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半月灣的男人

第20頁 文 / Iris Johansen

    毛茸茸的深色胸毛,使她衝動地想撫摸他,用手指纏繞它們,感受它們的柔軟與彈性。

    她倏地收回目光,回到他的臉部,努力回想剛才說過什麼。「麥隆說,醫生吩咐過,

    我會在二十四小時內恢復正常。他說得沒錯,我現在覺得很好。」他正想開口,她的手

    指已經輕搭在他的唇上,不讓他出聲。「而且我也不是下山劫持遊艇。既然我已經清除

    一切愚蠢的念頭,可否讓我說明到這裡的確切原因?」

    他沒有回答。她發覺自己壓在喬頓唇上的手指在顫抖;他溫暖的呼吸像吻一般輕觸

    她的肌膚,帶來灼熱的感覺。她不知不覺垂下手,危顫顫地笑起來。「你打算聯絡萍妮

    嗎?」

    「麥隆告訴你的?」他轉開視線。「還沒聯絡上,但是電話公司正在設法。你找不

    到機會的,麥隆或我隨時會看守著無線電,你絕對沒有辦法發出求救訊號。」

    「我說過我要求救嗎?和萍妮聯絡對我毫無益處,我想她已經表明在這件事情中的

    立場偏向哪一方。」她把兩手往牛仔夾克的口袋一插。「現在,拜託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是聽著。」他仍然沒看她。「說出你想要什麼,然後回到屋裡,那裡比較暖和。」

