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岳盈
丁鈴這時才明白,他當時為什麼要對她吼那句話——「你該死的不在便利商店上班,跑到這裡淋雨做什麼?!」原來他是因為……擔心她吧?暖馥的潮流沖刷過她全身,讓她暈陶陶的。
「我已經想通了,每天之所以到便利商店買煙,全是為了要見你一面。尤其在經過你這幾天的失蹤後,我更明白這種心情是迷戀,而且是到了沒辦法只純情的看著你,而不採取行動的地步。我要你,那種非擁有你不可的急切已經快逼瘋我了。所以,你非得屬於我不可!」
她聽得目瞪口呆,先前盤踞在心中的甜蜜,因為他這番話而被震驚、困惑、不知所措所取代。而那兩道深黑懾人的眼神還不肯放鬆的鎖緊她,向她索求她純真的心靈所無法負荷的欲求。
丁鈴一顆心跳得咚咚響,她想開口反駁他霸道的宣稱,卻在他熾熱的凝視下啞口無奏口。
「做我的女人!」他把話說得更明白。
「是女朋友吧?」她以為自己聽錯,跟他確認。
「不,是女人!」他斬釘截鐵的說。
「你瘋了!」她無法置信地驚呼出聲,羞惱交加。他真的是說「女人」,而不是「女朋友」,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是再認真不過。」
「可是我們根本算不上認識,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她避開他掠奪意味濃烈的眼光,結巴的道。
「如果你指的是姓名、年齡、學歷之類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叫程羲,今年二十四歲,去年從哈佛大學拿到兩個博士學位,目前在家族企業擔任要職。你呢?」
「我叫丁鈴,十八歲……可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們僅是兩個陌生人,你怎麼可以要求我那種事……」好難啟齒喔,幸好也被他打斷了。
「你說謊!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去便利商店買煙,你能否認你不期望我來?你能否認在我們眼光對視時,你心裡沒有任何悸動?你能否認你不受我吸引,在我剛剛吻你時,你分明也很陶醉。」
「這些我……都可以承認!這只表示我喜歡你,而不代表我……我……」想當你的女人呀!她羞惱得滿臉通紅。程羲深深看她一眼,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皺起濃眉,不太高興的說:「我沒時間陪你玩純情的戀愛遊戲,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正值內憂外患,保衛自己權益的重要時刻,女人、戀愛,都是我目前的生命裡最不需要的!若不是遇上你,我壓根沒想過要為自己找個情婦。」怎麼連情婦都出來了!丁鈴惱得淚意盈眸。
「我也不想當……」
「你有權利說不嗎?」他射來的銳利眼光充滿不耐煩,「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不是還為籌措替哥哥治病的費用而苦惱嗎?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負荷這些花費,到頭來說不定為了賺錢而出賣自己。與其這樣,倒不如當我的女人,我會珍惜你、疼愛你,替你處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我自己的事會解決,不要你雞婆!」婆娑的淚水阻擋了她的視線,丁鈴心中氣苦,他說得好聽,其實也只是想……佔她便宜,她才不要呢!
「你不要任性,」他試圖阻止她在他懷裡掙扎,那隔著浴袍磨蹭他的女性嬌軀,每一扭動就引起他體內一陣火熱的悸動,尤其當他瞥見她在掙扎中鬆開的領口,裡頭的春色粉嫩,更讓他忍不住倒抽口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咬牙切齒的吼道,但很快就在她充盈著驚懼的淚眸裡覺悟到自己的語氣太凶悍了,連忙放柔聲調。「我不是想凶你,是你這樣扭來扭去,會讓我很……不舒服。」
他間暗眼眸裡熊熊燒起的慾火,讓丁鈴登時領悟到他的意思。驚呼聲中,她抓緊洩漏春光的領口,動也不敢再動一下。
「都是你害的,放開我,請你放開我……」
「你知道我不會放,一輩子都不會放。」他忽然改弦易轍,不再用霸道、掠奪的態度對她,瘠痘的音調裡有著壓抑不住的濃烈情感。
丁鈴顫抖著,抬起的目光對上那雙深沉眼眸裡的綿綿情意。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定而熾烈,向她表示他絕不放手的決心。
「答應我,做我的女人。」他俯向她,濃濁的氣息燒灼著她的肌膚,丁鈴頓時心慌了、意亂了。
他為什麼不像剛才那麼凶悍、霸道?為什麼變得這樣溫柔深情?以醉死人的濃情蜜意,以令人難以拒絕的男性魅力,不斷地傾倒向她,蠱惑著她。
當灼熱的呼吸完全覆蓋住她,當柔軟、燙熱的嘴唇烙印在她花瓣似的唇,丁鈴暈沉的頭腦難以再做理智的思考,而那索求的靈舌,還要撩撥她早已浮動的心,瓦解她的拒絕。
唉,她都還沒有答應,這人怎麼這樣霸道!
