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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只要偷到那個姓王的狗官一根頭髮,施個簡單的法術,我就可以讓他不再找你們漕幫的麻煩。」她料準他不信,所以沒解釋太多。「不過有人早我一步把他殺了,這下沒得玩了。」

    「不管妳說的是不是真的,不准在我的地盤上搞一些怪力亂神。」

    她一臉哭笑不得,很想把他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頭裝的是什麼。「你這人真是太死腦筋了,那個姓王的狗官這樣壓搾你們,你們下但不反抗,還一味的姑息,這樣只會讓他得寸進尺。」

    「但是卻能保住幫裡所有兄弟的性命。」古觀濤冷硬的說。「一旦跟朝廷為敵,妳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任何委屈我都甘願承受,只要能確保大家的安危,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蜻庭不得不嚥下已到舌尖罵人的話。

    「你這麼做,沒有人會感激你的。」她有些替他難過。

    他昂起剛直的五官,「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對得起良心,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

    沉默走了一小段路。

    「喂!」

    「什麼事?」

    「我覺得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你了。」蜻庭道出真心話,像他這麼有原則又善良的男人,已經算是世間少見,真是笨得可愛、傻得可愛。

    夜色中,古觀濤臉色微窘。

    「妳是個姑娘家,懂不懂什麼叫矜持?」居然隨便對個男人說出這種曖昧的言語,也不怕引人誤會。

    「矜持?那是什麼?」她挑了挑眉,認真發問。「是一種咒語,還是符菉?或是經文?法術?占卜?」

    古觀濤額際青筋抽搐。「算了,當我沒說。」

    「跟你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什麼叫作矜持。」蜻庭吃吃的笑,很喜歡看他拿她沒轍的樣子。「所謂的矜持是用在自己喜歡的對象上頭,既然咱們互看對方不順眼,如果還跟你矜持,不是太造作了嗎?」

    他登時辭窮。「……反正我說不過妳。」

    蜻庭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要比口才,你可贏不了我。」

    「哼!」

    她在肚子裡悶笑到腸子都打結了,將脖子往前伸長,探過他的左肩,繼續逗著他玩。「我說總舵主,你呀--」

    怎麼也沒料到古觀濤會正好側過左臉,想聽她又要發表什麼高見,突然感覺到兩片柔軟的東西觸碰到面頰上,瞬間一道電流穿過彼此的身體,兩人同時間都愣住了。

    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彷彿被點了穴般,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感覺起來好像過了很久,其實只有一剎那的光景,蜻庭率先回過神來,連忙將上身往後仰,臉上的溫度不自覺的升高。「咳咳!剛才那只是意外,趕快把它忘光光。」

    古觀濤表情也狼狽的轉開,「這還用說。」同樣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過那個輕吻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

    「什麼口氣嘛!得了便宜還賣乖。」吃虧的人可是她耶∼∼

    他低哼,「要不然妳想怎麼樣?」

    蜻庭也哼了回去,「是不想怎麼樣,」

    「那就好。」若她硬是要他負責,那可就頭痛了。

    怪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竄,

    「你怎麼不說話?」太安靜了,總覺得怪怪的。

    古觀濤口氣有些不自在,「要我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害她也變得好彆扭。

    「呃,妳除了妳師父,還有別的親人嗎?」古觀濤轉動僵硬的頭腦,總算找到個話題了。

    她很高興把尷尬的氣氛解除了。「沒了,我是師父撿到的棄嬰,從來沒見過爹很長什麼模樣,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惜他跟閻王老爺報到去了,所以就剩我一個人到處流浪。不過我會抓妖驅邪,賺點小錢,勉強能養活自己。」

    「原來如此。」古觀濤不禁對她多了份敬佩和疼惜。也許不能怪她行為隨便,說起話來瘋瘋癲癲的,她師父能夠把她養大就算不錯了。

    「那你呢?」有來有往,才不吃虧嘛!

