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夢雲
屢戰屢敗的冬陽,到此時算是已經江郎才盡,她知道這時她若再不認輸,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可是她實在怕死了這壞壞的佾少爺,總覺得他這人的心機太過高深莫測,是那種很難服侍的主人。
而她性子耿直、個性又迷糊有餘,這樣的她怎會是四少爺的對手呢?就怕真答應了這項職務,到時她可得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痛苦煎熬,煉獄之門大開,就等著她一頭往下直栽。
一旁的司馬夫人看這對小兒女各有各的堅持,互相僵持不下,她老人家想不插手都不行,「冬陽,我看你就答應下來吧!我相信自己兒子的為人,定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欺負人的混蛋,若有個什麼萬一,夫人我讓你靠,你也沒啥好擔心的,不是嗎?」
「這……」司馬佾的面子,她冬陽可以不睬,可司馬夫人的命令,她卻不能不聽,在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也只得無奈的點頭,有氣無力的開口:「好吧!反正也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冬陽答應就是。」
於是,就此冬陽開始了她如煉獄般痛苦的生活。
****
起晚了、起晚了,慘了!真的慘了!才剛上工的第一天就睡得過晚,這下子不知又會招四少爺怎生地冷嘲熱諷。
連身上衣衫都來不及整理好的冬陽,一起床就急急地往佾齋的方向直衝,就怕會遭來新主子一番的責罵。
果不其然,她人還在門外就聽到裡頭傳來一聲接一聲的虎嘯龍吟,句句都是針對她冬陽而來。
蓮足裹步不前,小臉淨是膽怯驚惶之色,她就這麼待在門外進退不得。
「冬陽,你還不給本少爺滾進房裡來嗎?」
又是一聲的斥喝,逼得冬陽只得硬起頭皮乖乖地推開房門,顫巍巍的守在房外站崗,說什麼也不敢踏進房內。
司馬佾看那怯懦的身影依舊固守門外,所有耐性終告瓦解,索性自己起身,邁向房門,鐵掌一伸就直接從她的頸背一拎而起,就像在抓只小貓一般的容易。
「放開我,別這樣提著我,我會很難過的啦!」嗚,直到今日,冬陽方知原來小貓被人拎起是這般的難受,從今以後她發誓再也不敢隨便欺負小動物了啦!
「站好。」不管手中獵物如何掙扎,司馬佾輕而易舉的將她拎到自己房內,強逼她乖乖地站在自己面前,厲眸一瞪,這才發現這女人到現在竟還衣冠不整,從上往下看,還能偷窺到她肚兜的顏色,簡直就是……「把衣服給我穿好,要不本少爺乾脆全幫你脫了了事。」
迷糊至極的冬陽,根本就沒想到春光外洩的這種糗事,只噘著嘴萬分不願的在司馬佾緊盯的視線之下,乖乖的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整理妥當,而後就這麼呆站在他面前,也不主動開口。
「你變啞巴了是嗎?」看這女娃越大越是難馴,司馬佾更心狠的決定非把她整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可,「既然你懶得開口說話,本少爺倒很願意幫你剪去那多餘的舌頭。」讓她就算想開口也哼不出聲音。
「不要!」好可怕的四少爺啊!冬陽顫巍巍的倒退了三步,就怕佾少爺當真把威脅付諸行動,「奴婢睡晚了,還請少爺原諒。」
「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現在立即出去幫本少爺打洗臉水進來,準備伺候我梳洗更衣。」
「是。」經歷了剛剛司馬佾冷言的威脅之後,冬陽是再也不敢搞怪,一接到命令立即行動,跑得比什麼都快。
不過須臾,她雙手就捧著滿滿一盆的冷水跨進門檻,誰知一個不小心她腳竟無端踢上了門檻,跟著身子馬上傾斜……
自恃反應靈敏、機智過人的司馬佾,眼看大禍即將發生,他趕緊飛身往前欲接下,可那盆冷水竟隨著冬陽身子傾斜的方向全數往他身上潑來。這會兒不用說洗臉了,就連他的身子也被沖洗得乾乾淨淨,一舉數得。
只可惜被人潑了一身冷水的司馬佾沒這等的好心情,只見他臉色乍沉,怒喝一聲:「冬陽!」
「在。」知道自己闖下大禍的冬陽,全身冰冷不說,還渾身打顫,就怕會遭來更加嚴酷的刑責。
「你、你、你……」怒不可遏的司馬佾,簡直不知該罵些什麼才好,伸出一根手指,一步步的逼向不斷倒退的她,直將她給逼入牆角。他臉上乍起一抹佞笑,跟著雙臂一張,將那退無可退的女人一把擁貼向自己渾身濕透的身子,「哈哈哈!這下子你我的下場可相同了,誰也不吃虧。」
「小人、卑劣、不要臉……」萬萬也沒想到司馬家的四少爺竟會對她做出如此惡劣的行徑,冬陽邊罵邊用力掙扎,無奈就是怎麼也掙不開那雙緊錮有力的鐵臂。
當懷中那嬌小的身子努力掙扎之際,司馬佾無可避免的清楚感受到她身材的美好,他驚訝的暗忖:沒想到這丫頭模樣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身材倒也穠纖合度,抱起來舒適,還真讓他不捨得放手呢。
掙扎好久,卻老是掙不開的冬陽,只得嬌喘吁吁的懇求司馬佾,「爺,奴婢已經知道錯了,可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啊!就請爺原諒奴婢這次好嗎?奴婢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啦!」嗚,她又不是故意的,四少爺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家呢?
