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童芯
自他傷口流出來的鮮血,猶如奔流不息的江水,沁濕了她的衣物,那腥臊不堪的氣味讓她不禁別開瞼,她緊咬著牙根不讓恐懼自她的心頭衝了出來。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口,肯定會軟弱的向他求饒……但是什麼都沒有了,不能連最後一絲的尊嚴也喪失。
他挾制住她的動作,將她的臉頰扳向他,兩眼直視著她因痛苦、羞憤而糾結在一起的俏臉。
「看著我!」搭啞、低沉的聲音隱隱含著股讓人無法拒絕的氣魄。
她的心智猶如被他的聲音所蠱惑,緩緩的睜開眼,直視著他那冷峻、酷寒的雙眼。
「我要你記住,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我項毅飛的女人!」
他的眼神讓她害怕、他的宣誓讓她沒來由的發顫,雖然他的體溫圍繞著她、他那陽剛的男性氣息如同暖和的微風拂過她的頰畔,可是為什麼她全然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
「我求求你……別這麼對我……」羞憤、恐懼的淚水,終於掉出眼眶,滑落臉龐。
在她「出嫁」之前,有個老宮女奉了后妃的旨意,告訴了她男女之間的差異,以及夫妻之間會發生的事。
如今,她居然要以如此殘酷的方式,體驗到男女的不同之處……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命運該由她來承受?她什麼事都沒有做啊?
她不過是個渴求有個憐她、愛她的人出現,有個懂她、知她的人陪她度過餘生……錦衣玉食她一點也不求……難道,如此微薄的想望真的大過了嗎?她想有個人來愛她也錯了嗎?
項毅飛的心中彷彿住著一頭猛獸,她的乞憐非但沒讓打消念頭,反而刺激了他嗜血的慾望。
她的臉被別的影像取代了,在他身下的不再是那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不再是那個勾動他憐惜的女人,反而由一幕幕不堪的過往畫面所取代。
他粗暴的抽掉衣帶,使勁的拉起她的雙手,以衣帶緊緊的繫住,同時將衣帶的另一頭綁在床榻前的橫桿上,讓她無法再掙扎。
他的恨紅了他的眼、他的怨蒙了他的心、他的悲閉了他的耳……此刻,他只是頭受傷的野獸,急於報復,全然聽不到身下她的悲嗚與求饒。
沒有任何溫情與憐惜,他撕開她的肚兜、扯下她的底裙,霎時她雪白且染上一層緋紅的柔軟身軀,毫無遮掩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用身子壓住奮力掙扎的她,以蠻力撐開了她雙腿間的空隙,將自己擺置於其中。
這般的屈辱讓她幾乎暈厥,但是老天似乎不從她的心願,要讓她清醒無比的認知一切,她的淚如奔馳不停歇的江水,成串的掉落,一種最深最痛的無力感充斥在四肢百骸……
在她的腦海裡,她不停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由我來承受這苦!
被綁住的手,緊緊的握成拳狀,她的手指深陷手心,一股濕熱的感覺慢慢的自手心傳出,殷紅的鮮血緩緩自指間溢出,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因為更痛的是她的心……
就在這一刻,寧沁的眼前,有許許多多的影像飛逝而過——有她與荳兒在花園撲蝶的景致、脫掉鞋襪感受池水的冰涼,還有站在高閣上迎著落日……
但是,這種日子,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第三章
項毅飛看著毫無生氣,躺在他身側的寧沁——
原本紅潤的雙頰,此刻已然全失了血氣,若不是她的胸脯局穩定的上下起伏,他或許會以為躺在身側的,不是個活人而是具失了氣息的屍體而已。
他伸手解開她被綁住的雙手,看見她那皓玉似的手腕,已被布條磨破了皮,那未乾的血痕,在在的提醒自己方纔的暴行。
對於女人,他向來不必強迫她們,因為只要他一個眼神,她們便會撲倒在他的腳邊,乞求他的垂憐。
但是,她激怒了他,讓他回想起那最不堪的過往,而憤怒擊潰了他向來引以自豪的理智,讓他像發了狂的野獸般的索取著她。
看到了無生氣、一臉慘白,宛如死之將至的表情,他的心中有著諸多的不忍與悔恨。他輕輕揉搓她受傷瘀紫的手腕,力道輕柔就怕再度弄疼了她。
似乎將自己這輩子的眼淚都給流乾了的寧沁,慢慢的自恍惚中回過神來。原本渙散的目光,也漸漸的找到了焦點。
她看到燭光隔著紗帳閃動,看到頂帳上頭的花紋,一時之間她有些弄不清楚為什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你的手……還痛嗎?」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她差點嚇得叫喊出聲。
