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程鈺
「我才沒有，難道你的智商就很高嗎？」他看起來確實比她聰明一點點。
「龍家沒有人的商智在一八○以下。」堂堂的醫學天才，二十五歲就操刀為外國知名病患動手術的大院長，怎麼會笨？
「通常IQ高的EQ就低，這就是你沒有感情的最佳證明和寫照。」一陣疼痛襲來，清澄倒在沙發上打滾裝死。「摔死我了，你真是壞人，也不在我跌下去的時候扶住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摔成肉餅。」
這傢伙！不看她出醜就不爽！
「妳不會剛好又撞到胸部吧，下次摔之前提前通知我，我好先躺下當墊背。」她慘白的小臉滴著汗珠，粉唇微嘟，看起來很難受。
「我本來就頭疼沒睡好，你還欺負我，我的腰和腿摔到快斷掉了啦。」清澄氣息微弱，嬌憨地抱怨他見死不救，好讓她心酸啊。
他握住她的手心，長指搭上她的纖腕，龍天擎深鎖的眉心豁然開朗，他探向她的頭部輕輕按壓。「妳去房裡睡一覺就好了。」
她眼下的陰影烏黑鐵青，他又忍不住要嘖笑出聲。
「你又發現什麼可笑的事情了嗎？」她不悅地盯著他笑到抽筋的誇張樣。
「妳的眼睛就像被人揍了兩摯，最好還是等睡飽了再出門，免得有人告我搞家庭暴力，把妳關起來鞭抽毒打。」
龍天擎的眸光中掠過寵愛，他撫著她烏青的眼圈，心疼她為了他擔驚受怕，連覺都不好。他從來不會替別人著想，現在卻開始擔心起她的安危。
「我得把妳繫在腰上帶著走，免得妳隨時隨地都給我出狀況。」他的心臟可禁不起她有個什麼意外，萬一摔壞那可愛的腦袋怎麼辦？
「我才不要被栓著走，我又不是小寵物。」清澄驚詫他眼中的關愛，想到那種曖昧，立即揮走他的手，尷尬得臉紅心跳，不能自己。
「頭越痛越睡不著，應該是習慣性失眠，連想睡時都睡不著了。」她痛苦地瞇著眼，疼痛難耐的反應讓他覺得心疼不已。
天擎起身打開櫃子，翻出了一個長盒，走回她的身邊。
「來扎個針灸，用不了太多時間，情況會好轉的。」他對握刀信心不足，但中醫還是很有把握的，他可是從進到龍家就開始習醫的。
見到長盒子裡閃著銀光的針，清澄立刻顫抖成秋風中的落葉，他嚴肅的表情更讓她嚇得直吞口水，差點拔腿落跑。
「可、可、可不可以不要？」她緊張得連聲音都在發抖。
陰森森的眸子不悅地瞇起，龍天擎露出惡霸似的微笑。「別告訴我妳不信任我的醫術？」她要是敢說，他一定會把她吻得喘不過氣來，天擎心思微漾，火熱地注視著她，發現這主意真是妤極了。
可不可以說她怕他？
清澄的小臉苦成一團，又搖頭又點頭的。「我怕疼。」
「針灸穴位不會有痛感的，最多只是有點麻，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說著他抓過她的小腿，將她的褲子往上折，準確地露出穴位。
她能不能說對他沒有信心啊……
話沒出口，清澄就看到針芒一閃，不由得尖叫起來：「啊！」
她的叫聲差點讓天擎把針扎進自己手裡，他擰緊著眉瞪著她，警告她，他一向最討厭不合作的病人。
特別現在還是非常時期，最好不要惹到動不動就要暴怒的他，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超乎她的想像。
「顧清澄，不要逼我翻臉！」龍天擎嘿嘿奸笑，故意裝出一副大野狼要吞掉小紅帽的凶狠模樣，手中的銀針更是由食指和中指掌握力道。
他技巧精湛地逗弄著她玩，手中那根針是清澄見過最長的，比西醫打針還要令她恐懼，龍天擎雙指使力，乾脆改用射的，嚇得清澄哇哇大叫。
「不要啊……」她爬著飛快在沙發和地板上打轉，一個不溜神被射中穴位，顧清澄牙齒抖動磕出聲響，白眼球猛地往上翻。「哎呦喂呀！」
她一頭栽進龍天擎的懷抱中，完全不介意自己的鴕鳥姿勢，直接伸平雙手雙腳宣佈投降陣亡，不再發表任何意和建議。
將銀針全部送入她的穴位，天擎捧出清澄低垂的小臉，意外她怎麼突然安靜下來。「扎個針灸也會讓人嚇暈，妳還真是會傷我的自尊。」
原來行醫真的沒有什麼難的，大不了改行做中醫也滿有趣。
施針過後，龍天擎在她緊抿著的紅唇深吻一記，笑得過分邪魅。「總該付點醫藥費吧，小呆瓜。」
唉，他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這顆開心果了。
第九章
接到他的電話，知道自己在遊戲中得到大獎。
顧清澄興高采烈地步入博愛醫院，在走近院長室時意外地聽到門內正傳出爭吵，那熟悉的聲音來自天擎的母親，因激動而微微高揚。
