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紀珞
永璋望進她急欲澄清的明眸,她眼中尋求庇護的信任讓他有一瞬的怔仲。這雙眼不會騙人,她的善良與純真全都反映在這雙大眼裡。
直到此刻,他才有機會仔細地審視「他的福晉」」
她的眉如青黛,是淡淡的墨色;俏挺的鼻頭有些圓潤,粉紅的菱唇底下藏的是白玉貝齒;髮色黑中帶褐,看起來微亂並不柔順,但有一股青草的清新香味;皮膚不若城中仕女白皙,卻很有彈性。
永璋的大手情難自禁地撫上她的清顏……
她不美,但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這雙鑲在俏臉上的靈秀美眸,顧盼流轉之間散發澄澈如晶的光芒,似乎會誘人沉淪……
「永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
「永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沒做錯什麼。」不過,也夠閒雜人等嚼一嚼舌根了。
「我知道我剛才一定很蠢,可是,我真的學不來那些禮儀……」這點讓她有些惶恐,畢竟新環境、新生活,總會讓人戰戰兢兢。
什麼坐要不動如鍾、用膳要細嚼慢咽、不能發出聲音……還有很多她記不住、也做不來!
「基本的還是要會。」矯揉造作他也不屑,不過要在宮裡生活,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免得哪天腦袋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永璋下意識興起對芸喬的保護欲,連自己也沒發覺。
「哪些是基本的?」她真的很認真向學喔!「還有,說話時不必捏我的臉……你這樣讓我很緊張……」芸喬退開一步。
他的接近帶給她一種很奇特的感覺,讓她的心兒撲通撲通愈跳愈快。
「基本守則第一條:和我獨處時,不准避開我、也不必緊張。」永璋又朝她逼近,近得讓俊挺的鼻尖輕觸到她柔嫩的臉龐。
「基本守則第一條:和你獨處時,不准避開你、也不必緊張。」芸喬因為永璋的靠近,小腦袋運作停擺,只能喃喃地將「守則」重述一遍。
「沒錯,你記得很快。」永璋輕吻她的櫻唇,甜美滋味在口中擴散,他低低吐吶的氣息熨在她唇上。
「今夜,我必須讓你落紅。」以便給所有人交代。
「什麼是『落紅』?」芸喬愣愣地問,唇上傳來的酥麻感受令她不自覺輕顫,粉舌不自禁地輕舔唇瓣,這個舉動自是令永璋的下腹竄起一簇火。
「你額娘沒告訴你洞房花燭夜要做的事?」這檔事對他來講猶如吃飯睡覺一般自然,今夜既然是他的洞房花燭夜,理所當然能索取他該得的。
「有,就是夫妻兩人要……脫了衣服……十個月後就會有小娃兒從我肚子裡蹦出來。」她記得的大概就是這樣。
孩子……他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對這樁婚事抱持冷淡態度,沒有感情根基的婚姻,他也不想浪費心思在這上面。
「沒錯,所以我們要脫了衣服……」永璋一把橫抱起她,往床畔走去,開始了他的探索。
藏在衣下的她有一副健美的好身材……永璋淺勾嘴角。
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受讓芸喬頭昏腦脹,雨點般的溫柔吮吻在她體內燃起了陣陣火花。她能感覺到他在她身上處處都灑下了驚人的火苗,然後,這些火苗愈燒愈炙烈、愈燒愈狂熱,不是她所能抗拒的,也無力抗拒……
「咩、咩……」這兩聲響亮的聲音同時傳入了情慾醺然的兩人耳中。
「啊!我差點忘了黑兒和小白還沒吃晚飯!」被永璋褪到只剩下兜衣的芸喬連忙起身,理所當然被永璋制止。
永璋定睛一看,打斷他的是兩頭不知好歹的羊!
益發高漲的情慾不容許他半路喊停,莫名的慍意滾滾而出。
「基本守則第二條:不准把羊帶進房間!」永璋額邊的青筋若隱若現,不得已他只好下床拎起兩隻羊,門一開,往外廳走去。
「你要帶它們去哪?它們還沒吃——」芸喬也跟著下床。
「不要下來!」永璋深吸一口氣,強忍瀕臨爆發的慾望。該死!這女人不知道她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有多誘人嗎!
