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夢雲
既然想不透,那他就來個不恥下問好了!主意一定,高鵠文當即用手輕敲著橫於他們倆之間的茶几,想引起她的注意。
第一次,她神遊太虛,根本沒搭理他。
無妨,那就再來一次。
第二次,她同樣無動於衷。
這下高鵠文當真有點不悅了。
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不得不強捺滿腔的怒火開口:「張小姐、張小姐、張小姐……」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第五次的叫喚,那可惡的女人還是對他不理不睬。
可惡!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這種經驗可是高鵠文這輩子直到目前為止僅嘗到的一次。
他本不想理會,更懶得再開口喚她,還非常壞心的希望這女人最好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從此成為一座雕像,可以當成這屋子的擺飾品。
可是……想是這麼想,但他身體的動作就是不受他控制。在他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做出傻事之前,他的身子已然自動往前一傾,猿臂一伸,輕而易舉的越過兩人之間的茶几——
終於她臉上的墨鏡被他取下了,意外出現在高鵠文眼前的那張麗容,竟是——楚幽蘭。
張雅寒是誰,這世上恐怕沒幾人知曉,但楚幽蘭可就不同了!
她所代表的不只是名、是利、更是世界頂尖的模特兒。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她的容顏,給予高鵠文絕對的震撼,他想都沒想、一出口便是直接的逼問。
砰的一聲,張雅寒再次因他那特大的嗓門而被嚇得跌下了地,同樣的狼狽、同樣的引人發噱,只是此刻的高鵠文一點也不感到好笑。
「呃,請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一直沉溺於過往回憶的張雅寒根本沒察覺她臉上的墨鏡已被人取下。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回答我,你究竟是誰?」瞧她那副迷糊、白癡的模樣,高鵠文當真被惱得又犯起偏頭痛的毛病。
「我是誰?」張雅寒一臉迷惘的喃喃自問,她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推推她臉上的墨鏡。「咦?我的墨鏡呢?」
「在我這兒。」高鵠文晃晃拿在手中的墨鏡,接著神色一變,再次逼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只要你誠實以告,我就把這副墨鏡還你。」
「我是誰?我是張雅寒啊!是你外婆新認的乾女兒,這話我前不久才告訴過你,你總不會現在就忘了吧?還有,你不也打過電話給你外婆,親自向她老人家證實了我的話嗎?」瞧他那咄咄逼人的態要,張雅寒直覺的挺身一站,想藉由身高替自己增添一點氣勢。
瞇起眼,高鵠文很懷疑的再問一次:「你當真叫張雅寒?」他眉頭緊皺,只因他感覺自己的頭好像有越來越疼的跡象。
「我確實叫張雅寒,你若不信,我還有身份證可以證明。」話落,張雅寒低下頭在自己的包包裡猛翻猛找,「哪,你自己瞧,看看這張身份證裡的照片是不是我本人。」
高鵠文還真的毫不客氣的從她手中奪過那張身份證,仔細比對,還非常仔細的看著裡頭的資料。
果真沒錯!這張身份證裡昕記載的資料確實證實了她的話不假,但她那張臉又為何與那享譽國際的名模如此相似?
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女人根本就是楚幽蘭本人,而張雅寒就是楚幽蘭的真實姓名;二是這女人與楚幽蘭之間可能有血緣關係.更可能是雙胞胎,因此她的容貌才會與她如此相似。
「告訴我,你可認識楚幽蘭?」
不知怎麼地,高鵠文就是非得弄清楚這一點不可,就算這問題會使他的頭越來越疼,他也不肯輕易放棄。
面對他這咄咄逼人的問題,張雅寒的反應就只是笑。
她笑得極為自然、毫不靦腆,之後還一臉興奮的問:「你這可是在說我跟那個名叫楚幽蘭的模特兒長得很像?不用驚訝,這話好多人都曾對我說過,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初見她那甜美的笑靨,高鵠文的一顆心突然往下一沉,全身都變得不對勁了起來,更糟的是他那偏頭痛的毛病好像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因為這種種不尋常的反應,逼得他無法再繼續追問。他索性把手中的身份證丟擲於小茶几的桌面上,一言不發地起身,就這麼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地盤,也就是這幢別墅的二樓。
而張雅寒安安靜靜的目送他上樓,直到確定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為止,她方允許自己癱坐下來、趴俯於沙發椅上。她不斷地用手輕拍自己的胸脯,暗自慶幸自己僥倖度過這關。
只是……以後她還是得多加小心,言行舉止方而更要時時注意,千萬、千萬別讓自己有把柄落在那男人的手中,要不……
要不會怎樣?她一時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這麼想,只是直覺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底牌。
☆☆☆
這柳一般細的眉、這勾魂攝魄的眼、這嬌俏可愛的鼻、還有這張令人垂涎三尺的櫻唇,像!當真是無一不像!