    「我告訴你——」她突然止住,發覺喬頓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地,彷彿準備抗拒

    什麼。他以為自己將面臨一篇激烈的演說,她恍然大悟,憐愛之心油然生起。「我沒打

    算離開這個小島,喬頓。」

    如果有什麼動靜,也只有他更加緊張的反應。「當然。」

    「我是說真的。可惡!喬頓,看著我。」

    他的目光勉強地移到她臉上。「這不是遊戲,莎拉。只要安全的時刻到來,我馬上

    讓你走,可是別冒險——」

    「噓。」她用雙手托住他的臉。「你不能逼我離去。我要留下來,聽清楚沒?」

    「沒。」他面無表情。「一點也不清楚。」

    「那麼我來說得更明確些。」她深呼吸,剛才不該摸他,他身上的熱力霎時鑽入她

    體內渦旋。她要把話說完,以便投入他的懷抱——如果他仍然想要她。噢,老天!他若

    不要她怎麼辦?喬頓的臉總是不露聲色,麥隆卻完全相反。「我要試著再和你生活一次。

    我一直在考慮,而且——」她說不下去,事實比她想像中更加困難。

    喬頓的表情依舊不變,但她可以感到在他體內擴散的震驚。「為什麼?」

    「我想,我們可以使我們的婚姻成功。」

    他扭曲臉部的肌肉苦笑。「我以前似乎在哪裡聽過同樣的話?」

    「以前有許多我不瞭解的事,」她輕聲地說。「關於你,也關於我自己。我還需要

    多方學習,但我已經踏上正確的路途。」

    他退後一步,她的手從他臉部滑落。「不。」他的聲音夾雜著激動。「你不知道自

    己說些什麼。你踏上的是某種贖罪的旅途,因為你突然發覺自己不是原先想像的偉大殉

    道者。現在你認為我才是殉道者,所以應該給這可憐的傢伙另一次機會。」

    「我不認為你是殉道者。」她極力保持耐性。「但是此刻我認為你是個頑固的白癡。

    仔細聽著,喬頓。我確實感到愧疚,但是沒有嚴重到必須回來和你共同生活,藉以補償

    任何事情。如果要補償的話,我勢必需要一大塊殉道的場地。」

    「不見得。你仍然想要我的身體,而肉體的快感可以粉飾太平。」

    她早該知道喬頓會誤解她要傳遞的訊號,她哀傷地想。「是的,它可以粉飾我們兩

    人的表面,可不是?」他沒回答,她感到微微紛擾的恐慌。「也許你的感覺不同。你不

    想再要我嗎,喬頓?」

    臉頰顫動的肌肉洩漏了他的訊息。「你心裡明白,」他沙啞地說。「我現在多麼渴

    望,幾乎令我窒息。我一直想要你,狂熱無比。」

    「你也使我的血液灼熱。」她溫柔地說,朝他踏近一步。「但是我們之間還有別的。

    你曾經想告訴我,但是性的強烈似乎遮蔽了一切,我沒能看出它究竟遮掩了什麼。」

    「你認為現在已經看到了?」

    她又走近一步。「我不是認為——而是確確實實地知道。昨晚我終於領悟,和你一

    起生活不論有多少難題必須克服,都勝過沒有你而活。」她帶著顫抖的微笑。「多麼神

    奇,頭上的一擊似乎使所有的事情震入正確的位置。」

    他的臉色發白。「別開玩笑,我幾乎奪走你的性命。」

    「你才沒有。」她蹙起眉頭說。「純粹是個意外,我在岩石上滑了一跤。」

    他轉開身子。「回到屋裡。」他大步越過碼頭,踏上跳板。「麥隆有沒有替你準備

    早餐?」

    「早餐?」她驚訝地瞪著他。「如果需要早餐,我會自己準備。我必須和你談清楚,

    你到底要去哪裡?」

    「我們已經談過了。」他簡短又傲慢地說。「沒其它的事可以再談。」

    「彭喬頓,你給我站住!」她的聲音在顫抖。「我需要一個答覆,而你必須給我答

    復。」

    他停住腳步,但是沒有轉身。「我已給你一個答覆。」

    痛苦,她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深的痛苦。「不?」

    「不。」

    她用力嚥下一口氣。「為什麼?」

    「我說過,我絕不會冒險——」他沒說完。「去找麥隆替你準備一點早餐。」他沒

    多說其它的話就消失在船艙裡。

    他並沒真正表示他不愛她。他確實想要她。她在恐慌引起的絕望中勉強抓住一點曙

    光。他只說他不敢冒險,冒什麼險?她再度陷入挫折。她衝動地朝遊艇邁出一步,隨即

    止步。沒有彈藥作戰,跟在喬頓後面也是惘然。但是她總會獲得彈藥的。可惡!這種無

    聊的荒唐事必須終止。

    她霍地轉身,大步離開碼頭,越過巖岸,轉眼攀上山坡,快速移向農舍。

    前門被人使勁地推開,砰然撞至牆壁。麥隆吃驚地抬頭,視線離開雜誌。莎拉衝進

    房間,他迅速一瞟,鼓起嘴唇吹出無聲的口哨,盯著她陰霾的臉色。「有問題?」

    「一點也沒錯,數不完的問題。」莎拉用力甩上大門,大步越過麥隆所坐的靠臂椅,

    走向長沙發撲通坐下。「世界充滿頑固癡呆的男人時,你還能指望什麼?但我已經受夠

    了。你必須說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必要時,我不惜勒死你。」

    「哇,哇,瞧瞧我們的處境多麼險惡。」麥隆一面說,一面把雜誌丟在椅子旁邊的

    休閒桌上。「我猜喬頓很不合作。」

    「喬頓和你一樣頑固,他不肯和我好好的談。」她不知不覺眨著眼皮,企圖抑回溢

    出的淚水。「我好難過,麥隆,也許我罪有應得,但是仍然覺得好難過。」

    「你並非罪有應得。」麥隆深邃的眼中充滿溫暖的同情。「你們兩人都不是。」

    「那就告訴我。」莎拉說。「彭德樂那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我答應喬頓我不——」麥隆停住,目光落在莎拉臉上。「噢,別用那種眼光瞪著

    我,好像我踢了一隻無尾熊。」他臉上突然綻開愉快的笑容。「我猜,我可以聲明受到

    你的脅迫。畢竟,你剛才的確威脅勒死我。」

    莎拉挺直上身並向前傾。「我必須知道,麥隆。」

    「我想是吧。」麥隆平靜地說。「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麼?」

    「你說過,喬頓嚇壞了。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死亡。」麥隆依舊平靜地說。「噢,不是為他自己。我想,他害怕奪走你的生命。」

    她訝異得雙眼圓睜。「簡直是瘋狂,事實上,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等於是用棉

    花層層裹住我,使我幾乎不能呼吸……」她突然止住,腦中頓時有所領悟。「老天!就

    是這個原因,是不是?」

    麥隆慢慢地點點頭。「他為你修築一座櫬了貂皮的籠子,保護你的安全,避免你在

    外遊蕩,脫出他所能保護的範圍。他必須保護你,莎拉。這種無法克制的衝動,溯及以

    往的舊事。」

    「彭德樂的舊事?」

    他遲疑片刻,然後點點頭。「彭德樂的舊事。你對彭德樂知道多少?」

    「不多。喬頓只說過他和他父親都愛那個地方。」

    「喬頓的父親對那裡的車站全神貫注,他用經營那座車站同樣的苦心,將喬頓撫養

    長大。」麥隆低頭凝視地毯上鮮明的條紋。「澳洲內陸相當蠻荒,也寂寞得可怕。你不

    是愛它,就是恨它。喬頓和他父親愛它,他母親卻恨它。」他聳聳肩。「但是誰能怪她?

    她是來自亞德雷特的城市女人,喬頓的父親著手組織內陸的觀光探險隊時,大部分時間

    都讓她孤零零地留在家裡。喬頓的生活從小就在父親與彭德樂的支配之下。並不是喬頓

    不愛他的母親,而是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留給她。」

    莎拉不禁打個寒顫。「對她來說,生活必定非常痛苦,沒人可以談話。她一定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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