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韓雅築
像手銬般的玉環,很有「歸屬」的感覺。而袁滅就是要她有這層認知。
「為何送我禮物?這是失去貞節的代價嗎?」眉頭聚攏,尉遲漣漪嫌惡地瞪著翡翠般綠意盎然、透著貴氣的玉塊,並未因他驀然的恩寵感動到痛哭流涕,反而為袁滅以物質打發她的污辱舉止,而氣得渾身顫抖。
如果袁滅以為施些小慧小義就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的出賣肉體,也未免把她看的太過不堪。
「就知道你會想歪,才遲遲不願將這隻玉塊交給你。」板著瞼,袁滅諷笑,「給你玉塊,是因為我認為它在你的手上會很好看,不為其他。至於貞節--」嘖嘖有聲的搖頭,他以極盡可恥的嘴臉,大刺剌宣告,「對強盜而言,貞節值個『屁』。」
「你……」他傲慢粗魯的態度讓尉遲漣漪氣結,又一如以往的無言以對。
冷凝的空氣,劃破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猶是如此,也擋不住袁滅想要和她親熱的念頭。
霸道至極的吞滅她溫嫩小巧的朱唇,袁滅非要地臣服在他身下才肯善罷干休的挑逗她。
「既然這塊玉不是陪宿的報酬,那我該謝感謝寨主恩典,把它送給我做逃跑用的盤纏羅?」許久過去,尉遲漣漪不勝嬌弱地撥開他不斷偷香的嘴,慧黠的睿眸流轉,她重拾話題,怒極反笑的攻擊道。
她巧笑倩兮的俏臉讓袁滅看呆,驟然腦袋一閃,像是突然聽到她的威脅般,他進出一聲狂嘯,在尉遲漣漪意識到他的動作之前,飛快奪下套在她腕上的手環,怒吼:「你別妄想偷跑!我不許。」
尉遲漣漪眨巴著眼,眼神好無辜,面容好呆滯,內在則好快意的揚高嘴角。
達到報復的目的,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了。聳動肩膀,她不痛不癢道:「既然你不給,那就算了。」
狠狠的將她攬進懷裡,袁滅佛然作色的怒容,足以撼天動地。
他一怒之下,恐怕會抑不住衝動一把將她掐死。
適可而止的沒把他的怒火撩撥到最高點,她一派輕鬆的任他摟著,神情快意。
她總是不慍不火。尉遲漣漪總能很輕易挑動他易怒的心,又在瞬間澆熄他的怒火。袁滅最後的反應則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冷到發硬的唇很快覆蓋上她的;袁滅服膺情慾的力量,認定只要讓尉遲漣漪昏頭轉向,喪失了理智,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就能掌握她的心--也唯有讓她屈服在他強悍之下,才能見到她罕見的激情為他展現。
好一會後,他喘息著迭聲狂吼:「不許走!我不許你走,我絕不許你走……」
偎近壯碩的胸膛,尉遲漣漪的神情飄渺,不置一詞。
袁滅在乎她嗎?她不敢想。
命中注定寡情絕義的女子,沒有資格奢求男人的一世眷寵,真情以待。袁滅強烈霸氣的命令,只會讓她更加恐懼,更想脫離他的掌控。
她負擔不起他掏心的熾烈情感,真的負擔不起啊!
又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袁滅沮喪的撇開頭去調勻氣息,免得被她氣死。每當他試圖接近她的心,尉遲漣漪就千方百計的擺脫他;可笑的是,袁滅從跟她有了夫妻之實開始,便忙著逗她開心,希望她為他展現難得一現的笑顏。
所有寵溺全都是在博取尉遲漣漪的真愛。
愛,是的,遺忘已久的字眼,再度發芽扎根。得到她的肉體,袁滅就更想要她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
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不管她是誰,就只有她跟他,尉遲漣漪跟袁滅,兩個簡簡單單的個體,柔弱無依的絕色女子跟肆虐太平的土匪強盜。
凝望她細膩的側臉,袁滅抵不住誘惑的親近她體內自然散發於外的幽香,忙碌的雙手,一隻繼續餵食她手中葡萄,欣賞她咀嚼時挑逗的紅唇,另一隻手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上下其手,渴望挑起她的熱情,眼底火苗亂竄,他低頭啃食她盛開的蓓蕾,顛覆世間所有。
灼熱的身體不知羞恥地逐漸貼近、密合,尉遲漣漪街來不及推開他,便天旋地轉,輕聲呢喃了。
以大地為床,似有一番情境。
袁滅眷戀的看著她汗濕的臉頰染紅,偎在他懷裡,他難得體貼的為她蓋上上衣,以免他的需求無度傷害到她。
他到底要怎麼做,尉遲漣漪才肯真心誠意的露出笑臉給他看?
