不住又回想不起,令他好難受。
「你沒看過?」柴澐駒頗為訝異,畢竟這是祁家收藏的古畫。
「我……」他無法回答。
「這是韋凌偷走的畫,也是我調查曲炎兒,唯一得到的線索。」
祁風颯不言不語,撫摸字的動作一次又一次,他的反應很不尋常,看似為情所傷又像無情。
柴澐駒小心慢慢地說道:「聽說韋凌原本想偷的是唐寅的孟蜀宮妓圖,在尋找不到後才會偷走這幅畫,我入侵神偷組織的計算機系統,才掃到這幅畫的圖檔,也才得知這幅畫約在明武宗年代,價值非凡。」
「明武宗?」好遙遠的年代。
「DNA鑒定還證明『生死不渝』這四個字是後來用血寫下的。」畫的內容耐人尋味,畫者前後的心情起伏極大。
「用血?」雖然只是用屏幕秀出的照片,祁風颯仍可清楚看出字體蒼勁有力、色澤均勻,想必畫者的手流了不少血。
「我用你的數據比對,結果相符合,畫者極可能是祁家的祖先。」不過柴澐駒很納悶,為何世代相傳保存完整的古畫,最後落得沒人關心的地步?
忽然,祁風颯奇怪的露出一抹苦笑,「是祖先嗎?為什麼不說……是我的前世今生?」他也不知為何這麼說,只覺得看著那畫,心中突然湧起許多異樣感,前世今生這四個字便這樣脫口而出。
「這怎麼可能。」柴澐駒很擔心的望著他,遲遲不想道出這件事,就是怕他會胡思亂想。
他恍若未聞喃喃自語,念出腦海中莫名浮現的訊息,「書生愛上狐仙,用盡一生等待仍盼不到諾言實現,最後只能含怨的以鮮血傾訴愛意,消極的放蕩人生。」
此時李芳嬌端著補藥入內,一進門就被他們說的話嚇壞,湯藥灑了一地,「啊啊……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故事?!快忘了、快忘了!」
「嬸婆知道些什麼嗎?」回過神來的祁風颯目光熱切,拉著她的手不放。
「唔!」哎唷喂啊,她沒事喳呼些什麼勁,拿了衛生紙低頭擦地,好忙好忙,什麼都別問她。
看她支支吾吾,祁風颯問得更勤,「書生愛上狐仙有什麼不對嗎?」
「不要再講啦。」
「嬸婆,把妳知道的事全告訴我。」
「我……」李芳嬌拒絕回答,可是他難得恢復精神……唉,算啦算啦,反正這只是個古老的傳言而已,「對啦,傳說祁家祖先愛上狐仙,最後憂鬱成疾,不過我好像記得曾祖母說過老祖先生前有一段時間突然變得風流放浪……」
「然後呢?」他好在乎,很想知道所有一切。
「哎唷,我哪知道幾百年前的事啊。」李芳嬌坐進沙發又嘴碎,「我又不是老不死的妖怪。」
「不清楚?那為什麼忌諱提起?」柴澐駒也加入挖掘行列。
「因為傳聞祁家世代單傳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以為只要斷了這個故事,就能逃脫單傳命運,唉!老天捉弄人喔。」她不禁老淚縱橫。
祁風颯蹲在她的面前,「嬸婆請仔細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沒說?」
「沒啦。」她用力搖頭,反握他的手懇求,「哎呀呀,好心的大少爺啊,嬸婆求求你啦,快斷了對韋凌不正常的感情,早早挑個好女人結婚生子。」
「韋凌……」他吐露憂愁,還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唉!你實在……」
不知情的李芳嬌以為曲炎兒是死心離去,非常惋惜,當瞥見屏幕上可人兒的倩影,興奮的拉著祁風颯來到屏幕前,「仔細瞧瞧,炎兒多美啊,溫柔善良又體貼,比起韋凌好千萬倍,你一定要加把勁追求她……咦咦?這只好像是狐狸……」
「這畫的名字叫狐仙。」柴澐駒很好心的說。
「啊?!就是這張圖!我不是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把畫給藏起來了嗎?」看著看著,她又有一個大發現,她慌張得下巴差點掉落,「啊啊!原來炎兒跟她長得好像……」
話未說完,她白眼一翻,咚的一聲昏了過去。
當房裡僅剩兩人,柴澐駒眼看祁風颯又成了僵硬化石,遂打破沉默,「你有什麼打算?」
祁風颯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好好養傷,找韋凌比武、聊天,然後……」
沒下文了,不知是他裝睡逃避話題,或者是還沒決定?但不管如何,柴澐駒清楚感覺到他的心情放鬆許多,呼!