「他只剩最後一口氣等著見你一面而已，為什麼你還是無動於衷？」
龍天擎冷笑出聲。「他就快要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一直想要見你一面，不請求你的原諒，他也想要告訴你對不起。」
「那三個字來得太遲了，我不想聽。」龍天擎強忍心中的痛楚。
冰冷地語調讓清澄好心驚，她的心揪緊，好心情消失無蹤。
「就最後一次機會了，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龍母痛哭失聲。
「見不到他了？」龍天擎的背更為僵硬，他喃喃自語地望著自己的手，在他剛出生的時候用那雙大手抱住他，將他置於自己肩上，他曾單純的以為，父親就是他的天，有他在，他一輩子都不會難過害怕。
「是他毀了我對他的信賴，我不會原諒他！」他拚命搖頭拒絕那些甜蜜回憶。「當初在黑夜裡呼喊你們的時候，妳可曾想像過我的感受。」
「我知道我們很自私，捨棄了你，就有一千個一萬個錯，讓我一個人承擔，求你不要怪他。」龍天擎的母親悲痛欲絕。
她哽咽的語氣令清澄眼中盈滿淚水，她想要衝進去抱住心酸的天擎。
「我不怪他，但是我恨他！」龍天擎悲傷地低吼。「我也恨你們怎麼忍心在欺騙我之後，將我丟棄在荒郊野嶺。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會害怕，有沒有想過妳只有十二歲的兒子可能會餓死凍死，流浪街頭？」
「天擎……」龍母瘋狂地搖頭，拒絕聽到他的悲傷。
「不要叫我的名字！」龍天擎大聲怒吼，她的輕喚讓他發狂。「妳還知道我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要謝妳還是恨妳，妳以前只叫我惡魔的。」
忘不了他們聲聲的指控，那在輾轉難眠的夜裡啃咬他的心。
清澄情不自禁地落下淚，她衝進他的辦公室，緊緊擁住天擎的腰際。「你永遠得不到得到幸福，再也沒有人會愛你了，齊天擎！」她喊出他的本姓。
「滾出去！」天擎紅著眼眶指著大門口，他憤怒且心痛地吼。「就算我會得到報應，橫死街頭，我都不會讓他如願，我會先看著他是怎麼死的！妳為了他的生死才來找我，說來說去你眼裡只有他，我若不是醫生妳還會回來找我嗎？妳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兒子嗎？」
「你冷血，沒有感情。」龍天擎的母親瑟縮了下，失望地回嘴。
「我努力地討你們歡心，連去世姐姐的份一起愛你們，你們回報了我什麼？如果愛人就是這樣的回報，妳還奢望我會相信愛？」她憑什麼指責他？
龍母擦著眼淚，語無倫次地叫囂。「你不接受我們的道歉，就永遠恨吧，有顆恨人的心，你不會知道愛是什麼？我們是錯了，但我們後悔了，你就連後悔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嗎？」
二十幾年來，她也時常想起她的天擎，但她沒有勇氣來找他。
「後悔可以當飯吃嗎？」天擎心寒冷笑。「我也後悔有你們這樣的父母，詛咒我一生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我要不要幸福與你無關，妳再也不是我的什麼人，就算今天他死在街上也別指望我會哭泣。」
「天擎！」他媽媽搖晃不穩的驚訝，驚住了清澄。
「跟你媽媽說對不起，你不能那麼惡毒的咒罵他們。」就算再不對，他們總是他的父母。「我恨你，齊天擎！」龍母摀住嘴，含糊的悲鳴。「我永遠恨你，就算我們死了也會繼續詛咒冷血的惡魔！」
「妳沒有理由恨他！」清澄衝上前去質問她，她覺得好不公平。
「為什麼不？」龍母邊說邊往門口退。「他是命帶掃把的魔鬼，見死不救還算什麼醫生，父親臨終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還算什麼兒子。」
「天擎，向她道歉。」清澄擔憂地望著他。
他母親也應該為曾經的過失向天擎說對不起，才能讓他結開心結。
「不需要妳來多管閒事！」龍天擎氣她不懂自己的心情。「她詛咒的人是我！不需要妳來插手我的家務事。」
「你真的不該那樣說！」顧清澄被他眼眸中的冷硬凍傷。「你不是那麼冷漠的，其實你很想再拿起手術刀，你很想以醫生的身份去看看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