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好痛……難道貝勒爺不知道嗎?」
宣瑾下顎抽緊,「知道什麼?」
「原來王爺和福晉故意瞞著你,沒讓你知道真相。」蜻庭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賣起關子。
他寒聲逼問,「到底是什麼?」
「貝勒爺先放開小的……雖然貝勒爺和福晉圓房之後,確實可以消滅惡鬼,讓它魂飛魄散,不過福晉卻也因為將靈力轉移給你,本身失去保護,而容易遭到邪靈反噬。」搓揉著被抓痛的手腕,心中暗罵。
「妳是說……她會死?」
蜻庭沉吟一下,「這點小的就不敢保證了。」
「給本貝勒把話說清楚!」宣瑾吃人似的瞪著她。
畏縮一下,「小的只能說福晉會有生命危險,至於究竟會怎樣,小的真的不清楚。」說話的當口,還不時偷覷對方震懾慘白的俊臉。
他眼前一黑,腳步踉蹌。
抿住嘴角那抹惡作劇的竊笑,蜻庭故意催促。「貝勒爺,時辰快到了,快去跟新娘子圓房吧!」看來他是真的被蒙在鼓裡。
「不!不能這樣!」
冷不防的,宣瑾轉身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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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聽見有人破門而入,驚動了房內的夫婦,他們正在等待結果。
豫親王沉下臉正要斥喝,卻見到長子鐵青著臉衝進門,不由得一陣錯愕。「宣瑾,你……」
「宣瑾,這個時辰你應該在新房才對。」福晉緊張的不知所措。「你突然來這兒做什麼?快去跟新娘子圓房,千萬不要誤了時辰。」
「要孩兒去圓房?」他喉頭一梗,心痛如絞。「是要孩兒親手害死德琳嗎?阿瑪、額娘,你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
夫妻倆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孩兒剛剛已經聽歐陽姑娘說了,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要瞞著孩兒?為什麼不事先告訴孩兒?」宣瑾痛心疾首的低嚷。
既然都知道了,豫親王也不再隱瞞下來。「說了你會照做嗎?」
宣瑾斷然的說:「當然不會。」
「宣瑾,就算額娘求你,這是唯一救你的法子。」福晉將額頭靠在他肩上,淚流滿面的哀求。「額娘知道這麼做對不起德琳,可是真的沒有其它法子可想了。」
他一臉沉痛,「不!我不能這麼做!」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豫親王氣惱的質問。
「我要退婚!」
豫親王聞言怒火中燒,血液全往頭頂上竄。「你瘋了?這是皇上賜的婚,豈能說退就退?你是本王的獨子,為了救你,本王顧不了這麼多。」
「那孩兒這輩子都不會跟她圓房!」他悍然的面對盛怒的豫親王。
福晉不禁痛哭失聲,雙膝發軟,眼看就要滑下地,「宣瑾,你這是要額娘的命啊……萬一你有個什麼不測,教額娘怎麼活下去?你就聽額娘這一次,算額娘求你行不行?」
「孩兒不能為了讓自己活命,而不顧德琳的安危……阿瑪?!」宣瑾驚怒交加的回眸,看著自己的雙手被反押在腰後。「阿瑪,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想再跟長子囉唆,豫親王揚聲高喊。
「來人!」
很快的,幾名僕役衝進房內待命。「王爺?」
「把貝勒爺架進新房。」
聽到這話,明白豫親王想做什麼,宣瑾抽緊下顎,眼神凶狠的低斥。
「誰都不准過來!」
豫親王不得不將長子絆倒在地,牢牢壓制住他的身軀,讓他無法動彈。
「還不快點過來抓住他!」
「喳。」幾名人高馬大的僕役聯合起來押起他。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阿瑪、額娘,你們不能這麼做,不要逼我……德琳不能死!」
嗓音哽咽的福晉心中很是掙扎。「王爺,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走吧!」豫親王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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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新房已經到了。」
「快讓貝勒爺進去,別誤了時辰。」
坐在新房內的德琳隔著紅巾,聽到屋外傳來的說話聲,馬上坐直身子,兩手不自覺的握緊。
宣瑾用盡力氣,俊臉漲紅的想扳開加諸在身上的箝制,可是他們這些僕役全是受過嚴格訓練,武功也不弱,單憑他一人根本鬥不了。「你們統統不要命了是不是?本貝勒非砍了你們的腦袋不可。」