    他微微一哂,「我嗎?我就比妳幸運多了。」很少向人提及自己的親人,這個晚上,古觀濤把記憶裡對親人的思念,化成言語向她娓娓道來,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下覺中悄悄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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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大師兄!」

    徐雍平慌慌張張的從外頭回來,心急如焚的找來。

    正在擬書信,打算和其它分舵的兄弟連繫的古觀濤抬起頭來,剛好見他跌跌撞撞的衝進房門。「三師弟?」

    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喘了一大口氣,徐雍平才把話說完。「大師兄,我聽說巡撫六人昨晚被殺了,現在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

    「嗯。」臉上毫不驚訝。

    他看得目瞪口呆,「大師兄早就知道了?」

    「抓到兇手了嗎?」

    「還沒抓到。」徐雍平憂心忡忡的搖頭,「聽說是一刀斃命,現在知府大人已經派人到處在找尋兇手。」

    能在嚴密的守衛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王文詔的性命,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殺手,想抓他恐怕難如登天。

    官員被殺,一定會驚動朝廷,希望不要牽連到無辜的人才好。古觀濤心中忐忑的思忖。

    此時,得意的笑聲隨著華任中跨進門坎。

    「那狗官死得好!以後咱們就不必再看他臉色過日子了,真是大快人心。」反正那些畜生本來就該死。

    「華叔,現在外頭的情況如何?」古觀濤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臉上不見半絲興奮之色,因為蘇州知府朱大昌和王文韶不但是同鄉,又是拜把子,如今王文韶死於非命,朱大昌豈會善罷罷休。

    「管它什麼情況,這些貪官污吏本來就人人得而誅之,最好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華任中才沒想那麼多。

    徐雍平見他愁眉深鎖,不禁開口問:「大師兄,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王文詔向來怕死,因此身邊總是帶了許多手下,能夠殺得了他,可見兇手不是普通人。」他說出心中的隱憂。「萬一朱大昌抓不到真兇,無法跟上面的人交代,你想他會怎麼做?」

    徐雍平思索了半晌,搖了搖頭。

    「只怕會找無辜的人來頂罪。」古觀濤沉吟的道。

    華任中笑他杞人憂天。「那也不關咱們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

    「三師弟,幫我傳話下去,要幫裡的兄弟最近的一舉一動千萬要謹慎,不要惹事。」

    「是,大師兄。」徐雍平趕緊下去傳話。

    掐了掐深皺的眉心,唉!煩惱的事又多添了一樁。

    第四章

    數日後--

    身穿官袍的蘇州知府威風凜凜的帶領著十幾名官兵,陣容浩大的來到漕幫總舵,官威十足的逕自穿門踏戶。

    「給本官搜!」

    一手握著胸前的朝珠,鼻孔朝天的朱大昌傲慢的下令。他是文人出身,可當年溫文儒雅的書生氣質早在權力名望中腐敗殆盡了。

    聞訊趕來的古觀濤見狀,揚聲制止,「住手!」

    朱大昌用鼻孔睥睨著眼前的男子,「你只不過是漕幫的總舵主,區區一個百姓居然敢叫本官住手?」

    「大人,漕幫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大人要帶這麼多人來?」他振振有詞的問,相信只要有理就站得住腳。

    朱大昌打從鼻孔哼了哼氣,「本官懷疑你們漕幫窩藏了殺死巡撫大人的兇手,你們不讓本官搜,就代表你們心裡有鬼。」

    「什麼?!」古觀濤臉色丕變,下顎抽緊。「大人有何證據?」

    漕幫的兄弟全都聚集在他身邊,大家異口同聲的質問--

    「對啊!有什麼證據說我們窩藏兇手?!」

    「就算你是大人也不能隨便亂說,」

    「沒錯、沒錯。」

    面子有些掛不住的朱大昌低斥,「你們這些刁民,本官在跟你們總舵主說話,沒有你們開口的餘地,誰敢再多說一個字,本官就一個個抓起來治罪!」

    大家這才噤若寒蟬的閉嘴。

    古觀濤嚥下不平的怒氣,讓自己冷靜的應對。「大人,國有國法,既然沒有確實的證據,就請回吧!」

    「誰說本官沒有證據?」朱大昌冷笑一聲,「本官就懷疑巡撫大人是你殺的,誰不知道你們漕幫的人這些年來恨他入骨,你敢對天發誓沒有殺他的念頭?怎樣?無話可說了對不對?」

    他挺直背脊,傲然不屈。「漕幫的人絕對沒有殺巡撫大人,草民可以用性命做擔保。」

    朱大昌嘴角抽動幾下,「我看你們這些刁民是不打不招,來人!」

    兩名官兵上前聽令。「大人。」

    「把漕幫的總舵主押定!」就不信奈何不了他。

    臉色發白的徐雍平連聲音都在打顫。「你、你們不能亂抓人!」師父要是在就好了,現在該怎麼辦?

    褚緗衝上來,姣好的嬌軀擋在古觀濤身前,「唰!」的拔出劍來。「誰敢抓我大師兄,我就殺了他!」

    「師妹,不要亂來!」他沉聲阻止。

    華盈盈也不讓她專美於前,迅速拔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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