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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貓子

    頂多十天半個月。

    「我說話向來算話。」為了得到她的信賴,維倫納德拍著胸脯保證道:「請你安心留下來當我的客人,讓我好好盡地主之誼招待你們。」

    「請問我們也在被歡迎之列嗎?」聽到結論,朱利葉不由得調侃地問。

    人家的目標放在琦身上,問清楚點好過不受歡迎都不知道,還硬是賴下來吃喝拉撒住;雖然她們的臉皮向來很厚,但偶爾總有識趣的時候,省得無端端被人詛咒,這個家裡有羅蘭.布藍多不歡迎她們就夠了——嘿,夠她們玩了。

    「當然歡迎!」

    只要能讓陸琦留下,他不在乎多些食客。

    「你們確定要陪我留下來?」陸琦望著其他三人,不確定是否要耽誤她們的旅程。她答應留下來是迫不得已,沒必要讓她們陪她留在這裡耗時間。

    只要保持聯絡,她隨時可以趕去和她們會合。

    「確定?確定什麼?你不會想甩掉我們、趕我們走吧?你不會做出這麼沒良心、沒道義、不顧死黨情誼的決定吧?」故意扭曲陸琦為她們著想的心意,朱利葉吐出一連串的抗議。開玩笑,好戲沒看就要她們閃人,她可是死也不會同意的。

    六個死黨裡頭,連莫莫也算的話,栽入情網的已經有三個,這次栽入的說不定是琦呢!

    從認識的那天起,她就想知道琦會栽在什麼樣的男人手上,說什麼她也不願意錯過任何一次的可能,相信其他人的想法也同她一樣。

    「你不走的話,我也要留下來喔。」莫莫對陸琦勇氣十足地聲明。

    雖然不認為琦會被怎樣,但留下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少還是讓人不安心。易地而處的話,她會希望大家留下來陪伴她——縱使琦的個性看似獨立又堅強。

    脆弱總是藏在人心看不見的角落。

    瞥見琦的眼神轉到自己身上,白晴才淡淡地笑道:「想怎麼做,你就怎麼去做,不必在意我們的去留。我們想走,車一來,人就走了;不想走,八人大轎也抬不走我們。」

    其實,要是她們真的不想走,就算主人下了逐客令,她們也絕對會硬賴下來。

    女人嘛,能屈能伸,臉皮厚薄調整自如。

    除非對方強行拘留,否則她們想走誰也攔不住。既然如此,一切就不急,至少要確定琦留下來安全無虞,她們才願意走。

    人多,總是不容易讓人隨便欺負了去。

    「晴說得對!」朱利葉和莫莫馬上附和。

    「隨便你們。」領受她們的友情,陸琦輕哼一句,算是妥協。要是惠和真妍在場,肯定也會決定陪她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

    ***

    言陸琦有事要私下和維倫納德談,白晴三人也就自個兒找樂子去。

    情該識相的時候,她們向來很有分寸,絕對不會讓別人感覺太礙眼。這裡地大房子大,牛、羊、馬到處都是,多的是能讓她們消遣的事物。

    小隨遇而安,她們並不介意偶爾過過恬靜的農莊生活。

    說「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沉默許久之後,維倫納德主動開了口。

    獨所有人都離開以後,陸琦就不發一語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的草原景色。

    家他喜歡和她獨處,不過他實在很難不去介意她恍若無人的沉默。

    是她說有話要和他說的不是嗎?

    從窗口瞥見朱利葉和莫莫上了馬,正準備在大草原上挑戰自我騎術的身影,陸琦盯著她們的去向,頭也不回地道:「我要你保證昨晚的事情不會再度發生。」

    要她留下來可以,不過得先把話說清楚。

    她不能容忍再度被「侵犯」。

    「昨晚的事情?」一臉茫然,他對她的話一知半解。

    難道他昨晚又……

    「難道你想否認你昨晚在馬廄前對我做的事嗎?」聽他像是一無所知的口吻,陸琦猛然轉過身體,美目裡重新燃上了昨晚未退的怒火。

    那羞辱讓她一夜輾轉難眠,豈能容忍對方輕易忘懷!

    要是他敢忘,她肯定踢他兩腳洩憤!

    「我昨晚在馬廄前……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嗎?」他的神態多了幾分緊張。

    從她氣惱不休的神情,肯定是他昨晚失控對她做出了過分的事。

    老天,他不是很久沒發作了嗎?

    「難道你還認為那是你該做的事?」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把話擠出來。

    就算東西方的思想有些差異,也不至於如此離譜。

    就算東西方對吻的觀念不同,但什麼叫作尊重女性,他會不懂嗎?可惡的荷蘭色胚!

