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貓子
要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男人又何嘗會是三腳貓。
尤在感情出軌方面,男人差勁在謊言被拆穿後,向來要求女人的原諒寬恕。理所當然期待女人肚可撐船;反之,若是女方對不起男方,男人絕對判她罪無可恕。
「你都這麼說了,我怎能說不是。」
「你——」果真皮厚無可救!
把一個干嬌百媚的大美女氣得咬牙輕顫、形象崩解,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你氣得無話可說,說說你引我出來的目的如何?」
哈!若是他懂得內疚為何意,從小到大該內疚的事,早壓死他了。
「我……我哪有什麼目的。」她心驚。
突來的審問讓她措手不及,可惜玉龍沒打算就此停口。
「誰都看得出來你讓我垂涎,你那勾君人甕的媚眼又拋得極小心,刻意不讓第三者看見。」抽絲剝繭地猜論中,他竟開始走近她,讓她倍感威脅。「或者你小小的企圖,就是故意引我來偏僻的地方,大喊讓我非禮之後再哭得梨花帶淚,引來一堆人看好戲,將計就計當作剛才的報復?」
楚子藍錯愕,一時無言以對,連手中的檀香扇因此鬆手,掉在地上都沒發現。
那的確是她:臨時想到的報復方式之一,縱使她後頭還有別的復仇大餐。
果然是太落俗套了。
玉龍彎身替她撿起了香扇,張開瞧著上頭的紋巧功。
他近在咫尺了,她只能僵愣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怎麼也無法將要惡作劇陷害他的求救聲喊出口。他都講得那麼明白了,她再照做豈不顯得愚蠢。不能使他感到震驚受辱,她就是白忙一場。
算了,另謀機會報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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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思中,她不自覺打量起玉龍,愈瞧他愈懊惱不順眼——這痞子怎麼愈長愈出色了?想到自己為美麗付出的代價,楚子藍難以平衡。
這種可惡的男人,老天爺應該讓他長些麻子,不然也該得天花水痘毀毀容才對。偏偏他端正的臉孔絕俊不說,連顆雀斑也不見長,簡直沒天理!
「還不錯對吧!」
突兀的聲音,害她嚇一跳,中斷了她的思考、
「不……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品味不錯,選了把好扇子。」楚子藍以為玉龍指的是扇子,伸手就想將扇子拿回來。
「我說的不是扇子,是我的臉。」
玉龍撥開她取扇的動作,將扇子合起來敲她的手。
「很痛耶!你懂不懂禮貌,竟然對淑女動手。」楚子藍瞪著發紅的手背,不敢相信他不但對她動「粗」,還一點不憐香惜玉。
厚顏!他以為他的臉有多「中看」?她看得很久是她的事。
賊賊的眸光一閃,玉龍笑道:「我哪有,這才叫動手。」
說著,他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伸出手,越過她的耳朵拔了她的髮簪,害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就這麼披瀉而下。黑髮蓬鬆地垂在她的肩頭,將她那張精緻小巧的臉因此襯托得更立體出色,一如他所想的。
還好她沒用一堆髮夾固定頭髮,否則他就看不到那瞬間狂放的美艷效果了。
不過還差了點,她的妝實在有點濃……
可惜手邊沒有一桶水,不然他就可以看看她「卸妝」後的模樣。
要不是理智險勝衝動,楚子藍差點就將一連串詛咒脫口而出。她頭上那花了一個多小時一氣呵成的古典髮型,就這麼讓他毀了。
混蛋,他以為他在搞什麼!?
「你瘋了嗎?」她氣得只能問出這一句。
就算她能把髮髻弄回去,也不可能達到她花了一個小時弄的成果。頭髮亂成這樣,天知道裡頭的人會以為他們私底下干了啥好事。
不過,她現在喊「救命」陷害他,倒是會更具說服力。
「你知道我若是『瘋』了,會造成多少人跳腳跟著瘋狂嗎?我想沒人希望我是瘋的,你說呢?」玉龍拐了彎反問。
黑髮像是快隨著她的怒潮飛揚起來,她炙火高張的雙瞳,如黑夜裡的星子璀璨光亮,她氣呼呼的模樣竟也挺美的,帶著一股青焰的絢麗。
僅短短一瞬間,他的確著迷了眼。
「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扭開頭不看他。
他大少爺當然不能瘋;他一瘋,何止整個龐大的上官家族跳腳跟著瘋狂,得裡裡外外為他昏忙,更別說無主跟從,玉門不跟著亂成一團才怪!
