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花兒
要不是得罪了那個小人太子,也不會被貶到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當個九品芝麻官。
「來吧,跟著我走。」賀蘭笑道,「別跟錯人了,呵!要跟錯人就算了,就怕跟著了鬼,那就糟啦。」
「公子爺,你別嚇我!」伴書緊張兮兮的緊跟著,「這麼黑,你真的看得見嗎?」
他輕快的說:「前面有光,朝那裡走不就得了?」
「有光?」伴書一看,那光綠亮亮的,晃來又飄去,差點叫了聲我的媽呀!「公子爺,去不得呀!」
他死命拉住賀蘭的衣服,用力釘在地上。
「幹麼?怕黑的是你,現在前面有火光,不去的又是你?」
「那、那那怎麼會是火光?公子爺,你仔細瞧,那火、綠亮亮的,說不定是鬼火!」
「鬼火?」賀蘭一臉充滿興趣的說,「那更得去瞧瞧不可了。」
「公子爺,不要呀!」伴書急得都要哭出來了,「那是鬼呀!你這一去,穩死的!」
「呸呸呸,我都還沒去你就咒我?你怎麼知道我跟鬼打架我穩輸?」
他幹啥的不行,說到打架,那可是從來沒輸過。
「人家是鬼嘛!」伴書眼看勸他不住,也無法可施,跟著去嘛是不敢,可是自己一個人留在原地,更沒那個膽子,只好一邊發著抖,一邊在心裡大念佛號跟上去。
「要真是鬼,抓一個起來看看是什麼恐怖的模樣,呵呵。」
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夠阻止賀蘭已經作決定的事。
而他既然想去弄個鬼出來玩玩,那就會勇往直前,不顧一切了。
所以說,大家都認定他沒定性,做事虎頭蛇尾,還真是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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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和黑暗完全的佔領了這座樹林,唯一的光亮,來自於半空中的一團綠光。
這團綠光,賀蘭遠遠就瞧見了,但雖然已經走到近前,卻仍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公子爺!這裡好古怪。」伴書用力吞了口口水,抓住他的衣袖說:「那東西就這麼浮在半空中……」
「是呀,倒真有點古怪!我把它抓下來瞧瞧。」他興奮的說著。
「不行啦!公子爺,絕對不行,我們快走!」
但是賀蘭才不管,興匆匆的往前邁開長腿,才走了幾步,覺得腳下高高低低的,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正低頭看時,伴書已經尖叫了起來,「骨頭……死人骨頭!我的媽呀!到處都是死人骨頭!」
「還真的是骨頭。」賀蘭藉著些微的綠光,這才看見自己腳下踩著一根白慘慘的人骨。
「喂!快把腳拿開。」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語氣似乎有些不悅,「你踩到我的骨頭了。」
「骨、骨頭說話了?!」伴書雙腿一軟,身不由己的跌坐在地上,想逃,雙腿卻不聽使喚的使不出力氣。
他只能勉強地在地上爬開幾步,一邊大叫,「鬼、鬼,有鬼!」而且還是個白骨女鬼,這下子一定要給鬼抓去當點心了。
「骨頭怎麼會說話?」賀蘭蹲下來,抓起骨頭東瞧西瞧,一臉驚訝的說:「這還真稀奇,真的有白骨精呀?」
要是抓到了,拿到大街上去展覽,想看的人交一兩銀子,不用一旬他就發大財啦!
「白骨你的大頭,快把我的骨頭放下!」
那聲音聽起來清脆而年輕,帶著三分倔強、七分任性的感覺,以這聲音聽來,這白骨精鬼齡可能不大,法力應該不怎麼高強才對。
「喂!我叫你把骨頭放下來,你聾啦!」那聲音又道。
「閉嘴!吵死了,要是真有鬼,也已經被你嚇跑了!」這句話卻是對著伴書說的,因為他持續不斷的尖叫,似乎讓白骨精頗為火大。
這時賀蘭終於發現,聲音並不是來自於他手上的白骨,似乎是出自地底?
