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暗夜到站的列車

第19頁 文 / 邱雨

    望著娟娟渴求的眼神,詹彥年不禁心頭一陣激盪,但他卻抑制住熊熊慾火,他知道娟娟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然而娟娟卻已採取主動,一隻手仍摟著詹彥年,另一隻手卻把被單一掀,拉倒彥年,藉勢滾動著身軀把自己和詹彥年給緊緊地包在一起。詹彥年接觸到她柔軟的身軀,再也忍不住地吻住了她。

    暗暗的房間內沒有燈,也沒有星光,一切都靜止著,只有床上的被單激烈地起伏,詹彥年濁重的呼吸一聲比一聲急促,娟娟像著了魔似的,在彥年身上沒命抓著、咬著,深深掐入他的背部……

    ……她不能否認,彥年的每一個動作都令她興奮,但她實在不願開口承認。彥年的眼珠像汪洋的大海,讓她沈陷其中,她耳邊只聽見詹彥年重濁的說著。

    「搬來跟我住在一起,把雙胞胎、和你公公都接過來,我需要那種被需要的感覺,不要拒絕我,不要……」

    彥年的雙手纏上了娟娟的嬌軀,娟娟不自覺地反應著他的動作,奉上自己柔嫩的香馥的唇,彥年極其誘惑地深深吻著她,兩人再度陷入狂熱的慾念中……

    第十章

    娟娟微笑地望著小明,在孩童復建區沿著軟床墊爬上爬下,邊揮手再見,邊嘰哩咕嚕地編些笑話,真是玩得樂不可支!

    小明出意外後足足昏迷了十天,突然,他睜開雙眼嚷著要吃東西,而且幾乎馬上就可以坐起來。他下床後雖然仍有些東倒西歪地走不穩,但是竟然沒有喊一聲痛,讓一直擔心寶貝兒子可能就此成了植物人的娟娟喜得差點落淚。

    小明清醒後,在接受四周來一連串的檢驗,現在終於安全過關,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小明倒交了不少好朋友,像躺在床墊那端臉色蒼白的小男生,就常常給小明的笑話逗得哈哈大笑,娟娟知道小明的許多朋友都不可能再搬回家住,感謝老天,讓她的小寶貝能恢復健康。

    娟娟心中如夢似幻的感覺,說得更貼切一點,應該是從上個月開始,白天,她整個心神都放在兒子身上,但到了晚上,詹彥年堅實的臂膀包容她一切的憂懼與疲憊。

    她公公倒是對娟娟和彥年之間的閃電激戀毫不詫異,他那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更讓娟娟滿心竊喜,她盲目地以為沒有人會期望她對未來下注,也沒有人會催她走出下一步--其實她也真顧不了將來該怎麼辦了!她只希望沈醉在濃濃蜜蜜的愛中。

    但是,當小明漸漸康復,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娟娟尤其重視雙胞胎對彥年的反應,而他倆似乎也被彥年迷住。

    有回小祥對她說:「他很好嘛,不像你以前說的那麼壞。」

    「而且啊,他知道我們誰是誰。」小明有點不好意思地招認:「昨天他來看我們時,我們故意換位子,詹叔叔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哦,你最近此哥哥瘦了好多……」她想說清楚和彥年之間的真正關係,但不知如何對孩子啟齒,再想想彥年對她能迷戀多久也很難說。他對孩子們好歸好,卻一直規避未來的事,娟娟墜入沈思中,愈想愈覺得心緒不平,遠景一片黯淡。

    娟娟絕對不能讓彥年可憐自己,更不能忍受他可能為了安撫她而正式收她作情婦,無論怎麼設想,她的下場都令自己膽寒。

    但是,難道自己就沒有突破困境的毅力?漂亮的了斷總比拖泥帶水的施捨好得多,她覺得好怕--只要擁有他那麼一丁點,也比再過孤單的日子好啊!

    *****

    詹彥年站在穿衣鏡前專注地打領帶,娟娟走進房間時從鏡中看見他招呼的笑容,昨天從醫院帶小明回家時,她就一直盤算今天如何來試探彥年的打算。

    娟娟因為緊張有點想吐,她用力捺下腹中翻騰的感覺,仔細端詳詹彥年的一舉一動。她愛極了他的一切,從五官分明的臉龐到修長的體格,難道完美如他會傷害自己嗎?誰說不會,完美本身也是一種缺陷啊!

    她自憐的心態令聲音有些微顫。「彥年,接回小明後我們就離開這兒了,多謝你這陣子收留和照顧……」她低頭不敢看他睜圓的眼,雙手顫個不停。天啊,連表示感激都那麼難為,為什麼到處不對勁?