幾乎是同時,她用力的將被他給握住的手給抽了回來,也因此扯動了上頭的傷口,疼得讓她皺起了眉頭。
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仍處於極度的不適,她抓緊覆在身上的被子,死命的往牆角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低著頭,喃喃地說著:「你不要碰我……」
她的舉動在在刺痛著項毅飛的良知。
「你的手受傷了,」悔恨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感受,但是已經做了的事,是再也無法婉回的。「讓我看看你的手。」
「你走開!」
當他試圖靠近她時,她像只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不顧任何危險,一想只想離開這個讓她受傷的地方和人。
她出其不意地衝向項毅飛,在他還不及做任何反應時,十指使勁的劃了過去,在他俊逸的臉龐上留下了兩道血痕。
多年來的訓練,將他的身體訓練成一遇攻擊,便會出手反制。當她的手抓花了他的臉之際,他的手心已經彙集內力朝她的背部重重一擊。
寧沁的身子本就單薄,根本承受不住他這一掌,整個身子直直的飛出床榻,重重的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項毅飛想趕在她落地前接住她的身子,不過顯然還是遲了一步。
他趕忙抱起她的身子,仔仔細細的檢查她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的外傷,而後將她又給抱回床榻上,拉過她的手替她把脈。
惟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他及時收回八成的掌力,要不寧沁這會兒恐怕真要香消玉殞。
「不要碰我!」當寧沁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還在他的懷抱中,不顧自己是帶傷之身,死命的掙扎起來。「放開我!」
「你受傷了!」他試著與她講理,但是她愈見激烈的掙扎,讓他不得不加重力氣好制伏她。「你這麼動,只會更嚴重!」
「我寧願死,也不要你這個畜牲碰我!」恐懼使她口不擇言,使她忘了先前的教訓。
這時,項毅飛放開了她,她抓住機會,逃離他的懷抱,但還是無法離開床榻。
「我說過,沒有人可以叫我畜牲。」那些這麼叫過他的人,墳前的雜草早己有半人高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她眼中的懼意、額角的青紫、以及殘破的衣物,是他還能勉強維持理智的原因——他已經因為憤怒,做出他此生最不恥的事,他不能重蹈覆轍。
「你的手受傷了,」他不顧她的抵抗,硬是將她的手給拉了過來。「需要治療。」
寧沁不發一語,不斷的扭動自己的手腕,試圖將被他箝制住的手腕給抽回來。
她這無言的抗議,更是加深了項毅飛的罪惡感,但是這份罪惡感,並沒有讓他顯現出溫柔的一面,反而讓他惱怒不已。
他甩開她的手,憤然的下榻。
盛怒中的他,大手一揮將桌上的茶具全給掃到地上,瓷器碎掉的聲音,讓坐在榻上的她身子一凜,開始不停打顫。
他的怒氣她已經嘗過了,現在他正在房內恣意的發洩怒氣,讓她不由得怕得渾身發抖。
現在她心裡只希望他趕快離開這個房間、趕快自她的眼前消失……
「你到底想怎麼樣!」項毅飛簡直快瘋了!
她像個受傷的小動物窩在床角,不停地顫抖,身體受了傷,卻不讓他照看——她是要故意要折磨他嗎?
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答。因為寧沁只是抱著身子、低著頭,開始不停地啜泣。
牙一咬,他的重拳擊落於桌面。
「你給我安安分分待在這裡,」他惡狠狠地威脅道:「如果你妄想逃亡、或是尋死,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女人如此的不知好歹,他又何必感到愧疚?更何況,她原本就是西昊王的女人,而西昊王所有的一切,原本都該是他的!
他要自己的女人又哪裡有錯了?他幹嘛因為她表現的可憐樣,便心神不寧?
這一切,若他有錯,那也是西昊王逼的——
若她真的要恨,那麼恨那個拿她當交易的父王,恨那個同意她父王條件的男人吧!
寧沁不清楚項毅飛那個可怕又可恨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她只知道當她止住不停打顫的身子時,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綰髻的女人,正遣著幾個下人不斷的挑著熱水往一個大木桶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