    「如果可以,能不能請你把昨晚我對你做過的事,稍微描述一下給我聽?」看著她,他小心選擇著詞彙。

    他生怕另一個自己變本加厲。

    可悲哪,他竟然對「自己」做過的事全無印象。

    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吧!

    尤其是眼前表面冷靜、眼底冒火的陸琦。要是可以,他又何嘗願意讓她氣成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恨不得能用眼神將他大卸八塊似的。

    「你不要太過分!」陸琦氣死了!

    稍微描述?他還想重新回味不成!

    「請你相信我,我這樣問是有原因的……」他試著解釋。

    不等他解釋完,陸琦冷著臉,驟然打斷他的話:「任何原因,都抹煞不了你昨晚非禮我的事實!」

    她沒忘,就不許他忘。

    一想到他把吻當是家常便飯,做完不用三秒就可以忘記,她心中漾起一股莫名的惱恨,幾乎顧不得形象要去打他一巴掌;因為壓抑,她握緊的雙拳不由得微微顫抖,真想毆他一頓!被奪走初吻,對方說忘就忘,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她在心底詛咒不已。

    那不過是昨夜發生的事啊!甚至經過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也許真是這樣吧……」他的歎息可不比她少。

    如果他昨晚吻過她,還是曾對她做了什麼事,他多希望自己能有記憶和意識。要是多少有些印象,要他背黑鍋也認了,哪會像此刻如此莫名其妙!

    該死的「自己」!

    「什麼叫作真是這樣吧?」太不負責的口氣。

    遲疑了會兒,維倫納德歎口氣道:「親愛的,我必須老實對你說,其實我有雙重人格,昨晚的我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並不能對昨晚非禮你的自己負責。」

    他坦白自己有人格分裂症。

    不知何時開始,他常常會有無意識的行動,事後常常毫無印象,記憶中空白的部分若不是經由旁人轉述,他恐怕永遠不會知道有那回事。

    感覺上就像和別人共用一個身體般,只是他擁有身體的時間比較長而已。

    找不出人格分裂的主因,他也只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幸好知道另一個自己不曾傷害過人,他才安心許多。聽別人說,另一個自己的個性與他有些差異,但維倫納德沒想到「他」會去非禮陸琦。

    莫非「他」的所作所為,是順從他心底的願望和渴望?

    要是「他」也喜歡她,他該怎麼想呢?要是「他」討厭陸琦,故意去刁難她,那該怎麼辦?不過,「他」要是喜歡她,似乎也不是好事一樁。

    那個狂妄的自己,並非他所能掌控。

    「我聽不懂你的話。」她一臉孤疑。

    「我的意思是,昨晚的我不是我,我不能對另一個自己負責。」難以解釋清楚,他也十分無奈。「如果他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除了給你我的道歉外,因為無法約束他的行為,所以無法給你保證。」

    上帝啊,真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他的無辜。

    「你耍人也要有個限度!」丟下話,陸琦氣極轉身拂袖而去。

    她很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他認定他是無賴的色狼,想撇清他做過的惡事,不肯對做過的事扛起責任,敢做而不敢當,當她是白癡還是三歲孩童啊!他以為她可能相信這種可笑、毫無邏輯可言的脫罪之詞嗎?簡直是欺人太甚!

    色狼、混帳!

    ***

    第4章(2)

    夜裡,萬籟俱寂,累人兒皆已入睡。

    但有道黑影並未入眠,悄悄開啟了慾望之門,無聲無息。一步一步走近陸琦,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顏久久不能自拔。

    噢,他的東方維納斯,該是為了他而從遙遠的東方來的吧……

    月光透過格子窗灑落在維倫納德身上,他此刻有種白天未見的邪氣。

    一身潔白的襯衫泛著白光,在他週身暈開了詭譎的幽魅氣息。

    躺在偌大的床上,陸琦蓋著天鵝羽被熟睡,渾然不知惡魔的降臨。

    她哪裡猜想得到他會在深夜裡潛入偷襲?

    能夠猜想,她豈會在夜裡落單,而讓不軌之徒有機可乘。

    個性丕變後的維倫納德,夜襲了陸琦的房間。

    「藥效似乎不錯……」聽著她沉穩的呼吸,他嘴邊邪惡的笑意更深,目光瞥向床頭櫃上被飲盡的空杯。誰也不知道,他偷偷在瑪莉安送來的飲料裡摻了些許安眠藥。

    藥效發作之後,人果真睡得很甜。

    篤定了她不會輕易甦醒,他的侵入也才會如此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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