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褚月
孟拓挑起眉，以往跟他分手的女人，哪個不是巴不得離他遠遠的，為何她反其道而行?
見他沉默，怕他看出端倪，她連忙拿出之前想好的借口：
「拓，情人做不成，我希望我們仍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同事，這要求應該不過分。」
「好吧!我會做好安排。」最近婦產科門診醫師剛好少一位，既然已經分手，她想來工作，他似乎也沒理由反對。
「謝謝你。」她安心的掛上電話，嘴角洋溢著計謀得逞的笑。
事情總算起了頭，接下來就是她了，夏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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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在外科的實習，到放射科後，夏曉衣輕鬆自在，每天不再有磨人的報告，也不再有突如其來的考驗。
可是雖然時間變多了，睡眠也充足了，她卻越發想念孟拓，不只在工作，連睡覺都會夢見他。
這不是好現象，她知道，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只能拚命阻止自己的雙腳往外科去。
「醫師，我要做胸部X光檢查。」
「好的，麻煩你……臭勤益，你無聊啊!幹嘛假裝是病患?」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夏曉衣回神，抬起頭才發現來者是周勤益。
「拜託，是你自己不曉得散神到哪去了，進來半天你也沒發現!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啊?」他一臉狐疑的問。
「你不在小兒科，來這幹嘛?」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她故意板著臉反問，
「你以為我閒著來嗑牙嗎?當然是來拿片子的。」他將指導醫師交付他的單子遞過去。
「哦，你等一下。」她接過單子，走進X光片保存室，不一會兒，便拿著好幾個牛皮紙袋出來。
「拿去。」
「曉衣，你什麼時候才要實踐你的諾言?」他將紙袋收好，卻沒有馬上離開。
「嗄?你說什麼?」她一臉茫然。
「貴人啊!我以前幫你什麼事，你忘了?」他刻意誇張的說著，眼底有難掩的欣喜。
以前在校他就很喜歡她有點迷糊又不認輸的個性，但兩人都忙，實在很難有什麼發展，只好把喜歡放在心裡。
奸不容易等到實習階段，她又碰上難纏的院長，現在她終於沒那麼忙，他可以展開追求了。
「對不起，我想起來了。」
經他一提，她才想起當初為了熟練打針技術，她開出電影加晚餐的條件請他幫忙。
「現在你不在外科，沒受到院長的照顧，應該有時間了吧?」
雖然這樣看起來好像他很沒格，硬要拗女生實踐約定，但這只是邀約的借口，他當然不會真的讓她請客。
「是有啊。」
「那擇日不如撞日，就決定今天晚上如何?下班後我們到『羅拉』用餐，然後去看電影。」他把握機會，敲定時間。
她頭點得遲疑。「好啊，你要看哪部?」
天啊!他什麼不好選，居然選個價位不便宜的西餐廳?他忘了他們現在只是實習醫生，根本沒什麼錢可花嗎?
嗚……看來這個月她得縮衣節食好一陣子了，誰教她當初沒說好只能選平價餐廳。
「到時再看啊!」他興奮地直想大叫。
這時，孟拓板著臉走進放射科。
「上班時間誰讓你們聊天的?」
方纔他們的對話，他聽了大半，聽到她答應了他的約會，一股陌生的酸氣倏地往上衝。
「對不起，院長，我還有事，先回小兒科了。」周勤益趕忙告退，離去前不忘丟給夏曉衣「別忘約會」的眼神。
「呃，院長……」
夏曉衣現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孟拓身上，什麼約早就從她的腦袋消失，心怦怦跳著，臉頰浮現粉粉的紅暈。
她想念的人，這會兒居然出現在她眼前……
「趙醫師呢?」他皺眉，十分不喜歡心頭湧現的陌生感覺，更不懂自己為何不打電話找人，而要親自來這一趟。
天啊!她這個傻瓜在想什麼!怎麼可以思念他呢?記住!他已經有女友了!理智回籠，她極力以平常的語調說道：
「趙醫師剛打電話來，說有事會晚點到。院長，有事可以留話，我會轉達給他的。」
「你……不用了，」他莫名有股衝動，想問她下班後真要去約會嗎?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他在幹嘛?她要做什麼關他什麼事?他又有什麼資格問?這麼一想，他驀地沉下臉，轉身離開。
夏曉衣一頭霧水地看著孟拓的背影，他怎麼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他到底來找趙醫師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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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羅拉」，孟拓告訴自己是要來吃晚餐，而不是因為夏曉衣也在這裡，更不是因為心頭某種不舒坦的緣故。
選定角落的位置，他向服務生點完餐點，目光便放向不遠處夏曉衣他們那桌，剛巧與她的視線對上。
不會吧!孟拓怎麼也來了?!夏曉衣以為自己看錯了，不覺地揉揉眼睛，再確定一次·
「怎麼了?」想著今晚的大計，周勤益有些坐立難安，半晌之後才發現，她的視線根本不在他身上。
「院長也來了。」她低聲道。
他和女友約在這裡吃飯嗎?腦中浮現他們兩人卿卿我我的畫面，心情莫名地悶了起來。
「什麼!?」周勤益猛地回頭，發現孟拓果真也在，心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的行動不會有問題吧?
