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此時,一座華麗大轎打這兒過來,來到宅邸門口,只見走在轎旁的高大侍衛手臂抬起,「停轎!」
四名轎夫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讓大轎穩如泰山的落在地面,侍衛掀開轎簾,一道修長的男性身影從轎內鑽出來,轉移了原本還惡形惡狀的兩名僕人的注意,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乍然見到那頂眼熟的大轎,德琳就有不好的預感。
不會這麼倒霉吧?
當轎內的人出現之後,她的臉都綠了,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慘了!宣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和索克賴的關係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看來這整件事疑雲重重,不過現在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就在德琳企圖腳底抹油,轉身落跑之際,一雙精銳的美麗黑瞳掃了過來,連忙把頭壓得更低,就怕被發現是她喬裝的。
「怎麼回事?」
宣瑾神情冷硬的瞟向畏畏縮縮的乞丐,目光一閃,總覺得身影和某人很像,俊眸霎時瞇起。
「回貝勒爺的話,只是個要飯的乞丐。」兩名僕人相視一眼,怕惹這位貴客不高興。「小的馬上把他趕走。」
不用他們趕,德琳已經準備閃人了。
僕人大聲吆喝。「你還不滾!」
「是、是。」怎麼忘了宣瑾的眼睛比誰都利,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兩道視線直射向自己的背,不敢再多逗留一秒,跑得好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呼∼∼好險、好險。
跑了好遠,德琳才敢回頭。真是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差點就穿幫了。
來到客棧梳洗之後,驚魂未定的她先自我安慰一番。應該不會被識破才對,德琳對自己的乞丐扮相很有把握,恐怕連自己的阿瑪也認不出來。
這麼一想,她就稍微安心了些。
不過……能被索克賴邀請到私人別院來,絕不只是點頭之交,宣瑾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事該不該跟穆廷貝勒說呢?身為密探,她必須一五一十據實稟告,可是,宣瑾是她的好兄弟,她不能背叛他呀!德琳委實左右為難。
重新回到大街上,等待安排的眼線回報好消息。
不期然的,瞥見前頭一道熟識的身影,這個男人走到哪裡,桃花就開到哪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對姑娘毛手毛腳!不過這倒有趣,眼前這位有張圓臉的小姑娘不像他平常沾惹的對象,可見其中大有問題。
「我說貝勒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可是會破壞你的形象。」
她笑謔的上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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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家大人的意思,不成敬意,還請貝勒爺收下。」
呼圖涎著笑臉讓僕人送上一箱箱的珍玩骨董。「往後還請貝勒爺多多關照。」
雖然心疼,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作,否則依照自家主子如今在朝中的勢力,就連這些王公貴族也得禮讓幾分。
宣瑾瞄也不瞄一眼,絲毫沒有被打動。「索大人太客氣了。」索克賴是想收買他,還是堵他的嘴?
「貝勒爺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一聲,小的必定盡力辦到。」呼圖惺惺作態的巴結,接著「啪、啪」擊了兩下掌,門外出現兩名盛妝打扮,面貌出色的婢女。「還不快來幫貝勒爺倒酒!」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們根本不是婢女,而是受過調教的妓女……眉宇透著一絲嫌惡,他可不想沾上這些千人枕萬人騎的歡場女子。「不用了……你家主子呢?」
呼圖裝得再怎麼卑躬屈膝,那股狂妄傲慢的味道遠遠的就聞得出來。「我家大人臨時有事,就讓小的來伺候貝勒爺。」現在朝廷有多少皇族貴冑、文武官員的把柄落在主子手中,誰敢不乖乖聽話?區區一個貝勒爺,還不看在眼底呢!