「這是王爺的命令,奴才也只有得罪了。」
他將雙腳釘在地上不動,不肯跨進門坎。
「有本事就把本貝勒劈昏,否則我是不會進去的。」
「還不快把貝勒爺拖進去!」豫親王也趕到了。
宣瑾啞聲吶喊,「住手!」
「奴才得罪了。」僕役將他整個人抬進新房,嚇壞了屋內的喜娘和婢女,迭聲驚呼。
豫親王大手一揮,「全都出去!」
明顯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德琳索性自己掀開紅巾,張口結舌的瞪著自己的新婚夫婿一身狼狽的被抬進新房內。
「宣瑾?」
瞅見頭戴鳳冠,一身紅衣,臉上還塗了胭脂花粉,顯得異常嬌艷的德琳,他的心不斷絞痛。「不要靠近我!」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解的看著眾人。
指揮僕役的豫親王無暇跟她解釋來龍去脈。「快把貝勒爺綁在床上,本王今天就是要逼你圓房!」
「德琳,宣瑾他、他已經知道了。」隨後跟來的福晉抽噎的說。
她露出瞭然的眼神。「我懂了。」
「放開我!」雙手被綁在床頭的宣瑾憤怒大吼,汗水浸濕了他的新郎袍服,恐懼打從腳底直往上竄。「阿瑪!額娘!孩兒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我求求你們別這麼做。」
德琳知道該由自己出面了。「阿瑪、額娘,把宣瑾交給我就好,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那就交給妳了。」福晉感激的看她一眼便走了。
臨走前,豫親王回頭輕咳一聲,「妳永遠都是本王的好媳婦兒。」言下之意已經接受這個媳婦兒,而不只是因為皇上賜婚,不得不承認這樁門不當戶也不對的親事。
僕役們也退了出去,留下一對新人。
兩手無法動彈的宣瑾咬牙低喝,胸口被怒氣和恐懼給漲滿。「德琳,快來幫我把繩子鬆開。」
「不行!」
他努力想扯開纏在手腕上的繩索,但它們綁得太緊,皮膚上都出現勒痕,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該死!妳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害妳……妳快放開我,咱們好好談一談。」
取下頭上重死人的鳳冠,德琳吁了口氣,戴了一整天脖子都快斷了。「我什麼都知道,額娘已經事先跟我說了。」
「妳都知道了?!」宣瑾震愕的斜瞅著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既然都知道了,妳為什麼……妳在做什麼?」
德琳態度自然的動手解開項頸上的盤扣,一顆再一顆,看得他瞠目結舌。「當然是脫衣服準備就寢了。你不要擔心,我已經事先問過采月樓的姑娘,她們教了我不少取悅男人的方式,我也看了不少春宮圖,所以大概瞭解圓房是怎麼回事,為了今晚,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
「現在問題不是這個……」宣瑾滿眼驚懼,嘶聲吶喊。「一旦咱們圓房,妳有可能會,會……妳到底知不知道?」
她脫到只剩內衫,然後爬上炕床,跨坐在他身上。
「我不是說知道了嗎?宣瑾,你什麼都不用做,讓我來就好。」說著,當真要幫他寬衣解帶。「伺候丈夫就寢是妻子的工作。」
宣瑾瞠大發紅的眼,卻只能作困獸之鬥。「妳也瘋了是不是?不要碰我!妳可能會死!妳會死的聽到沒有?」
「我當然知道。」德琳再也裝不出堅強,眼中泛出閃爍的淚光,嘴唇顫動。「雖然只有一天,不過能成為你的福晉,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滾燙的淚液在黑瞳中翻騰,呼之欲出。「妳……」
「你這扣子好難解,我動作要快一點才行,要是耽誤了時辰就慘了。」德琳努力的和盤扣奮鬥。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嗓音嗄啞的低聲勸哄,想爭取時間。
「德琳,這種事要讓男人主動才行,妳先幫我把繩子解開再說。」
德琳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當然聽得出宣瑾的話是真是假。「誰說一定要男人主動,采月樓的姑娘說女子也可以在上位,主導一切,所以我老早就想來試試看了。」
「妳……」宣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德琳,我不值得妳為我死,我不要妳死。」
「只要我認為值得就好。」她終於扒開他的外袍。
他身軀猛地打顫,「不要這麼做!」
「宣瑾,你要永遠記得我。」
宣瑾彷彿再也無法克制內心氾濫成災的情潮,脫口大叫,「德琳,我愛妳啊!不要讓我害死妳,我求妳。」
「宣瑾。」淚水撲簌簌的滑到下巴,她咧高嘴角,「我一直在等你說這些話,這樣就夠了,我真的好高興。」
喉頭梗著東西,讓他說話都困難了。「不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