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男人和女人一塊兒會做什麼事,我們不說即知,元潤潤,你沒家教!」
她顫抖地連打他兩個耳刮子,他仍是不避不閃不還手。
淚珠掛在眼眶,她痛喊:「有些話比利刃更傷人!單奕陽,你聽著,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她已經解釋過了,執迷不悟的他太可惡。
她的淚水滑滾下來,幾乎燙傷她已經破碎的心。
「如果你要相信你的眼睛,而不願意相信我,那麼隨你便。」她轉身就跑,微微散亂的長髮和裙角飄然輕飛。
單奕陽閉起雙眼,仍然昂首站立,剮骨割肉的疼痛尚及不上他此時的心痛於萬一,愛戀能夠收得回來?或是少愛一些些?他覺得他整個人都快爆炸成碎片了。
半個時辰過後,走出廂房想要去打水洗臉的小毛子見到他這尊「雕像」,嚇得倒抽一口氣。
單奕陽睜開雙眼,斜視他一眼便往自己廂房走去。
小毛子嚇得張大嘴,因為他瞧見老闆流淚了。
眼淚!眼淚啊!最火烈狂暴的單大少爺怎麼會掉眼淚啊?
「男人有淚不輕彈,老闆可是剛猛的男子漢大丈夫。」他咕噥著:「男人不是無淚,只是未到傷心處。好像有這麼一句話吧?」
可是問題是老闆為什麼傷心?而且看樣子是非常非常地傷心!是不是鋪子出了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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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分。
小毛子、小樁子和小夏子敏感地察覺到氣氛詭異。他們端著飯碗到後園子的亭子裡吃食,免得被波及。做餅師傅們則是小憩著,單忠在前頭負責餅鋪的生意。
餐桌上只有單奕陽和潤潤以及范春天三個人。
潤潤賭氣地一聲未吭,然而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偷覷對面的單奕陽。他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把她當成陌生人了。
范春天早己感覺出他們這對未婚夫妻之間的古怪,她打圓場地笑容可掬。「潤潤,這鳳凰撲窩對女人好,多吃些。」
他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把她當成陌生人了。
范春天早己感覺出他們這對未婚夫妻之間的古怪,她打圓場地笑容可掬。「潤潤,這鳳凰撲對女人好,多吃些。」
「謝謝。」
她用眼神暗示潤潤也弄些給單奕陽,但是潤潤拉不下臉面來,彆扭了老半天她才夾起一塊廣肚魚唇到單奕陽的碗中。
單奕陽未掀眼瞼,仍舊是低首斂眉地吃著飯。須臾,他抬頭夾起一片鰣魚哈什螞。
潤潤見狀心裡怦怦然的,害羞地笑著端起自己的碗……
單奕陽將他夾上的鰣魚哈什螞放人范春天的碗裡,「范姑娘,不必拘束,多吃點。」
「呃,謝……」范春天趕忙低下頭,這看在潤潤的眼裡彷彿是嬌怯生愛的臊然。
潤潤慌忙把移拿出去的碗收回,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人賞了一巴掌似地難堪。
稍後她耳邊只聽得單奕陽的聲音,那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刺疼她的心窩。
「范姑娘,午後可有興致一同去逛逛城街?」
范春天看了潤潤一眼後,才輕點下頭。
潤潤想哭,想鬧,想和往常一樣地與他大吼大叫,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地吃飯。
久久,單奕陽和范春天相偕離去。
潤潤抬頭,淚眸中她看見單奕陽所用的碗中猶留有一塊廣肚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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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後園子的迴廊上,小毛子氣呼呼地說著:「老闆怎麼丟下未來的老闆娘,他不可以和范姑娘那樣親近啊。」
「小毛子啊我告訴你,這就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范姑娘是大美人呢,老闆當然會心動。」
「但是元姑娘就要成為單府的大少奶奶了,老闆總是得避嫌啊!什麼大美人,我們的大少奶奶才是大大美人。」
小夏子搖頭晃腦,「問題是男人哪一個不貪腥?越是條件好,家世好的男人更貪著妾婢成群。」
「大少爺和一般的爺兒不同,他只喜歡精研武藝……」
