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情公主

第13頁 文 / 倌琯

    一個嫖客突然呵呵笑,「該不是連我們也分等級吧?」

    「當然。」

    嫖客乙滿臉懵懂,「啥?我們是花錢的大爺耶!客人至上。」

    「哼!你們自甘墮落想當個爛嫖客,不欲求個文雅虛名,愚蠢得只想把銀子砸在妓院裡?男人可以花,可以應酬交際,但是和你們白首偕老的妻妾必須照料妥當,才不枉費男人本色。」

    兩嫖客恍然大悟的附和,「對!對極!妓女畢竟是外人,家中的婆娘才是內人。」

    啪啪兩聲鼓掌聲響起,「姑娘好興致!竟然在妓院裡高談闊論,教導妓女和嫖客如何恪盡個人的職責。」

    好俊的男人。青媚娘連忙起身,笑臉熱呼呼的迎上。「官倌,請上座。」

    「不了。」他是來抓人的。

    然而他所要抓的那個人居然連個正眼也不瞧他。

    「這女人是我的娘子,因為和我鬧彆扭所以蹺家……」

    「胡說,住口!」誰是他的媳婦兒?露出白牙說渾話。

    「娘子,和我回府吧。」他走向朱令予,並且低聲威脅,「除非你的公主身份想露餡。」

    以為她會受制於他?未免看輕她的能耐了吧。

    「誰會相信堂堂的公主會待在妓院裡和他們喝酒、玩骰子?」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的逾矩妄為。」

    「班扶風!」她跳起,橫眉瞠目彷彿要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這小獅子難馴的程度他最是清楚,所以他不與她舌槍唇戰,乾脆點住她的啞穴,直接將她扛在肩背上。

    她拼了勁的握拳揍他,雙腿也不安份的在半空中踢打。

    他對著在座的眾人笑言,「我家娘子正和我使小性子,讓各位見笑了。」

    「呃不、不會啦。」青媚娘怔怔的瞅著他令人炫目的笑容。

    「叨擾了。」欠欠身,他扛著背上的「媳婦兒」離開秋煙閣。

    ***

    將軍府的下人全傻眼了。

    總管跟隨其後,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軍爺,您扛在身上的姑娘是哪家的閨女?她、她好像十分生氣。」

    「她是朱家的么女。」

    愣上半晌,總管顫抖著聲道:「這個穿著男子功夫裝和梳男人髻的姑娘是十四公主,怎、怎麼可能?」

    「全退下,我要和她算算帳。」

    「這……呃,是、是的。」爺兒瘋了嗎,怎麼可以和皇家嬌女「算帳」呢。

    將朱令予放在椅上,解開她的啞穴,班扶風冷冷的凝視面前這張因為困窘和飲酒而覆上紅暈的俏顏。

    她微微嚇了一跳,「幹麼?我惹你呀!想打上一架嗎?」

    「一點悔過之心也沒有。」她可知他為了她的失蹤擔了三日的心。

    朱令予理直氣壯的駁斥,「我既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偷搶拐騙,何必悔過?倒是你這大將軍,任意抓人對是不對?」

    「三日前你不是接到聖諭,應該到將軍府向我這師父報到嗎?但是尊駕你竟在妓院裡,這像是個公主的行徑?」

    「你管!」她氣不過,連皇帝老哥都不曾這般疾言厲色的對待她……她倏地起身,往廳外走。

    幾步衝上前,他的怒火更熾,他擒扭住她的臂膀——「你太可惡了!從來不為旁人著想,枉費我為你吃睡不好!」

    朱令予瞠圓瞳眸。

    他是不是哪裡發病,竟說他自己為她吃睡不好?

    這算什麼啊!震撼中又夾帶著喜悅的甜蜜感覺叫她如何咀嚼消化?玩她啊!

    他仍然怒急攻心的憤然道:「而且你還和一票妓女、嫖客一塊飲酒作樂,那成什麼樣子?」要命的是她居然鬼扯出一堆如何做個好妓女、好嫖客的大道理。

    「我……我……」該死,她居然結巴,居然乖乖聽他訓話。

    手勁一使,他將她扯向自己的臂彎內,低俯下頭,咬牙切齒的撂下狠話。

    「如果你再玩一次失蹤的把戲,我以性命起誓,即使你是多麼尊榮的麼公主,我一定痛揍你一頓!」

    「哦!」她的喉口溢出痛苦的輕吟。他弄疼她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勢。

    他面色一凜,慌張的捲起她的衣袖。

    那滲出血漬的包紮布條使他既心疼又氣憤。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覺得委屈的抿著唇,他幹啥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繼父臉孔?以為她好欺負。「本公主必須事事向你這位大將軍報告嗎?」

    「你!」她就喜歡叫人擔憂,自己實在不該為她煎熬。「沒心少肺的女人!」

    忍著痛,她倔笑的附和,「對!太后總是說我是個小沒良心的東西。」

    「但現在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一定將你五花大綁丟到柴房。」

    「你敢!」

    「有何不敢?」

    這就是人人稱讚的斯文儒將?可她怎覺得他比任何人還要狂氣強霸?