「我們應該過去打招呼……」她心頭五味雜陳，明知不可能也不可以，但還是想與他多說話，更接近他?
「不用了吧!現在算下班時間，不用這麼多禮吧!」心頭那股不安的預感，令周勤益唐突地抓住她的手，阻止道。
他們的肢體碰觸，看得孟拓刺眼萬分，有股衝動想上前分開兩人的手。
「可是他都看到我們了，不過去怎麼好意思?」
勤益以前會這樣嗎?一股厭惡油然而生，她不著痕跡地掙脫他的手，起身離席，根本沒發現身後銳利的視線。
「曉衣……」周勤益皺眉，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跟過去。
「院長好。」你跟劉小姐有約嗎?這話在夏曉衣的腦裡徘徊，卻怎麼也不好意思問出口。
「嗯。」孟拓微點頭，黑眸緊盯著她與周勤益。他們什麼時候交往的?他怎麼不知道?
「曉衣，我們別打擾院長用餐了，說不定院長與人有約呢!」孟拓迫人的視線，讓周勤益直想落跑。
「我沒有約。」
聽見他沒有約會，夏曉衣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心頭湧出狂喜，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慢著!就算他沒跟人約，他也不是她的，她在高興什麼勁兒啊!她暗暗斥責自己。
「既然在這裡碰面，不如一塊兒用餐吧!我請客。」孟拓發現自己不想讓她走。
正確來說，他是不想看到他們卿卿我我，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住他們，相信周勤益不敢在他面前做出太逾矩的動作。
夏曉衣再一次愣住。他怎麼會……
「這、這怎麼可以呢!」周勤益趕緊拒絕。
「沒關係，這幾個月來，你們倆表現不錯，這頓當是我的獎勵。」他知道自己心態可議，但現在他不想去多想。
「這……」周勤益遲疑著。
孟拓挑起眉角。「不願意?」
「沒有，怎麼會呢!」周勤益連忙推著呆愣住的夏曉衣坐在他對面，並讓服務生將他們已經送到的餐點移過來。
餐點擺在眼前，周勤益心有存疑不敢動手，同樣的夏曉衣也不敢亂動，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你們肚子餓可以先用。」明白他們的侷促，孟拓示意他們可以先動手。
「不要緊的，我們沒關係。」周勤益回答得小心翼翼。
「你在放射科習慣嗎?應該比在外科輕鬆許多吧!」不勉強他們用餐，孟拓將目光放向夏曉衣。
「還、還好。」她的視線與他對上，又忙不迭地移開，心跳失速亂拍。
「你呢?我記得你現在在小兒科，王醫師如何?」孟拓又將注意力放到周勤益身上，以免讓人覺得他厚此薄彼。
「王醫師對我很好，深得病患的心。」周勤益回得中規中矩。
「是嗎?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我該給他加薪了。」孟拓半垂眼睫，掩去眼底的不耐，他討厭虛應的客套話，當然也很清楚這是標準的回答，不得罪任何人。
接下來，孟拓就把話題繞在醫院及治療病患上。
周勤益暗暗叫苦，他的告白大計不能實行。
夏曉衣則是逐漸放開緊張的情緒，專注地跟孟拓熱烈的討論。
時間就這麼流逝，等到他們結束晚餐，已經過了九點。當然，電影也就跟著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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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要介入他們之間?
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何滿心不悅他們在一起?
深夜回到家中，孟拓發現他無法再用一時興起來說服自己，這理由太過牽強，恐怕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