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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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獨自站在梅樹下,鵝毛般的大雪飄飄而下,輕輕的落在她的頭髮上、肩上。
她愣愣的出神,似乎沒有察覺到飄下的雪花,也不覺得寒意。
冬天已經到了,而從那夜段智暉拂袖而去後—,又過了月餘。
「公主,」巧兒滿臉欣喜的奔進小庭院,「梅妃娘娘來了。」
「梅妃娘娘?」
她是誰?
「是呀,是皇上最寵愛的梅妃娘娘。」巧兒笑著說,「梅妃娘娘出身高貴,是三朝元老鎮南王的女兒。她居然肯來沁心閣看你,一定是想跟你多親近。」
皇上最寵愛的梅妃娘娘,她沒有任何理由到這裡來呀!
她愣愣的伸出手來,一小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掌白裡透紅,雪花落在她手掌上,相映相比,倒分不出是她手較白或雪花白一點。
「梅妃……」面對著段智暉最寵愛的女人,她黯然了。
正疑惑著,梅妃帶著兩名侍女優雅而從容的走過來。
「公主。」她甜甜的笑著!對她屈膝行禮,「臣妾有禮了。」
「不用多禮,快起來吧。」
原來,她就是趙蘭芷。
當她買通內侍得到皇上在午夜夢迴低喚她名字的消息時,她就知道這個公主會是個威脅,因此她得來見她不可。
她讓皇上夜夜獨居拙政園,不再臨幸任何妃嬪,包括她!
趙蘭芷阻礙了她懷龍胎的夢想,她罪不可恕,於公於私她都不能放過她!
毀了她,不但幫了父親也幫了自己,一舉兩得。
趙蘭芷沒有她來得貌美,她太蒼白了也太憔悴,不是顛倒眾生的傾國美人。
「公主、娘娘,雪下大了,咱們進屋去吧。」巧兒恭請眾人移步。
屋內瀰漫著香氣和溫暖,可是雪月卻依然覺得很冷。
「公主,到大理還習慣吧?」梅妃親切的問著。
「還好。」
她明顯的心不在焉而且心事重重,梅妃含笑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她仍是簡單的回答,雖然她真的比較希望獨處,但對人家的好意她也不能太過無禮。
「娘娘。」巧兒笑著接口,「您大駕光臨公主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覺得打擾?」
「公主一個人住一定很寂寞,不巧太后又到禮讚寺齋戒去了,等過幾月太后回來,包準你這馬上熱鬧起來。」
「太后?」
梅妃親熱的握著她的手,「太后最寵你啦,你等於是她看大的,這兩國會訂親也是因為太后喜歡你,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非常的高興。」
雪月的臉色馬上變得雪白,「太后……不是常住在禮讚寺?」
只要太后一見到她,馬上就知道她並不是平揚公主,那一切就完了。
「一聽到公主你來了,她老人家說什麼都要回來。」梅妃笑盈盈的,像是沒察覺她的異狀,「況且,聖上要立你為後,太后又怎能不回來沾沾喜氣?」
「立我為後?」她更驚駭了,那夜段智暉說的並不是氣話!
朕會因為覬覦你的身體而封你為後。
「不可能的……」他認真的程度比她想像中的還多,他立她為後是為了守約、賭氣,還是另有其他?
「公主,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呢。」梅妃擔心的說,「要不要請御醫來?」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呼出了一口長氣,雪月努力的壓抑波動的情緒,梅妃帶來的兩個消息都讓她太震撼了,她需要時間來消化。
「公主,你看起來快昏倒了。」梅妃吩咐著巧兒,「先找御醫來,你好生伺候著。」
「奴婢這就去。」巧兒應了聲,轉身就快步離去。
「公主,我先走了,你歇一歇吧。」
「謝謝你。」她輕輕揉著太陽穴,覺得頭痛極了。
梅妃一轉過身去,甜美的笑容馬上退去,換上陰森的冷笑。
平揚公主比想像中的還蠢、還好對付,她絕對不容許她搶走她的後位!
第六章
日落的時候,到御花園走走已經是雪月的習慣了。
她喜歡隨意的在園中漫步,巧兒今天碰巧吃壞了肚子,顯得無精打采的,遠遠的走在她身後。
這幾日的細雪紛落,地上有些濕滑,她慢慢的走著,腦袋裡想的卻是段智暉。
他再也不曾來找她,彷彿將她遺忘在腦後,彷彿她是不存在似的。
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她居然想見到他?
