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梅文

    發著抖，王澄碧好想好想哭，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崩潰，只能耐著性子慢慢思考。

    她一定得想出來他到底是誰？

    記得他是伴郎之一，那天有幾個伴郎……什麼名字，快點想起來呀!她拚命催著自己回想，腦袋硬是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沒半點印象。翻出喜帖也只知道新郎姓花，其它什麼線索也沒有。

    瞪著大紅的喜帖，新人幸福的照片正在對她微笑，對照之下，王澄碧顯得悲慘而無助。她竟然蠢到連人家姓啥名啥都沒問，就這樣傻兮兮的回家了？

    等等，新郎、伴郎……想到這裡，她知道自己該從哪裡下手了。

    王澄碧決定先打個電話問新娘，探聽一下消息也好，至少她要清楚對方到底是誰才行。

    發著抖，撥了電話。

    「喂。」新娘的聲音聽起來有種幸福的輕快。

    相較於王澄碧的嗚咽，更是強烈的對比。

    「喂？」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新娘又試了一次。

    「喂，我是王澄碧。」報上自己的名字，試圖掩飾那沮喪的情緒。

    「哦！澄碧呀——有什麼事嗎？」新娘問。

    「我想……我想問你結婚那天……」王澄碧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

    「那天怎麼了？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新娘也發覺不太對勁。

    「呃，我有點感冒，」王澄碧好想哭，她卻不能讓自己哭出來，只能憋著氣，慢吞吞地說。「我想問，那天的伴郎……」

    王澄碧話沒說完，新娘就一副瞭解的口氣。「哦！我知道了，原來你打來不是恭喜我，而是來打聽伴郎的事情呀。」「你怎麼知道？」被猜中心事，王澄碧愣住了。難道新娘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不會吧？

    「當然，你又不是第一個。」新娘的聲音有點無奈。

    「我不是第一個？」王澄碧愣住了，難道還有別人像她一樣醉酒鬧事？還是有其他的人受害？

    「對呀！你都不知道周雅有多煩！」新娘悶悶地說。

    「周雅？」王澄碧覺得周雅沒有異樣，難不成她也是裝出來的？

    「在你之前，周雅那女人已經打來煩我很久了，沒想到你也跟她一樣，好吧，反正也是順水人情，問一個不如問兩個，說吧！你看上了哪一個呀？等我蜜月回來叫我老公替你介紹好了。」新娘笑道。

    「不、不是這樣的……」知道事情不是如她想像的那樣，王澄碧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否認新娘的想法。

    「不要害羞啦！反正大家交交朋友也無所謂呀，多個機會也不錯嘛！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哪一個？不會跟周雅喜歡同一個人吧？那樣就有點麻煩嘍！」新娘問。

    「我……」她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問才好呀？王澄碧猶豫了一會，還是支支吾吾。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要感謝人家英雄救美的事情，所以要以身相許呀？」新娘笑道。

    英雄救美？王澄碧一頭霧水，但是聽到「以身相許」，她的臉色就變了。不會真的是這樣吧？怎麼連新娘也這麼說？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猜對了？」新娘聽她沒答腔，又笑著說。「你別害臊嘛！又不是壞事情，喜歡就是喜歡，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澄碧聽得有點刺耳。結了婚的女人好像開瓶的香檳，雖然香氣滿溢，但是滿出來的香檳泡泡就是比紅酒少了那麼一點矜持，嘰哩呱啦的樣子像是歐巴桑似的口沒遮攔，新娘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生氣啦！」新娘還在笑。

    「沒，我沒生氣。」連忙否認，免得得罪人，到時要問什麼都問不出所以然來了。「嗯……那他是什麼樣的人呢？」王澄碧不好意思說出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用旁敲側擊的手段慢慢地問。

    「這個嘛！你也知道，懷孕的人不在人家背後講是非，要做好胎教嘛，這個人好不好要由你自己看，我們旁邊的人看不準啦！」新娘還在逗她。

    「呃……」沒想到會冒出這樣的答案，王澄碧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才好，不過她還是鼓足了勇氣。「那……那你有沒有他的電話？」

    「早說嘛！我問我老公，你等會喲！」只聽見新娘放下電話，然後是一陣�{�{�z�z的聲音，還有模模糊糊的交談聲。

    王澄碧畢竟還很純潔，聽不出那曖昧的聲響是來自於床上，還有情人間的親密動作，只是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對方拿起話筒。