    「收留?娟娟,難道你以為我所做的是慈善事業?」他的臉色鐵青。

    娟娟只覺得喉嚨緊縮,動彈不得。老天,她萬萬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劇烈,自己又豈能示弱,還是早帶孩子回家讓生活走上正軌,她默默地等他稍稍平息情緒,接著提出要求,但眼光就是無法專注在他身上。

    「孩子需要正常的生活。」

    他一聽「正常」兩字立即跳起來,卻什麼也說不出,忍了一會兒才問:「你打算什時候回去上班?」

    她清清喉嚨:「我想……等小明回學校以後,希望你能答應……我們已經打擾你太久,我只要再請一星期的假,或者……」

    現實問題重回心頭,她畢竟是他的秘書。

    但她哪知道此舉正好擊中他的要害。「他XX的!娟娟,你知道結果會怎麼樣的。」

    她想多解釋卻愈描愈黑。「抱歉給你添麻煩,我不是有意的。」

    她滿心沮喪,以致詹彥年反常的沈默都絲毫未察覺,她精心想好整套說詞,連開場白都沒說完就把氣氛弄得那麼僵,真令她難堪。

    「總之,你希望一切回復正常。」他終於開口,強抑住內心激憤,微顫著說:「繞了大半個圈子,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過去幾個星期都是反常的狀態?」

    娟娟鼓起勇氣抬頭看他,立即像觸電般別過臉去。「嗯,我……如果小明沒有出意外,我們就--」

    「就不會作愛?別跟自己開玩笑了!意外只不過讓我們更接近,畢竟,我們已經纏在一起了。」

    她不能否認,但他為什麼將兩人關係說得那麼輕鄙?如果他不要她走,只要拉住她的手臂直說就行了,但是……

    「我待不下去了,彥年,你一定要諒解。」她毅然說道,心底卻期望他能開口,而不是直盯著她不放。

    「你是怕別人閒言閒語,現在擔心也遲了,不是嗎?」

    她想都沒想到這點。

    「不是怕別人,但是,小祥和小明跟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我不希望他倆以為……」她本來說他們該結束了,但現在提這些不是更敏感嗎?她更不願他以為她會用別人的看法或名份之類的事來要脅他,娟娟絕不會勉強他一分一毫。

    「難道他們怕我搶走了你?」他的聲音陡降到好像呼吸有困難似的。「還是你怕不能在他們的小世界中穩住母親的寶座?老天爺怎麼會造出你這樣沒有信心的母親呢?」

    「詹彥年!」娟娟被他酸苛的冷嘲激得大怒,雙胞胎又沒有得罪他,雖然她自覺準備好面對彥年的不快,但卻沒想到扯出這麼些複雜的關係,她真覺得詹彥年的想法實在荒謬。

    她不能再沈浮在痛苦的黯流中,於是娟娟再振起精神說:「事情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小明出院仍需要特別看護,所以我怕沒有時間--」

    「撥不出時間給情人?」他接道,話鋒如刀,彥年抑住怒意拾起丟在床上的外套,惡狠狠地對她叫囂:「所以就說全數撤回,留下我這個多餘的人來當傻子,你是最善於利用時間和資源的高效率秘書,我想一定為今天這場戲排練了一整天吧,難怪--你昨夜會有那樣動人心弦的反應,是不是想在撤退前充分享受我衝刺的快感,留待未來作美好回憶啊?」

    娟娟頹喪下來,知道他絕對有理由表示不滿,任誰將昨夜與此刻相比,也會受不了其間的天壤之別。昨夜她的確曾認為那是與彥年共渡的最後良宵,因此把不能說出口的愛意、遺憾全奉獻在詹彥年的身上,激烈的雲雨情醉得她欲死欲仙更令她終生難忘,甚至現在想到都還有些目眩神移。

    他眼見她沮喪不語,也覺得舒解心頭幾分不平,但一提起昨夜交歡,眼見此刻她提出分手,怒氣又洶湧而出。「沒想到我看走眼,最後反而栽在你手裡。」

    「彥年,別……」她驚愕住了,他是指她勾引他,她在床上從來沒有拒絕過他,而且每次都竭盡所能地配合他,即使現在回想仍會臉紅,他還要自己怎麼樣呢!

    「我想你一定為了能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很感得意吧!」他的眼中冒著怒意,平日的斯文全拋到九霄雲外。「你以為自己床上功夫高明就能讓我原諒你嗎?以前你說在利用我不是假話吧!只是那時侯我不大明白,你喜歡在危機臨頭時躲在我懷裡痛哭,哄得我拚全力來照顧你和你的家人,更樂得驅遣我作你滿足性慾的工具。現在,一切的一切都被你判成過去式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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