從一開始對他的輕視和不滿,隨著他鎮密的計劃而一點一滴的改觀。
那日她灰心而絕望的跳樓,是他及時救了她……
雪月猛然的一震,他怎麼會那麼剛好的出現?
再想回起她剛到大理時昏迷的那段期間,幾乎是一醒來他就馬上到了,巧兒還嘀咕著說他來得很巧。
他怎麼會知道她醒了?
他在她身邊,一直都在!
她覺得被窺視的感覺不是幻想,昏迷的時候有人來看她、安撫她都不是假的,他在她身邊,他一直跟在她身邊。
她扶住了身邊的樹木,視線模糊的看不清。
「出來!」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雪月在花徑上奔跑著,四面張望,「我知道你在,出來!你出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私底下的保護她,完全不讓她知情,表面上卻又冷冰冰的刻薄她,為什麼?
她茫然的站在花徑上,突然六道身影夾著劍光朝她直撲而來。
她毫無縛雞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閃著光芒的利刃即將穿過她的身體。
「叮」的一聲,一枚小石子破空飛來,震飛了她身前的一柄長劍,段智暉飛身而下,一把將她護到身後,跟著右足一點將那柄落地的長劍反挑上來,緊握在手裡。
「你……你居然會武!」刺客顯然對他的突然出現,及身懷武功感到極度的震驚。
「廢話!」居然敢動他的女人,他冷笑著,眼裡的殺氣旺盛。
「連這狗皇帝一起殺了!」話說的快,一柄長劍來得更快,直指他的心窩。
段智暉冷笑一聲,「這麼膿包的劍法,可別笑死我了!」
他有如鬼魅般的轉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背心,一手引著長劍刺入他的小腹。
段智暉殺死他之後,順手奪過他的長劍,劍鋒一轉將一名大漢連肩帶刀斬落了下來。
只見他身行飛快,轉眼間手起劍落,招招都是致命的攻擊。
他帶著一抹殘忍的冷笑,劍氣如虹舉手之間又斃了一人。
雪月見他招式凌厲有如鬼魅,忽遠倏近,餘下的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不禁覺得心下不忍,雖然這些人絕非善類,可是她也覺得這個段智暉出手太過毒辣,完全不留活口。
「別再殺人了!」雪月忍不住心軟,雖然這些都是壞人,但一個個都死在她面前,也叫人難受。
他一劍刺入一個白臉漢子的心窩,抬眼看了她一下,像是奇怪她怎麼會同情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他一分神,餘下的人見有機可趁,連忙右手急揚,只見一大片紫砂霧疾向段智暉撒去。
他們見段智暉被毒砂所惑,身法已亂,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連忙退後數步,右手急揚,冷不防放出三支袖箭。
段智暉內力深厚,尋常毒霧無法傷他,一看袖箭飛來,奮力仗劍擊飛兩枚,另一枚卻擊中了他的肩頭。
他肩頭的傷勢沉重,已無法使力,連忙劍交左手,全神戒備。
雪月攔在他身前,雖然害怕但仍勇氣十足,她撿起地上的長劍,顫抖的雙手握著它,「別過來……別過來。」
段智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再不濟也不用她來保護。
他輕輕推開雪月,雖然是左手使劍,但仍是凌厲無比,將餘人一一斬殺殆盡。
才一轉眼的工夫,那些刺客已經屍橫遍地,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你……你好殘忍……」
「殘忍?」他一揚手,手中的長劍直對正沒命奔跑的巧兒射去。
她慘叫一聲,利刃穿心而過,躺在地上氣絕身亡。
「你這個殘忍的人,為什麼要殺巧兒?」她憤怒極了,「你憑什麼亂殺無辜?」
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她是內奸,否則刺客沒那麼容易進來,也沒那麼容易掌握你的行蹤。」
「我不信!」巧兒……怎麼會是奸細?
「隨便你,朕沒必要跟你解釋一切。」
他懶得跟她解釋,他得處理一下傷口,說真的,還真是痛呢!
一隊聽到打鬥聲而前來察看的侍衛,一見到皇帝和地上的屍首,連忙全跪下。
「皇上恕罪,屬……屬下救援來遲……」只聽到他們語音發顫,似乎再也沒勇氣開口,心裡顯得懼意十足。
「你們來得剛好,每個人擊斃反賊有功,朕定會嘉獎,一個個報上名來。」
侍衛們驚訝的報了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辛苦了,朕不希望反賊之事驚動了大家,懂嗎?」
「懂……」
「還有那名遭反賊殺害的宮女,也給你們處理了。」他交代完畢,拉著雪月就走,留下面面相覷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