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梅文
但平治國希望她能退一步。「妳難道不能為了我,稍微讓步一下?」
「是一小步?還是一大步?如果跟你結婚就得忍耐這些,那我們就不要再談下去了。」齊家惠不是不明理,但是話得講清楚。「反過來說,為什麼不是你讓步呢?為什麼你不能顧慮我的想法,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去迎合你母親?那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不全都是謊話,只是哄我的騙局嘍?」
「可是……」平治國知道她對,但是有些細節還是需要她配合才行。
「我要走了,我不認為我們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我愛你,但不代表我得因為愛你而讓你。」齊家惠說。
「我母親到底說了什麼讓妳這麼恨她?」
「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問她。」齊家惠冷冷地說完,便起身離開。
留下平治國一個人在那裡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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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夏黑著兩團眼圈來開門,不過在她家門口的齊家惠狀況不會比她好。
「進來吧!免得嚇壞鄰居,以為這裡是女鬼集中營。」邵天夏已經熬了兩天夜,沒上妝的她臉色難看極了。
不過齊家惠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冰箱有啤酒自己拿,我待會打電話叫點外賣進來吃。」邵天夏關上門。「妳還真準,我剛把稿子Send出去妳就來按門鈴了。」
「天夏,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自私?」齊家惠哀怨地坐在沙發上。
「都是被女人寵壞的啊!」邵天夏的答案很直接。
叫了外賣,吃完東西,再聽完齊家惠的報告以後,邵天夏只是打開海尼根喝了兩口,欲言又止地又喝了兩口。
「妳幹嘛啦?有話就說嘛!」齊家惠問她。
「什麼叫騎驢找馬妳懂不懂?沒看過妳這麼驢的女人,竟然一次甩掉兩個男人,妳不會留一個備胎嗎?」邵天夏罵她笨。
齊家惠生氣地說。「男人太煩,丟了乾淨。」
「要真這麼瀟脫,現在就不會窩在我這裡喝悶酒了。」邵天夏戳她。
「好煩啊!」
「煩什麼,妳怕他們真的定了不理妳嗎?」邵天夏笑。
「我有什麼好怕的?」
「逞強。」
「他們有什麼好?一個是沒錢途的窮光蛋,一個是有離婚紀錄的花心男,兩個都不是好男人,有什麼稀罕的?」齊家惠不以為然地說。「我的男人運怎麼老是這麼爛呢?」
邵天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說:「我覺得妳在生氣,氣他們沒抱著妳大腿求妳別走吧?」
「我有那麼膚淺嗎?」齊家惠搖頭。
「百分之兩千。」
看著好友,齊家惠只有被看穿的份,氣勢馬上削弱。「為什麼他們都不會替我想想呢?」
「有啊,司修身不就順妳的意思不來煩妳了嗎?」邵天夏問。
「是啊,是沒來惹我了。」但是在公司裡總是用哀怨的眼神瞅著她。
「還有平治國也是啊,那種眼裡只有娘的男人太娘了,不要也罷。」邵天夏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也許他真的很孝順。」齊家惠知道他該Man的時候是很Man的。
「妳再替他找理由,我就叫妳滾出去了。」邵天夏搖頭。「明明就愛人家愛得要死,擺什麼架子?」
「我不是擺架子,而是他媽先給我下馬威啊!」齊家惠想到就不爽。
「都幾年前的事了,妳真愛計較,更何況那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現在有他挺妳,妳還怕什麼,老太婆又能活幾年,妳跟人家老娘爭什麼啊?大不了講清楚結婚以後不住一起不就得了?」邵天夏勸她想開點。
「我沒跟他談到這麼細節。」齊家惠根本沒想過,多年怨氣一時難解。
「我可以想像。」邵天夏又開了一罐啤酒。「妳一定是談不攏就翻桌子走人,根本不給人家台階下,結果搞到現在連自己也下不了台了。」
「也沒差,我也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齊家惠賭氣道。