情慾解決不了問題,當冷卻過後,袁滅又開始頭疼了。
瞧瞧,即使此刻歡愛過後的紅潮不退,她的表情除了羞赧外,便不再有其他。
美麗的尉遲漣漪給他的感受是另一層面的。
每每見她毫不吝嗇的和山寨裡的小孩親近,笑臉盈盈,像朵盛開的牡丹,卻不為他綻放,他就極欲瘋狂。
當他真正在乎一個女人,渴求她為他暖床,她就拿喬了。
挑戰她的笑容,是袁滅目前最棘手的事,也將是他終其一生的執著。袁滅不服輸的個性,又容不得他將尉遲漣漪遣送下山,以對待妓女的方式對待她,要和她相知相守,不但要有聖人廣闊的胸襟--以免被她的固執氣到吐血,更要有誘拐她心甘情願留在雷火寨當壓寨夫人的魅力。放蕩多年的心,有了安定下來的意願。他要尉遲漣漪為他生下他的子嗣,意念堅定卓絕。
「寨主。」
遠在十步之外的叫喚,打斷袁滅的沉思與假寐。皺起眉,他拉妥披蓋住尉遲漣漪軀體的外衣,筆直坐起。
「什麼事?」
「袁將軍偕同夫人來訪。」
「大哥?」兩道濃眉打結,袁滅將熟睡過去的尉遲漣漪輕輕抱起,送她回屋,腳尖輕踢上門扉,他低頭思忖兄嫂來意,更震驚撫遠將軍府素來讓人詬病的情報收集網,建立得如此快速完善,能在短短數年間,找到他棲息之所。
身輕如燕的袁滅,如箭般朝大廳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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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閉眼簾的尉遲漣漪任由他將她放在榻上沒出聲,直待他眷顧的在她額際烙下深情之吻,抓起她為他縫製好的新衣披上,躡足離開,尉遲漣漪才咕嚕跳下床。
匆匆趿鞋,她衝到衣櫃內翻出袁滅的衣服穿上。做賊似的推開房門,跑到囚禁西門豁的南邊柴房,想趁袁滅的兄長來訪、疏於防範之際,偷溜下山。
尉遲漣漪動作輕柔到唯恐發出任何聲響,引來無謂的困擾阻礙。
「西門大哥。」西門豁讓札木耳用十幾捆若胳臂粗的麻繩,層層捆綁在樑柱上。
量是過於自信,柴房的戒備並不森嚴,尉遲漣漪才能輕裝簡便地摸進來。
撥開蜘蛛網,她來到西門豁眼前,乍看他狼狽的模樣,尉遲漣漪嚇得差點驚呼出聲。
油頭粉面、光鮮的外表,變成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打扮,聽見叫聲拾起的容顏蠟黃,臉頰塌陷得好不棲慘。
短短不過月餘的時間,西門豁被折騰得不成人形。
「尉連,是你嗎?」沙嘎的聲音,像拖了幾十年的牛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款,我來找你一塊逃走。」還好尉遲漣漪懂得順手牽羊,帶來匕首幫他割斷繩子。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她蹙眉問道:「可以走嗎?」
「可以……」西門豁眼神複雜的瞅著她,欲言又止的嘴張了又闔,終究問出:「你是如何逃出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有沒有侮辱你?」
「沒有。」避重就輕地垂下雙目,尉遲漣漪忙碌的手可沒停過。扶他走出柴房,順著後山小路,直直而下,越過蓊鬱蔽天的叢林,即出交州地界。
出了界找到駐守驛館的大唐官吏,便可藉由水運直接返回京城。
偶然問,對上他默然的眼神,尉遲漣漪歉然道:「對不起,欺騙你如此久,又害你遭此橫禍,受人囚禁。真是對不住。」
「不,我早就原諒你了。尉連……」西門豁急切道:「我可以稱呼你漣漪嗎?」
睇視著他,尉遲漣漪在他眼底看到了愛戀,不由得幽幽歎息,「可以。」
「真的嗎?真是太好了。等脫困回京,愚兄即刻請家父托媒婆至貴府提親。」握住尉遲漣漪的柔荑,晃懼的眼顯得特別有神。「患難見真情。這些時日以來,愚兄無時無刻思念著昔日賢弟、今日的美嬌娘。也總算茅塞頓開,想通愚兄為何對你總是癡癡戀戀,捨不得離開你,非跟隨你遨遊千山萬水不可。漣漪,為兄的愛慕你,請你嫁給我,我保證讓你穿金戴銀,呼奴使婢,恩寵你一生。相信我,請你做我的娘子好不好?」
公然求愛,可是西門豁這遊戲人間慣的花花公子,破頭兒第一遭的新嘗試。他臉漲得通紅,熱度直逼灶爐旺火的程度。
「等逃出山寨再說吧!」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來,尉遲漣漪笑容僵硬,她不自在的呻吟道。
「也好,也好。」西門豁陷入一片美人在懷的光景中,就算此刻尉遲漣漪要他學狗叫一千聲,他也會遵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