「這才可怕!花叢裡的男人多情亦無情,大少爺可是不輕易動情,這一動情非比尋常,天地共泣……是共證啦!」
「小夏子你別嚇我,難不成他愛上那個春天姑娘?這怎麼得了,元姑娘還未過門就成了棄婦?」
「范姑娘溫溫柔柔,咱們的元姑娘卻老是和大少爺大眼瞪小眼的,是男人,應該都會選擇范姑娘啊。」
小毛子不服。「單老夫人只認元姑娘是單府長媳!」他的護主心切表現在他握得死緊的雙拳。
「笨!」小夏子敲他一記。「老夫人喜歡元姑娘是一回事,而大少爺喜歡不喜歡又是另一回事。」
「你是說老闆很不喜歡老夫人的決定?」
小夏子聳聳肩,「誰曉得呀!大人的事真煩,我要送餅去了。」他轉身往前走。
小毛子也跟著他走,心中仍是不服氣。「反正我只認定元姑娘是老闆娘,她是我家的大恩人,送了錢和許多食物到我家,還抓上好幾帖藥材給我爹娘補身。」
小夏子喊叫:「夠了吧你!元姑娘不只對你家有恩,她對我,對小樁子也有大恩!還有做餅師傅們也都受了她的恩惠呢。」
吵鬧聲漸去漸遠,蹲在大石塊後的草地上的潤潤背靠著大石塊,竟然掉不出半滴淚珠來。
小毛子和小夏子所說的其實是合情合理,她這未過門的單家准長媳婦根本是個徹底的失敗者!單奕陽是為了奶奶的命令才不得不允婚,這份迫於無奈的婚約對他和她都是殘忍。
春天是個柔情萬千的溫婉姑娘,不像她,一開始便和他不對盤地橫眉豎目。這幾天他總是邀請春天一道出門,過了晚膳才回來,他們倆是
郎有情、妹有意是不?
但……他可能是為了氣她,為了令她嘗嘗妒意的煎熬,所以故意和春天走得近嗎?不!潤潤隨即反駁自己這荒謬的推想。
她不能再錯以為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多重的份量,自以為是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淒涼的感覺將她包圍得密密實實,她環抱著胸,任由無形寒冰一寸一寸地襲擊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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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奕陽對待范春天的態度越來越熱情,像是意動情迷的曖昧。范春天則依然柔柔雅雅地維持著不冷不熱。
潤潤努力地要自己視而未見,她當自己是無情無緒的人。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哭,不要讓旁人尤其是單奕陽看見她的軟弱和情殤。
今天他又和春天出門去了,距離他倆的婚期只有五天!
翩翩風采的宋威再次不請自來,他的英挺身形往鋪子前一站,大夥兒全是一愣。
他仍是行禮如儀。「元姑娘五天後便要成親了,可否賞個光與在下一敘?」
小樁子第一個表示不贊成。「敘?敘啥?要敘在這裡敘呀。」
小毛子與小夏子也準備給這壞人好事的男人一點警告。
潤潤抬手制止兩人的「護主」心切,大方地表示:「我和宋公子是好友,坦蕩蕩的友誼沒什麼好忌諱。」
也許是想要「報復」她無情的未婚夫婿吧!他儘管和旁人情誼彌篤,她當然也可以和外人建立磊落友情。
隨即她笑著同宋威走出餅鋪,留下一群呆愣的夥計們。
不久後兩人走進城中有名的餐廳湘園,店小二為他們帶路。位於二樓最裡的一個桌位,和其他桌位有一道屏風阻隔著。
一桌食餚和一大壺美酒早已擺妥,宋威舉杯敬賀,「恭喜姑娘即將大喜。」
潤潤受了這一杯酒。「沒啥喜不喜的,人總是要走這一遭。」
「元姑娘愛說笑。」他連敬她三杯酒,她也不忸怩地連飲三杯酒。
「這酒甜味芬芳!」人說,借酒澆愁,那麼她若喝醉是不是就能消減一點心痛的折磨?
思及此,她又接連灌下好幾杯甜酒。
宋威並未阻止她的狂飲,因為他的目的即是把她灌醉。所謂酒後吐真言,他要讓她說出那物品的下落。
不一會,潤潤已經瘋狂地喝完一大壺的甜酒,她的臉頰暈紅一片,讓她的麗顏艷俏更加增添一抹嬌色。
宋威不禁動了心。「慢些喝,這種甜酒很容易醉人。」
「再來一壺。」她喜歡頭昏目眩的感覺,彷彿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忘記單奕陽和范春天親熱的友好。
店小二隨即再送上一壺酒。
宋威為她斟上一杯,「吃些菜吧,空腹容易醉。」
她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口飲盡一杯酒。「我快醉了!如果我醉了,可要勞煩你送我回餅鋪。」
「你放心,我們是朋友是不?」他笑視她已有七分醉的嬌憨,試探地問:「五天後你就要成為新婦,你死去的爹娘可有留些嫁妝或遺物給你?」
「嫁妝?」潤潤打了一個輕嗝。「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