    「別忘了,我是大明公主,私自囚禁我乃是犯上大罪。」

    他輕輕淡笑,「但是我不怕。」

    這人軟硬不吃!真惱人。

    若依她平日的性子早早和他對打起來,然而情勢不由人,餘毒方解的她功力只恢復三成。

    識時務者為俊傑。

    「膀子上的刀傷劍痕是遭歹徒襲擊的戰績,你滿意了吧!」竟然冤枉她!

    「對方是何人?」

    她聳肩,「天知地知,我怎麼知道?五個男人都蒙了臉。」

    「他們在哪裡動的手?」

    「一出宮門沒多久我便發覺有人跟蹤,所以故意引到他們一間人跡罕至的大屋後院。」

    「那間大屋即是秋煙閣?」

    「對,所以我的命是鴇娘所救,所以我得用上三天來休養。」

    「所以你體力一恢復,便不顧公主之尊和妓女、嫖客一起玩鬧?」

    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他低吼,「該死的!你真的以為你是武術高手,絲毫不把自己安危擱在心底?」

    「我的功夫你見識過,算得上高強。」她也吼了回去。

    「人上有人。」深吸口氣,他的怒氣稍緩,「對方能夠傷得了你,除了人多勢眾以外,必定不是三腳貓的小角色。」

    「他們在刀劍上抹了毒,而我的隨身軟鞭忘了帶,自然雙手難敵。」

    不服輸的倔公主。他突地朗笑出聲。

    「笑個鬼。」她咕噥。

    他愛寵的撫撫她的嫩腮,「你很可愛。」

    可、可愛?

    他說她可愛?噢,朱令予頓覺頭皮發麻,她一向男孩野氣,何時和這字眼勾掛上干係!

    他從褲綁帶裡取出一柄三寸魚腸劍,交放於她的手掌中。

    「保身防危用。」

    她想拒絕,但是他的眼光柔柔暖暖的撼動了她的心牆。

    其實那片心牆早已塌陷,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時間彷彿凝止!

    直到他壞壞的勾起邪笑,「這柄魚腸劍就當做是訂情信物,不離不棄。」

    耳邊嗡嗡作響,她難以置信自己所聽見的……愛的誓盟!

    他是正經的嗎?或者只是玩笑戲謔?老天!她怕她自己錯當了真。

    久久,她從齒縫間迸出低沉的嘶喊,「班扶風,如果你是隨口說說,立刻收回。」

    「不,我從不收回我說過的話。」君子不打誑語。

    「不收回去?」

    「絕不。」

    她瞪住他,他也直視她的灼灼眸光。

    好半天,她一把揪緊他胸前的衣襟,口氣極壞。「是你堅持不收回去的,那麼聽仔細,你是我朱令予『親定』的東床駙馬爺。」

    他挑挑眉,笑意深深。「不!」

    「不?!」他敢反悔?

    「正確的說法,是你朱令予即將成為我的娘子,將軍夫人。」

    「班扶風,你很傲。」

    「朱令予,你也很驕妄。」

    「這麼說來,你我是半斤八兩,最對味的互屬?」

    「深表贊同。」

    第七章

    朱傳香手心冒汗,顫抖的端著一盅湯品。

    她勉力扯出一抹笑,「妹妹,今兒個陽光甚烈,你要到班將軍府邸去練習馬上殺敵的武術技巧,這盅湯品是我為你熬煮的,補補元氣。」

    「謝啦。」朱令予接過盅碗,一口氣呼嚕嚕的吃下。「時候晚了,我要出宮去,改明日再閒聊。」

    「嗯。」目送著她的背影,朱傳香充滿自我憎厭的罪惡感。

    改明日閒聊?她不禁淚流滿腮,恐怕已是相見無期。

    而這一回不可能失手了。

    「啊!十三公主,怎地淚眼汪汪?」小苔驚問。

    「嗯沒!是風沙吹入眼眶……」

    ***

    眼前模糊一片,幾乎看不真切。

    熙來攘往的市井街道怎麼好像旋轉飄浮起來?

    朱令予倚著牆,眨眨眼,努力想恢復漸漸迷亂的意志。

    「公主!」

    「你是……」

    「奴才是小袁子,在宮裡當差的啊。」呵!藥效開始發作了。

    「你是太監?你怎能私出宮門?」

    「奴才是奉主子的命令,出宮採買脂粉。公主您鳳體違和嗎?奴才扶您到附近的客棧坐一會兒吧。」

    「也好。」手腳似乎癱軟無力。該不是受了風寒?

    她將身體的重量交由他負荷,安心的閉上眼。

    ***

    「麼公主,得罪了。」

    驚覺異樣的朱令予想撐起身子,卻是一點力也使不上。

    她渾身癱軟的靠在樹幹旁。

    「小袁子你把我扶到這荒郊野外,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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