    「好了，電話你抄一下。」新娘隨即報上號碼。

    「謝謝你……不過……」王澄碧不知道該怎麼問，才能打聽到那個人到底姓啥名啥。

    「還有什麼事嗎？」新娘打個了呵欠。再怎麼不識相，也知道人家不想再嗦了，但是王澄碧還沒問到她想問的事，只好厚著臉皮繼續磨下去。

    「呃……他的名字要怎麼寫？」急中生智，王澄碧想出好法子。

    「哦，對哦，我再問清楚一下，老公！」新娘又放下電話，不一會兒又接起來。「好了！我又回來了。」

    「嗯……名字呢？」王澄碧問。

    「他的名字嘛，說真的倒是滿特別的，一般人也不會取這樣的名字。」新娘故意賣關子。

    王澄碧有點不耐煩起來。「怎麼寫？」

    「雨頭霍，雨頭尉，雨頭廷，記下來了嗎？」新娘笑問。

    「記下來了。」一筆一劃，刻在心裡。

    謝過熱心的新娘之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掛上電話。王澄碧看著手裡的紙條，上面有著電話跟名字。

    這就是她要找的人嗎？

    紙條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

    霍霨霆。

    第四章

    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事都是怎麼處理的？

    雖然不想麻煩別人，但是她現在整個人已經是一團混亂。

    不知如何是好的王澄碧，看著手裡的電話號碼，只能把它當成是溺水時惟一能得救的浮木。

    先攀再說。

    話說回來——雖然是她對人家「那樣」了，但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先跟對方溝通，至少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才對，畢竟躺在她身邊的人是他不是別人呀！

    說服自己不要怕，更不要膽怯，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講，如果她有了小孩該怎麼辦？

    或許她應該先去醫院檢查，確定一下才對。

    可是她要怎麼跟醫生講？

    王澄碧一時沒了主意，對著電話發呆了好一陣子。

    直到客廳的掛鐘整點報時，她才發覺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她已經發呆超過兩個小時以上了。

    「要不要打呢？」王澄碧好猶豫。

    算了!總得說個清楚才是，不然這樣問下去，一點進展也沒有，就算要跳河，也得抱個大石頭才會沉到底呀！

    撿起紙條，拿起電話，照著上面的號碼撥號，一個字鍵一個字鍵的按著，王澄碧握著話筒的手是抖的。

    電話通了。

    「喂，霍霨霆，哪位？」

    報上姓名的男聲，跟紙條上那個名字一樣，不過感覺接電話的聲音跟她印象中那個人的聲音有點不一樣。

    或許因為透過電話線，音質可能有點改變。

    王澄碧鼓起勇氣，慢吞吞地說：「喂……我有話想跟你說。」

    「安妮嗎？天呀！我才在想你，怎麼你就先打電話來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由原本的冷淡變得熱情，這轉變很明顯是因為戀愛的關係。

    安妮？

    聽到這個名字，王澄碧愣住了。

    她知道這個名叫「安妮」的女子是他的意中人，不然不會有那麼親熱的反應。怎麼這種情況好像跟她之前看的電視劇一樣，那麼熟悉呢？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安妮？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霍霨霆問。

    「不好意思，我打錯了。」王澄碧只能趕緊掛上電話，覺得心跳得飛快。

    該怎麼辦才好？

    ☆☆☆☆☆☆☆☆☆☆☆☆☆☆☆☆☆☆☆☆☆☆

    喜宴結束後，只有新人才有資格放婚假度蜜月，其他人都得打回原形。

    程彥泛也不例外，鬧了一晚，之後還是照樣上班。

    還好隔天是週末假期，不用那麼拚命回辦公室作牛作馬，不過電腦狂在家還是照樣和電腦恩恩愛愛的，跟在公司上班沒什麼差別。

    只是程彥泛玩了兩天的電腦遊戲，而不是花腦力寫無聊的程式。

    度過愉快的周休假期之後，他又放了自己一天假去逛電腦展，等到程彥泛走進辦公室，已經是星期二的早上了。

    他上班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電腦，看看上星期跑的程式編譯完沒有。

    在他心目中，女人跟電腦相比，電腦永遠佔第一位。

    一忙起來，他就忘了時間，吃過午飯之後又繼續跟程式糾纏，好不容易告一個段落他才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休息一下。

    「叩、叩。」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推門而入。

    「程先生。」進門的是新進人員，也是程彥泛訓練的程式設計師陳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