地底?他微皺著眉,突然眼前黑影一閃,有個東西朝他飛來,他順手一抓,只覺得手裡油膩膩的,連忙攤開掌心一看。
「雞脖子?」
「錯!是老娘啃過的雞脖子,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骨頭放下來?」
賀蘭循聲往前一探,腳下一個踏空,差點摔倒,還好他應變迅速,連忙退開數步。
原來就在他面前不過數步的地方,居然有個大坑,而因為暗,再加上那裡地勢較高,一時之間很難發現。
「喂!你踏這麼多沙土下來,想把我活埋呀!呸呸呸,害我吃到了,難吃死了!」
賀蘭一臉稀奇的往前幾步,彎腰在坑邊探看,終於讓他看出了個所以然來。
有個人攀在坑邊,只露出半顆頭,聲音正源源不絕的從那裡冒出來。
他有些失望的說:「伴書,你可以閉嘴了,這不是鬼。唉……」
而此時伴書已經手腳並用的往前爬,只顧著亂叫的他,完全沒辦法將賀蘭的話聽進去。
「廢話,我當然不是鬼,喂!你到底要把我的骨頭拿著多久?」
那可是證物耶,她可不希望辛苦挖出來的證物,被一個半夜不睡覺的冒失鬼給毀了。
「這是妳的骨頭?」
他細眼看去,只看到一張髒兮兮的臉蛋,而且半邊臉都叫長髮遮住了,只看到一隻黑漆漆的眼珠,半個鼻子、半邊唇。
不過看起來年紀不大,似乎給他當妹妹也嫌小,想到她剛剛還自稱老娘,他就覺得有些吃虧了。
賀蘭將那根人骨在手中轉了一圈,送到她面前去,「物歸原主。」
「不還我你留著當紀念嗎?呿!」
她伸手一搶過,人就消失,賀蘭大奇,連忙探頭去看,只見坑裡有具半開的棺材,還有一個木箱子,原來剛剛那個姑娘就是站在木箱上跟他說話。
她其實也沒有消失不見,只是跳下木箱而已。
一隻啃了一半的烤雞被扔在一旁的竹籃子裡,裡面還亂七八糟的堆了一些槌子、尖錐、麻繩等等的東西,不知道是做啥的。
見那姑娘探身伸手在棺材裡撈了撈,隨手丟上來一個東西,賀蘭轉頭去看,終於明白這滿地的白骨,都是她扔上來的。
「姑娘,妳三更半夜跑來這挖墳,會不會太擾鬼清夢啦?」如果是要盜墓偷東西的話,也該挑個氣派點的墳坑吧?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是在盜墓沒錯吧?還帶了點心來呢!
「就是要挑三更半夜起大霧來挖這墳才有用。」她哼了一聲,又說:「我跟你說這幹嗎?滾你的,別妨礙我做事了。」
「當然要跟我說,這裡算我的轄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都得查清楚、弄明白。」
知縣是父母官嘛!遇到有人盜墓,壞人屍骸還不聞不問的話,那也算瀆職吧?
「你的轄區?」
她站起來,伸手在半空中一拉,那團綠色的火就飛到她手中。
賀蘭這時才明白,原來那團火光是以黑線吊在樹上,牽到坑裡,固定在一塊石頭上,黑線在黑暗中看不見,所以他們才會以為是凌空。
那團綠火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就是紗囊裡裝了螢火蟲罷了。
「瞧瞧是誰說這種大話,呵呵,你的轄區?」她輕斥一句,「別笑死我啦!」
「有什麼好笑的?」原來她拿火是要照他的臉,看他的樣子。
「你三更半夜還在這裡晃,一定是為了趕路,既然要摸黑趕路一定是有要緊的事要辦,是吧?勸你少管別人的閒事,快滾你的吧。」
「話是沒錯,可是既然叫我遇上了這麼古怪的事,沒弄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不過你的同伴已經走很遠了。」她一皺眉,一臉不耐煩的說:「他怎麼還在叫?」
「當他練嗓門就好。」他乾脆直接盤腿而坐,道:「說吧,妳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可是會把妳送官的。」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你要把我送宮?好吧,那你稍等,天亮之時會有官府的人過來,到時候你再去跟他們告狀吧!把我送官?哈哈。」
看她笑成這樣,賀蘭也知道送官這兩個字大概不對她構成威脅吧。
「沒什麼好笑的,我說把妳送官就是送官!」他可是縣太爺,如果連一個盜墓賊都擺不平,那他還需要混嗎?
「好啦,隨便你,這世上就是有這麼許多愛管閒事的人。」
其實他這麼囉哩巴唆的妨礙她,應該是她把他送官才對吧?不過她天生器量大,懶得跟人計較。
「我不是愛管,我是不得不管。」賀蘭伸出手指頭,認真的搖了搖,「所謂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忠君之事嘛!」
她一愣,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我第一次聽見人家管閒事的理由這麼好笑。」
「不會呀,很正當呢。」他也一笑,隨即說:「忘了告訴妳,我是興國的新知縣。」
「新知縣?」她的聲音挾M拔尖,帶了一些興奮的語氣,「你是賀真?!」
只見她跳上木箱,手腳並用的爬上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亮。
「妳幹麼?」瞧她那麼興奮的樣子,還擺出餓虎撲羊的姿勢,讓他有些小生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