「別再自己騙自己了,都分開幾年了,他一回來勾勾手,妳不就像他養的哈巴狗似的往他懷裡撲?妳要是忘得了他,我頭剁下來給妳當椅子坐。」邵天夏哈哈大笑。
齊家惠忍不住打她。「我哪有像妳說得那麼賤啊!」
「差不多啦!」
「那我該怎麼辦?」
「妳來找我自然是來叫我出主意的,不然這樣好了,我約他出來談,妳什麼話都別說,讓我來幫妳問個明白,這樣好不好?」雖然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但是邵天夏這回真得替好友老肋插刀一下才行了。
「妳跟他談?」齊家惠不以為是好主意。
「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是嗎?」齊家惠實在不放心,但是現在也只能拜託邵天夏了。
第十章
自從那晚跟齊家惠吵架後,平治國就沒再跟她聯絡。
一來是氣頭上,二來是他需要時間整理齊家惠透露出來的訊息,尤其是關於他母親的部份。
後來接到齊家惠的電話,心裡就算不痛快,還是赴約,既然她都低頭了,那他不會跟她計較這麼多。沒想到坐在日式料亭包廂裡等他的不是齊家惠,看到邵天夏的時候,平治國愣了一下,以為他走錯地方了。
「是平先生嗎?請進。」邵天夏大方地跟他招手。
「我是,請問妳是?」平治國忘了曾跟她有一面之緣。
邵天夏也不提醒,省得尷尬。「我是家惠的好朋友邵天夏,您好。」
「邵小姐,家惠呢?」
「她會晚點到。」邵天夏也不囉嗦。「平先生,請坐,我想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說客套話,其實今天我是代表家惠來跟你談判的。」
「為什麼她不自己跟我談?」平治國懷疑地看著她。
邵天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些事情,由外人來比較好說話。」
「我要走了。」平治國不以為她有權利說這些話。「如果有什麼事,妳請家惠直接跟我談。」
「原來你對家惠的尊重也只到這種程度?」邵天夏問。
「我連妳是不是她的朋友都不確定,我要怎麼跟妳談?而妳又能代表她多少?跟妳談不如跟她自己談。」平治國解釋。
「坐下來吧,平先生,如果你真的對家惠有心的話。」邵天夏拍拍坐墊。
「妳什麼意思?」
「你認識的齊家惠其實是三年前的她,你也一直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可以哄哄就算,但是你忘了她會長大、她會成熟。當年你不見得能對她予取予求,現在你怎麼還認為你有能力命令她做什麼?」邵天夏一語中的。
他知道她說到重點,平治國這才坐下來。「這都是家惠跟妳說的?」
「一個成功的男人肯定要有創事業的霸氣,但是這種氣勢如果應用在愛情上的時候,就不見得能佔便宜了。」邵天夏替他倒了杯酒,敬他一杯。
「妳到底想說什麼?」接過酒,平治國覺得他來到了鴻門宴。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邵天夏微微笑。「其實我要說的事很簡單,就看你做不做得到了。」
平治國等著她說下去。
「你愛家惠嗎?」
「我愛她,如果沒有她,我無法活著回來。」平治國想起那段復建之路,更堅定了他的信心。「她應該很明白我有多愛她。」
「我只問你,你告訴她你愛她了嗎?」邵天夏問。
「就理論層面上,沒有。」但技術層面上,有。
「其實女人很簡單就能征服的,只要你每天都對她唸唸那三個字的真言咒,保證她對你死心場地永不變心。」邵天夏替自己倒了一杯,歎了口氣。「可是男人卻好像不太愛唸經。」
「我又不是和尚。」平治國覺得她有意思。
「那你打算娶家惠嗎?」看他點頭,邵天夏才問下去。「好,講到重點了,請教一下,你給她的婚姻條件如何?」
「妳是她的律師嗎?」平治國覺得她有點咄咄逼人了。
「請稱呼我為愛情顧問,而且這個部份通常是我的當事人絕對不敢跟你討價還價的部份。」邵天夏得替好友爭取最好的福利才行。
「我需不需要列一份財產清單給妳呢?」平治國苦笑問。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還希望你願意簽署婚前協議書,保證她跟你結婚的細節,還有離婚後的賠償,以及對可能有的小孩撫養權的爭議一一提出來討論。」這些絕對不是齊家惠敢講的話,但邵天夏覺得有必要講明白,畢竟平治國可不是第一次結婚,也不敢保證他跟齊家惠是最後一次。
愛情不需要合約,但婚姻則是有法律保障的合約。
「我不會跟她離婚的。」平治國肯定地說。
「現階段是不會,因為你還沒有跟她離婚的資格。」
「妳真的是家惠的朋友?」
「好朋友。」邵天夏很肯定地說。
「我很懷疑妳是她派來讓我跟她分手的。」平治國無奈地說。
「先小人後君子,這才是維持幸福的不二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