看她那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司馬佾就算不捨也只得勉強自己暫時先放開她,「現在回你自己的房間,把所有的衣物打理妥當,搬來跟本少爺一起住。」
這命令一出,不要說冬陽,就連司馬佾自己也萬分驚詫,他怎會對她下這種命令呢?當真是不可思議啊!
「什麼?!」冬陽以著一雙好像在看妖魔鬼怪的眼,直瞅著司馬佾那張深不可測的俊臉,她搖搖頭以為自己聽錯,還當真在他的面前掏掏耳朵,跟著再問:「請少爺把才纔的命令再重複一遍好嗎?」
本來心裡對自己所下的命令還有幾分後悔的司馬佾,一看這蠢女人的表現,乾脆橫了心,把話說得更是清楚,「本少爺命你現在就回房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妥當,立即搬來跟本少爺同住。」
「我不要!」她雖是個低下的奴婢,可也有女人的尊嚴與矜持,這種不合常理的命令,冬陽說什麼也不肯聽的。
「不要?」一雙深邃的冷眸中多了幾分調侃,司馬佾邪笑的反問她:「怎麼?你懷疑本少爺對你這丑不啦嘰、清瘦得無任何女人曲線的小丫頭起了『性致』不成?」
芙蓉般的玉容霎時染上酡紅的色彩,一雙水盈盈的秋瞳羞赧得不敢直視司馬佾那張別有深意的臉孔,「既然少爺如此嫌惡冬陽,那又為何要冬陽搬來跟你……同室而居?」
「本少爺睡床,你打地鋪,這完全是為了防止再發生如今天這般的狀況,懂了沒?」一次就已經夠教司馬佾吃不消了,要再來一次,難保他不會一時氣憤失手掐死這把他潑得一身濕的可惡女人。
「喔。」聽完四少爺的解釋之後,冬陽也無話可回。
再說,她確實聽過一般大戶人家的婢女,必須時時守在自己主子身邊,以應他不時的要求。
想想,四少爺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她冬陽確實是沒理由反對,更沒那個身份地位反駁,只得乖乖的遵照少爺的命令,轉身回自己房間收拾行囊去了。
****
「山查又名仙查、山楂,產於北地,別處亦多有之。庭園也可栽植,果實作球圓形,色紅兼微黃。能入脾、胃、肝三經,主治食積肉積、消化不良、疝氣,胸腹漲滿疼痛、婦人產後淤帶、小腹疼痛。大青葉又名大青,各地皆有,能入心、胃二經,主治斑疹傷寒……」
冬陽邊聽司馬佾用那渾厚的嗓音喃念各種藥性,邊振筆疾飛,可人非草木豈能不累,久而久之,她漸漸感到右手酸疼不已,一雙眼睛也快張不開了。
一個失神,她頭用力往下一點,突然一隻鐵掌往她頭頂一拍,當場將她給打醒。
「好痛耶!少爺,難道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點嗎?」算算,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十下了,再打下去,本來就笨的她難保不會變得更笨。
「你還敢說?」看冬陽如此不受教,司馬佾還真感到自己多事,若非看這丫頭雖蠢,可做起事來卻比旁人多了幾分認真,他少爺也毋需浪費自己的時間,在此傳授她藥學之道。
「不、不,冬陽什麼也不敢說。」與四少爺相處的越久,冬陽對他的瞭解也就越深,她知道每當他瞇起他那雙俊眸瞅人之時,自己就得當心點,皮肉繃緊一點,要不鐵定有頓苦頭可吃。
「不敢說是最好的,現在繼續。」知道這丫頭已經學聰明多了,再也不敢跟他正面交鋒,司馬佾也就善心的再饒她一次。
「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天啊!算一算今天四少爺口授的藥性至少也有十種以上,這要她這顆沒啥容量的腦袋怎裝得下去呢?垮著一張小臉,她可憐兮兮的要求:「少爺,今天能不能到此就好,你一次傳授那麼多,冬陽怎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