第六章
完全不顧床上躺著的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瞪視他的眼眸充滿猜疑和敵意,程羲開口就道:「你得了肝癌,要開刀。」
丁鈴驚愕的抽氣,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冷酷的表情完全不像兩個小時前,用擁吻和柔情屈服她意志的男人。
在吻得她暈頭轉向後,程羲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體貼的幫她溫熱冷掉的鹹點,在她填飽肚子時,以電話交代公事,等她換回洗淨、烘乾的衣褲,開車送她到醫院。
他要求院方將她哥哥轉進頭等病房,接著找主治醫師瞭解他的病情,這些都讓丁鈴覺得體貼。直到他陪她來到三等病房,見到她哥哥,兩個男人像一對可笑的公牛互瞪著眼,程羲甚至不懂宛轉,直接將病情說了。
丁鈴擔心地看向哥哥,發現他臉色灰敗如殘葉,眼中充滿震驚,顯然被程羲的話嚇到了,頓時心急如焚,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叫嚷:「你別聽他胡說!」
「我有胡說嗎?」程羲臉色一沉,不悅的道:「你想瞞他到什麼時候?手術後嗎?」
「程羲!」她想教他閉嘴,然而傷害已經造成,看哥哥緊閉的雙唇哆嗦著,年輕俊秀的臉龐有著震驚之後的茫然和悲痛,胸坎處翻攪著酸。
「你會沒事的!我不准,不准你……有事……嗚……哥哥,你會好,一定會好……」她撲到兄長懷裡,淚水撲簌簌的消滿嬌美的小臉,順勢滲進她抱著的那副單薄、消瘦的胸膛。
他什麼時候瘦成這樣?那些曾經讓她靠起來很舒服、充滿彈性的結實胸肌跑到哪去了?他陽光明朗般的豐潤臉頰,又是何時失去健康的光澤,變得這麼蒼白?丁鈴責怪自己沒注意到兄長的日漸瘦弱,如果早些發覺,或許情況就不會這麼糟。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掉得更凶。
「你看她動不動就哭,像個小孩子,忍心丟下她不管嗎?」程羲略顯低沉的嘲弄腔調,犀利的傳來。
「她本來就是個孩子。」丁寧激動的說,語氣裡充滿對妹妹的保護。「她才十八歲!」
「我知道她十八歲,」程羲的回答顯得平淡。「但已經是個身心都發展成熟的女人。」
「在我眼裡,她不是什麼女人,根本只是個孩子!」丁寧的聲音像冰塊一樣冷。
「我不這麼想。」
「你!」
聽出兩人的針鋒相對,丁鈴不安的止住哭泣,從兄長的懷抱裡抬起臉。淚霧下,哥哥儘管因為生病的關係,神情疲弱,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卻已經從打擊中恢復精神!怒氣騰騰地瞪視程羲。
後者回瞪的眼光裡充滿挑釁意味,丁鈴被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驚嚇得屏住呼吸,眼前彷彿有場無形無聲的戰爭在進行,隱約中,似乎還可以聽得見金戈交擊,甚至是炮聲隆隆。
「你們……」她惶恐的想阻止,一開口卻被兄長擲向程羲的疑問給打斷。
「你到底是誰?怎會跟我妹妹認識?」
被問的人,只是無所謂的揚揚眉,重要關係人卻被嚇得一顆心快跳出喉嚨。丁鈴驚恐地看向程羲,擔心他會亂講話,刺激到她哥哥。
「我是她的男朋友。」程羲俊眸裡閃過一抹狡黠,懶洋洋的回答。
丁寧惱火的擰起眉,丁鈴的表情卻是如釋重負,慶幸他說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其他讓人難堪的名詞。
「我姓程,單名羲。至於怎麼跟令妹認識的一他刻意拉長尾音,故作親匿的朝丁鈴眨了眨眼,「我是去令妹工作的便利商店買煙時,認識她的。」
「鈴鈴,這是真的嗎?」丁寧轉向妹妹問。
「嗯。」丁鈴硬著頭皮點頭。
「你為什麼沒跟我提過?」
「我……」被兄長一逼問,丁鈴舌頭僵硬、喉頭發緊,腦子也一團混亂。能告訴他,一開始只是一場單相思,就是到現在,她仍無法確定這份情意的方向,這種情況下,她如何跟他提?
「你嚇壞她了。」程羲微帶譴責意味的說。「她的膽子小,你想問什麼就衝著我來吧!」
「我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勞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