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宣瑾心中瞭然。
喝了一壺茶,宣瑾步出了這座耗費巨資搭建的私人別院,身邊的彰泰終於忍不住出聲。
「貝勒爺,一個卑賤的奴才居然如此猖狂,未免太可惡了。」若不是謹守身為侍衛的本分,彰泰早就動手教訓了。
「何必跟個奴才斤斤計較。」他依然喜怒不形於色。
宣瑾明白呼圖是仗著有人在背後撐腰,才敢這麼囂張,看來當初真的挑錯人了,如今索克賴在壯大勢力之後,顯然忘了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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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豫親王府前來了個打扮奇特的小姑娘,明明是二八年華的俏佳人,卻穿著一身醒目的道袍,看來不倫不類。只見她後面還背著一把桃木劍,手上拿著羅盤,循著王府的各個方位,在門前晃來晃去,晃到侍衛的眼睛也不得不跟著她移動,防止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最後她露出滿意的笑臉,跳上石階就要推門進府。
「妳要幹什麼?。」
左、右門神陡地跳出來攔下她。
小姑娘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端起討喜的笑臉,「兩位大哥,請幫我轉告一聲,就說吳余子的徒弟依照約定前來拜訪了。」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吳余子?」
「沒錯,我就是他的徒弟。」小姑娘收起笑臉,讓自己看起來嚴肅點,不過怎麼看就是不像。
接獲通報的豫親王夫婦以為盼到等待已久的救星,馬上讓僕役將她迎進偏廳。
當夫婦倆連袂跨進廳裡,就瞥見小姑娘拿著羅盤到處東張西望,絲毫沒有發現到他們的來到,真是一點規矩也不懂。
已經坐在主位上的豫親王擰起兩道濃眉,清了下喉嚨,「咳!」若不是看在她是彭風道人的徒弟,早就將她轟出去了。
迅速旋身,覷見眼前這對看起來身份尊貴的中年男女,小姑娘笑呵呵的將羅盤收起來,依禮朝兩人跪拜。
「小的見過王爺、福晉。」
雖然身份高貴,不過如今的福晉只是個憂心忡忡的母親,不待夫婿開口,已經迫不及待的追問,「小姑娘,妳說妳是吳余子的徒弟?他人在哪裡?令師不是早在半年前就該來赴約,為什麼拖到今天?」
「小的確實是師父生前唯一收的徒弟。」小姑娘揚起雖不算美,卻可愛的小臉,眨巴著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平常百姓想見也見不到的人物。
福晉不禁揪緊巾帕,心也揪成一團。「生前?妳是說吳余子死了?」唯一能救兒子的人死了,那該如何是好?
「是,師父在兩年前就過世了,臨死前交代小的要在半年前來見王爺和福晉,只不過……」小姑娘窘迫的笑了笑,「只不過小的盤纏被扒,不小心又在路上迷了路,所以直到今天才到京城,真是對不起。」
聽到這裡,豫親王震怒的開口,「不管是什麼原因,令師生前答應本王的事就得做到,妳可知道半年前,那惡鬼又開始糾纏本王的兒子,讓他痛不欲生!如今令師過世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救得了他?」
小姑娘也覺得過意不去,不過還是力圖挽救他們師徒的名聲。「王爺不要生氣,小的願意盡力救貝勒爺。」
「妳真的可以?」睇著跪在跟前的小姑娘不過十六、七歲,會有多大的本事,他真的很懷疑。
她可不想被看扁了。「師父生前常稱讚小的天資過人,加上小的從小跟著師父,就算沒有學到個十成,總有七成的把握。」
福晉噙著瑩瑩的淚光睇向夫婿,「王爺,就讓她來試試看吧……小姑娘,妳叫什麼名字?」嚥下喉頭的哽咽,打起精神問道。
「小的複姓歐陽,歐陽蜻庭,就是會飛的那個蜻蜒,不過庭是庭院的庭。」小姑娘報上名來,不敢隱瞞半句,因為聽說他們這些王公貴族動不動就喜歡砍人家的腦袋來當球踢呢!
拭了拭眼角,抬起玉臂,「先起來說話唄!」
第五章
「是,謝王爺、福晉。」
蜻庭偷偷的揉了下膝蓋,還不習慣見人就跪,然後擺出最專業的態度,好贏得他們的信任,她可不想把師父的招牌給砸了,否則師父鐵定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打她。「大致的經過小的已經瞭解,不知道貝勒爺最近的情況如何?」
豫親王沉下臉,口氣憎惡,「似乎越來越嚴重,令師推算的沒錯,有了貴人的護持,原本這九年還算平安無事,直到半年前,那惡鬼再次現身糾纏本王的兒子,總是趁他熟睡之際,伺機附到他身上去,前幾次讓『它』離開了王府,幸好及時發現,本王只好安排侍衛在門口把守,免得讓那惡鬼再藉著本王兒子的軀體出來鬧事,破壞豫親王府的名譽!可是卻也害得他夜夜不敢成眠,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原來如此。」蜻庭沉吟的說,如果她早半年來到,或許可以制止,不過現在看來有點遲了,那惡鬼的力量已經難以掌控,這下真的棘手了。
嗚咽一聲,福晉不禁痛泣,「咱們到底跟那惡鬼有什麼深仇大恨,為啥要苦苦相逼?硬要糾纏宣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