外面有人?!窗外掠過一抹身影,柴澐駒追到陽台前,那人速度極快的已飛離數尺之遠,為了留住她,他不惜掏槍射擊,黑漆夜色毫不妨礙他神准的槍法,準確命中目標物。
對方的小腿麻痺,整個人狠狠摔落在地上,黑色頭巾鬆脫,一頭銀髮散落,痛痛痛,屁股開花啦,那只可惡的大黑熊出手竟然這麼狠,害她好狼狽,唔!
聽聞腳步聲逼近,她很努力爬行縮進花叢裡,黑熊行動力也未免太神速了,一下子就從三樓追到庭院,糟了,會不會被他逮到?
柴澐駒瞇起黑眸環視四周,毫不費力由閃亮銀絲尋找到她,迅猛一把擒住她的手,「別躲了,曲……妳是誰?」
「別碰我。」凜霜顏想點住他的穴道,不料反被箝制,喔,這下真的慘不忍睹,四肢只剩左腳可以動。
妖嬈女子與曲炎兒有幾分相似,柴澐駒問道:「妳是曲炎兒的什麼人?」
「干你鳥事啊?唔唔!」
他超大手掌握住她的雙手,空出的左手掐住她小巧的臉蛋,「嘴巴放乾淨一點。」
凜霜顏含淚點頭,就在他鬆手時,成功襲擊點住他的穴道,忿怒道:「呸呸呸!老娘要怎麼說話,你管不著。」
「沒教養……妳對我做了什麼?」他竟然變成木頭人動彈不得。
哇塞!這頭黑熊好恐怖喔,成了階下囚還能威勢凜凜,凜霜顏不甘示弱的揚起下巴笑道:「封住你的穴道嘍,不能動的滋味不錯吧。」
穴道?!太神奇了,她真不簡單,柴澐駒收起讚賞的眼神,「快解開穴道,有話好好談。」
「啐!都還沒報仇呢,要我放開你,想都別想。」
「剛剛只是誤會。」
「去你的,老娘管你舞會還是宴會。」她抽出匕首,紅唇勾勒起賊笑。
「別惹火我。」
「切!誰怕你啊。」咻咻咻!凜霜顏凌厲刀法將他的大鬍子完全刮掉,「混蛋,看你還敢不敢拿槍打我。」
「妳……」他又被封住穴道,這回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太氣惱!蓄了十年的鬍鬚是他的威武象徵,士可殺不可辱,黑眸燃起熊熊烈火。
「耶?原來你長得……」哇哇哇!這男人是超級恐怖份子,凜霜顏明明佔了上風,卻突然感到害怕。
她嚥了嚥口水,努力裝氣魄,「大黑熊,你告訴祁風颯,如果想找我妹妹,最好把對韋凌的感情斷得一乾二淨,否則就把炎兒忘記,省下那憐憫與愧疚。」
他的眼神愈來愈冷冽。
「哼!老娘我要走啦,你自己待在這裡吹風。」她想速速離去,一時忘了右腳失去知覺,整個人撲跌在地,「哎唷,我的鼻子。」
嘲笑視線盯得她渾身不對勁,回頭狠狠一瞪,「笑什麼笑,我就走給你看。」
就在柴澐駒不以為然時,她運功逼退藥效,拍了拍衣服,臨走前還調皮的扮了個大鬼臉,「死黑熊,後會無期啦。」
「還會再見面的。」約莫兩個鐘頭後,柴澐駒身上的穴道解開,立即趕回屋裡以計算機追蹤,黏在凜霜顏身上的追蹤器,輕易點出她們居住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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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
枯山水是日本獨有的庭園設計,岩石堆砌成山,青苔襯出盎然綠意,白色細砂經由耙掃變化出各式線條,宛若涓涓水流。
清新亭景融入禪的文化與藝術,造景千變萬化,可無中生有,簡單中表達出深遠意境。
清晨,禪園傳出激烈的打鬥聲,兩個大男人過招數十回,最後韋凌連連敗退,被祁風颯治得死死。
「可惡!要殺要剮隨便你,就是別說噁心的話,更別打我的主意!」韋凌暗叫倒霉,連躲到日本來都會被他給找到,還淒慘的敗在他手下,真是奇了,這傢伙的武功為什麼突飛猛進?
從再見到韋凌那一刻,祁風颯的目光就一直盯著他,表情變幻莫測,最後牽掛曲炎兒的心戰勝了一切,「那幅畫在哪裡?」
韋凌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大聲怒喝,「想看想拿回去都沒問題,條件是永遠不能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