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曼翎
她瞅著面前那雙修長的健腿,視線循線條而上。她看到了她這輩子未曾見過、成熟且光裸的男性軀體和傅曜橫眉怒視的臉孔。這不勝負荷的刺激讓她一口氣順不過來,雙眼一閉,頓時昏死過去。
「喂!你醒醒!」
沒給他答案就甭想裝死了事,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傅曜暗咬牙,二話不說地蹲下身抱起她輕盈的身子,直接往浴室走去。
裝滿水的浴缸因於薔的被丟入而水花四濺,傅曜得空的雙手順道再扯了條浴巾圍上,雙手環胸地站在浴缸旁,好整以暇地看著驟然清醒,正在浴缸裡浮沉掙扎的於薔,並趕在她淹死前像撈魚一樣一把撈起她。
「咳……咳……放開我!咳……」於薔顧不得一身濕透的狼狽和嗆水的難受,兩隻手使勁兒捶打傅曜健美的胸膛,並努力掙脫他的掌握。
只要她是清醒的,且足以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打算為難她,才鬆手她就飛也似的往浴室外逃。
「休想弄濕我的地毯!」他的大手往她背後一揪,「刷」地一聲!於薔背面的襯衫被他強大的手勁整片撕下,露出她柔細白皙的美背。
「噢——你這個變態大淫蟲!」於薔的母語脫口而出,倏地轉身,出於自衛的本能抓起觸手可及的沐浴乳、香皂、刮鬍水……便往傳曜身上猛擲。
想佔她便宜,門兒都沒有!
淫蟲?傅曜腦中迅速閃過公司大廳的白牆上所印的那兩個字,也確定了一個想法:這女孩和一連串的古怪必然脫不了關係。
「夠了!」他輕鬆地一一拂開於薔投擲過來的物品,一聲震天價響的中文暴喝聲,嚇得於薔握不住手中的洗髮精「咚」地掉落到地板上,呆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怎麼他也會說中文?
「把這換上!你必須回答我一些問題,尤其是關於淫蟲!」說到最後兩個字,傅曜幾乎是咬牙低吼。他從一旁的壁櫃裡取出一件他的浴袍丟給披頭散髮、膽小瑟縮的於薔,看也不曾多看她一眼便率先走出浴室。
淫蟲?天哪!地哪!她怎麼不打自招了呢?於薔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失色的花容就更顯慘白了,抱著浴袍衝到門前將門重重上鎖,背倚著門板大大地鬆一口氣。
呼!暫時安全了。姑且不想這個狂暴的變態大淫蟲將如何處置她,她也該想辦法拿回魔法書走人才是,誰理他!
至於辦法……是人想的嘛!憑她如此這般冰雪聰明,只要冷靜下來就不是難事。於是她決定先洗干掙這一身的狼狽,再出去面對傅曜。
傅曜聽著身後急切的鎖門聲,微微一哂。他回到電腦前,回到了幾封電子郵件後便拿出手提箱中的文件、包裹一一拆封。
當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淺褐色包裹後,他有幾秒鐘的遲疑,但仍將兩份包裹拆開。但當那本黑底灰字的魔法書呈現在他眼前時,他的臉色微變。
封面周圍的特異圖形和上面的「文字」竟和他爺爺留給他的銅盒如此相似;它甚至和他的銅盒一樣,有一個精細得可撥離盒面的狀標誌,只是魔法書上的是底尖上平如倒狀的標誌。
這種圖形和文字絕不常見,而這樣的巧合未免不尋常?
傅曜眼角餘光瞄到一抹白色身影,倏然抬頭見到的是洗得一身清爽的於薔。
她姣好的身材包覆在周於寬大的浴袍中、濕濡的長髮往後梳理整齊,如出水芙蓉般美麗的臉龐,顯露無遺。
這是傅曜第一次看清楚這個不請自來、猶如一團謎霧的女孩長相,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深深吸引,一股莫名的、異樣的悸動正輕易瓦解他向來冷硬的心。
接收到他赤裸裸的審視目光,於薔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隨即揪緊胸前的浴袍,橫了他一眼。
怎麼他看她的樣子,就像她是個沒穿衣服的裸女?果然不脫淫蟲本色!
「呃,我想基於禮貌原則,可否請你穿戴整齊再談?」好惱人哪!她的衣服被他扯破才不得不以浴袍示人,可他休想赤身露體來污染她的眼睛。
「你可別指望我穿出大禮服。這裡是我的私人住所,本是你來打擾我,就不應該要求太多。」傅曜移不開眼地緊盯著她不放,吞了吞口中分泌過多的唾液。
見鬼了!這女孩怎會給他一種他無法解釋的,像是等待了許久的渴望?還有和第一次見到銅盒時一樣,比面對世界頂級美食還更想吞下她的衝動?