但,她怎能說她知道,一說不就洩了自己的底。
玉龍扳回她轉開的臉,惹來她一記怒瞪。
笑了笑,他不以為意道:「不繼續瞧瞧讓你一直捨不得轉開眼神的俊臉嗎?做人要懂得把握機會喔,你現在不看,以後未必會有這個福氣。」
玉龍傾身向前,大有方便她看清楚的好意。
「少自戀了,誰一直捨不得轉開眼神,哪個花癡會愛看你那張蛤蟆臉。我呸!」下巴被他用兩指牢牢扳住,她沒好氣地以仰角瞪他,怒啐他一口。
躲開她啐的那一口氣,玉龍的臉色難掩鄙夷。
「小姐,淑女不該那麼粗魯的吐人口水,這樣太破壞你今天這身衣服所營造出來的假象了吧!」他手一甩,不太溫柔地放開她的臉。
虧她穿得古典味十足,看起來就像個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
假象!?他的意思是說——她是裝出來的淑女噦!?大爛人!楚子藍用手背用力擦著被他摸過的臉,幾乎想瞪死他似的張大眼,只恨沒有超能力,不能就此如願。
臉色一變,她反倒揚起超友善的笑容,討好地要求:「是嗎?那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表現,這次我會吐得『秀氣』一點。」
「那倒不用,省點『力氣』,你千萬別累著了自己。」五龍淡漠反嘲,幾乎可以感到她的笑容裡藏著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豈會瞧不出她笑裡藏刀。
想再吐他一口口水!?她想都別想,他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
「不累的,我不在意為你花這點小力氣。」她笑得更甜更燦爛。
「我在意,心領即可。」他微笑,回答有禮。
見他怎麼也不妥協,她變回了難看的臉色,知道今天鐵定討不了上風,決定先打退堂鼓想想新辦法再說。於是她道:「我要走了,懶得理你!」
她想轉身就走,卻被他一手拉進懷裡。
「不告訴我你的名字?」胸膛緊靠著她的背,他反手將她的手交叉在她身前牢牢握住,若無其事地問。
「色狼,你放開我!要問名字你也不用抱著我。」她紅了臉,氣急敗壞掙扎。
這傢伙到底懂不懂何謂「禮儀」?老是對人動手動腳的,一點禮貌也沒有!虧他好歹也是玉門的龍首,又是上官家族獨寵的寶貝,應該不會少讀了四維八德才對。
看來,她對他的「期望」太高。
算了,期待一個變態色狼懂得禮儀,肯定是太奢侈的祈求!
玉龍的手不放反收,將臉側貼上她的髮絲磨蹭,從她耳後吹氣說話:「你太不知足了,我願意抱你是你的榮幸,很多人求都求不來喔。」
有點臭屁是沒錯,他講的卻是不可爭的事實;只不過,若非遇到像她這般「不識貨」的女人,他平常很少像青龍一樣,將這種大言不慚的話掛在嘴上嚷嚷。
「不要再說這些噁心巴拉的話害我想吐,不放開我,你到底想做什麼?」掙扎不掉他可惡的箝制,她只好扭著頭朝後頭的他怒問。
雖然生氣,由於他暖昧的行為,也害她的臉漲得像是熟透的紅蘋果。
拒絕對他有任何反應,她努力地想壓下所有的感覺;偏偏自主神經難以控制,滾燙沸揚的熱度,依舊直往她的雙頰直衝上去。
「名字。」他只吐出兩個字。
僵了會,她沒好氣地回答兩個字:「藍紫。」
氣歸氣,她更想重獲「自由」。
再不脫離他的懷抱,她懷疑自己會因此而腦充血死亡。
「哦,你可以走了。」
伸手一推,玉龍說放開就放開,害她踉蹌了一下;
「你——」她勉強站穩,惱羞成怒回頭。
莫名其妙佔她半天便宜,問出她的名字,他竟然就當她是垃圾般推開。他存心想看她跌個狗吃屎,好看她笑話!?低級的男人!
「怎麼,捨不得我,不想走了?」明知她氣得要命,玉龍琿壞壞地調侃。
「神經病,花癡才會捨不得你!」自大的傢伙。
爭也爭不贏,楚子藍索性丟下話,踏著懊惱的重步離去。她今天被他氣得計劃全亂了,不回去重擬對策怎麼行!
熬了九年,她依舊沒有如願報仇。太惱人了!
這回,玉龍沒有阻止她的離去,反倒看著手中她忘了要回的檀香扇,輕笑起來,「如果你是個挑戰,我拭目以待。」
沒有任何理由,但他相信自己和她之間,不會就這麼簡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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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楚子音淡漠地掃了如遭颱風過境的客廳一眼。
客廳裡能砸的東西全被砸了,呈現一片東倒西歪的慘狀,活像被人剿了窩還是有小偷上門光顧,除了亂,就只能說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