盯著他從大街上撕來的海報,高鵠文仔細且客觀的觀看海報中的楚幽蘭與樓下那個名叫張雅寒的女子究竟有何不同。
沒有,根本沒有!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海報中楚幽蘭的那種笑充滿耀眼的陽光味道,而張雅寒方纔的那一笑卻有幾分的含蓄、幾分的嬌俏。
同樣是笑,卻展現了不同的風情、不同的味道,這就是她與楚幽蘭之間惟一的不同。
每當他靜靜凝視海報中的楚幽蘭時,不知怎麼地,他就會犯起他從來不曾犯過的偏頭痛,全身還會有一種極不尋常的感覺。
一個楚幽蘭已逼得他做出種種不正常的舉止,緣是這次的休假,任性、堅持,一點也不替自己的家人設想,就這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所有公務全丟給自己的好友去傷腦筋,而他則是偷偷摸摸又十分安心的躲到這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偏僻村落休養生息。
而今來了個張雅寒,跟楚幽蘭一樣帶給他種種不尋常的感受,再這麼下去,他當真不知自己會做出多少有違他本性的行為來。
該不該將那麻煩的女人趕走呢?
他當然可以,也絕對有這個權利,只是外婆那邊他就很難交代得過去。
「唉!」歎了口氣,高鵠文當真覺得煩不勝頃,倘若可以,他真想就這麼任性地趕人了。
無奈,屋主不是他,外婆的允諾他又不能破壞,在別無他法之下,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一一忍耐!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絕對、絕對不會插手管樓下那女人的閒事,最好是與她撇清關係,這樣一來,他的休假日才能過得安穩愉快。
考慮好自己該做的事、該有的態度之後,很奇怪的,他的頭竟不像方纔那般疼痛了。
看來自己這想法還真是對的!
既然如此,他就該貫徹到底,發誓絕不對那女人心軟。
第三章
兩個共同生活在一間屋子裡的男女,平日說不上一句話也就罷了,競連擦肩而過這種幾率也等於零,這情況是否會太過誇張了點?
這事若傳了出去,鐵定沒人肯信,但偏偏它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一個星期,整整七天的時間!
不管高鵠文什麼時間下樓,清晨也好、中午也罷、晚間也行、半夜摸黑下樓他也曾經做過,不管有事沒事他都會親自下樓探上一遭。
這般反常的行徑到底為了什麼,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更令他難懂的是那女人竟有辦法躲他躲得如此徹底。
打從第一天的交談之後,他便不曾再見過那女人。
這話絕不誇張,真的!一次也沒。
吃、喝、拉、睡,這些都是人類的基本需求,每個人都該有才是,可那女人就像已成了仙佛一般,凡人俗事全都可免。
瞠大眼,他死瞪著那扇沒見它開過的門扉,心裡一直掙扎著,自己是否該上前敲敲她的門,看那女人到底是睡死了,還是餓死了?或者她是已經被什麼不知名的鬼魅給迷昏了頭?
想是這麼想啦!可高鵠文還是有些猶豫、有些掙扎,還非常懊惱自己的雞婆與多事,更訝異一向被人稱為「鐵石心腸冷面人」的自己,竟會無端的關心起那女人的死活。
他煩惱著,內心不斷掙扎著,不知是否因這種種的負面情緒,逼得他又犯起偏頭痛的毛病。
緊擰雙眉,咬牙忍著頭疼,高鵠文努力的想以做其他事的這種方法來舒緩頭痛,他拿起櫥櫃裡的鐵鍋,再抓了幾把米下鍋,接著洗米、切菜、再調好所有的配料.不到多久,一鍋熱騰騰又香噴噴的青菜肉絲粥就這麼完成了。
瞪著跟前的這鍋粥,高鵠文心底無端的升起一股無明火,他真想直接把這鍋粥給砸了。
反正他肚子又不是很餓,而且就算他真餓得饑揚轆轆,這鍋粥的份量對他來說還是太多了點。
吃不完丟了可惜,留待隔餐再用,又不符合他用餐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