「唉!淫蟲畢竟是淫蟲,連衣物都覺得多餘!」她眉兒一攏,撇開頭小聲地咕噥著。
「你說什麼?」傅曜危險的眼一瞇,站起身緩緩欺近全身警戒而步步往後退,直到挺直背脊貼在牆上受驚的於薔,那氣勢就像要將她拆吞入腹。
「安德魯先生……」於薔笑得很無辜。目光流轉別見他桌上那本攤開在淺褐色牛皮紙中的魔法書,便奮不顧身地衝向它,想拿了魔法書盡早逃命去。「這就是我的魔法書?」
她才伸手觸及它,傅曜的大手已快她一步壓在魔法書上。
這本書是她的弱點?她是為這本書而來的?傅曜恍然大悟地揚起唇角。
「小氣鬼,借看一下都不行!」豁出去了,於薔索性跳坐到一旁的長桌上,晃蕩著一雙修長的玉腿,準備任傅曜割殺。
然後她訝然地看著傅曜閒適地、姿態迷死人地充滿邪氣慵懶地走近她。
哇!他想做什麼?擺明了心懷不軌!非禮啊——
既然她一口咬定他是個淫蟲,他怎麼可以不趁機教訓她一下?
「你別過來喔!在你連甩了兩個可憐的女人後,喔,不!是N個女人後……」
N個女人?傅曜劍眉一攏。
傳媒的力量真是無遠弗屆,連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孩都知道他的緋聞?
說到緋聞,他不得不佩服那些狗仔隊,只要他和哪個女人吃頓飯,甚至只要談話,隔天便有一樁緋聞出現。以往他並不在意那些捕風捉影的報導,可是由這個女孩口中說出,他真的很不舒服。
「現在的你必然處於需求無處發洩的狀態,所以你只要把那本書還給我,我可以很大方地替你付費請一個應召女郎,可……可是請你千萬別靠近我。」
於薔蹙起眉,尷尬地別開臉以躲避傅曜湊近的放大臉孔,下巴一昂,馬上變出一根長柄塑膠手杖在濕蟲欺近的胸前,將兩人頂開一段距離,以策安全。
嗄?她的魔法恢復了!怎麼回事?
「應召女郎我嫌髒,眼前不就有現成一個……」傅曜訝異地瞥一眼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長柄塑膠手杖,再望望屋頂上吊掛的銀帚。
她是魔術師?事情似乎愈來愈有趣了。
「別傻了,我身上也沒幾兩肉,長得既不可愛又討人厭,這樣低劣的貨色,你不會有興趣的。」
討厭!她現在有魔法還怕他不成?抖什麼抖呀!
「難道你從不照鏡子的嗎?我可不這麼認為。」他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玩味的興然,然而也只一瞬,便斂聚成認真嚴肅的連串質問:「你是誰?怎麼進來的?來做什麼?何時開始盯上我的?」
她最好照實回答,否則他一旦發起火來,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將她從這第五十六層的頂樓扔到街上去。
於薔嚥了咽乾澀的喉嚨,深信自己的回答稍有差池,天堂必定離她不遠了。
她滑溜地一閃身,拉開和他的距離,昂起下巴,身上的浴袍在他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已滑落在地毯上,一件半袖式的白色連身長裙也不知在何時穿上了她的身。此時的她宛如夢幻美女。
這個女孩的魔術簡直高明到出神入化,教傅曜瞠目結舌,無法相信她是如何辦到的!
「我叫於薔,誠如你所看到的,我是個可以乘掃帚飛行的女巫。」她指了指吊掛在屋頂上的銀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麼率性地從第五十六層樓摔進別人家裡的。
魔術師就說魔術師,他警告過她的,可不知死活的她竟拿童話中杜撰的猙獰醜陋的女巫來搪塞。當他是三歲小孩?
「你不信哦?」於薔不服氣地喚下銀帚,騎上它在屋內飛繞一周,然後眼底狡黠的精光一現,立刻飛到他面前。「上來吧!我證明給你看。」
他倒想看看她怎麼證明,想也沒想地便踏上銀帚。
於薔沒給他後悔的機會,帚柄一拉衝出屋頂飛上了夜空。
「啊——」可憐傅曜的悲慘叫聲劃破天際。忽高又忽低急速升降的掃帚上,掛著一個將晚餐至數奉送嘔吐到不行的半裸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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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相信了嗎?」攀著掃帚在港口的自由女神像上輕鬆跳躍的於薔,問向坐在自由女神頭頂上臉色慘淡的傅曜。
「你是故意的!」他咬牙低吼,眼中的狂烈怒火疾射向停步在火炬邊緣托腮與他遙遙相望的於薔。不期然又嘔出一口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