芸喬一聽又縮回床榻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永璋把黑兒和小白交給別人。
「這是福晉的羊,弄些東西給它們吃,不能有閃失。」永璋繃著俊臉吩咐小福子。
「喳。」小福子抱過兩隻羊,心中對芸喬嘖嘖稱奇。他以為主子在宮裡都是戴上「面具」的,沒想到這會兒也會變臉,看來這新福晉不簡單唷!
回到內室,關上了門,永璋耐著性子問。「還有什麼事是讓你掛心的?」並提出來。」
哎呀呀!他是不是生氣了?一臉「別再惹我」的樣子……
芸喬咬著下唇,陪笑地搖搖頭。「沒了,謝謝你。」她聽到他要人照顧黑兒和小白,心裡頭已經萌生感激。
「那好,繼續。」一個邪肆之姿,永璋再度把芸喬壓在身下,懾人心魂的狂吻烙下,熾烈的熱火蔓延再蔓延……
今夜就當他盡他的義務、享受他的權利,成親不代表什麼,反正是遲早的事,就當他正盡責地扮演著宮裡的「十阿哥」,和往常一樣,沒什麼改變……
就在芸喬以為自己就要沉淪在永璋的柔情之中時,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桌案上的紅燭——
「啊,蠟燭快倒了!永璋,快去扶住!」芸喬急忙把丈夫推去挽救一對搖搖欲墜的臘炬。
他竟然被這個初見面的女人……
忽然被踢下床的永璋鐵青著俊顏,咬牙走到桌邊,索性拈熄燭火,三度忍著疼痛的慾望回到妻子身邊,揮下芙蓉帳,讓妻子對外的一切「死心」。
「你把火弄熄了,我什麼都看不見……」芸喬發出微弱的抗議。
「這時候不需要看見什麼。」
一陣窸窣、一陣沉默、一陣輕吟。
「為什麼要吃我的嘴?你也很餓嗎。」她方才就想問了。
「是有點『餓』了。」他另有所指。
「你的身子……好像跟我不太一樣……」
「因為我是男人。」
「咦?這是什麼?你幹嘛帶棍子上床?」
該死!「不要亂扯!」永璋低嗄的嗓音透著忍耐。
「好啦!可是你也不要……亂摸呀……」輕喘溢出芸喬的檀口。
「別亂動!」
「你好像狗兒會舔人欽……」
「基本守則第三條:和夫君親熱時要專心!」他不禁要大歎挫敗、挫敗!
「這就是親熱呀?」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全身熱烘烘的。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永璋忍不住咆哮而出。
他的福晉真的很特別……
「洞房花燭夜呀。」
又是一陣窸窣、一陣沉默、一陣輕吟。
「對了……永璋……你討厭我嗎?」她的聲音愈來愈不平穩。
「不討厭。」他的嗓音也低啞了好幾度。
「那我就放——」心了。
芸喬的話被永璋以吻堵住,一整夜,他沒再讓她有機會開口。
驚心動魄的洞房之夜就在燦爛的星空下漾出春情,挑動氤氳情衷……
第三章
翌日
春夏之交,新綠轉濃,紅酣蝶忙,處處透著繁華生機。
拎著裙擺、走路歪歪倒倒的芸喬此時卻無心賞春,好不容易由宮女的攙扶下,她千辛萬苦地來到「想蓉宮」。
平時並無穿慣正式的旗裝,她只能臨時惡補該有的儀態,卻怎麼樣也不順利。
可惡!平時只消跑個幾十步遠的距離,現在卻花了她將近一刻鐘的時間!都是頭上這頂沉甸甸的旗帽、和腳下這雙鞋害的啦!害她連走路都走不好!
「福晉,『想蓉宮』到了,皇上和蓉妃娘娘都在裡頭等您請安。」被永璋派來服侍芸喬的宮女依兒,盡責地為人生地不熟的新福晉帶路。
「蓉妃娘娘就是永璋的額娘吧?」
「是的。」
第一次見永璋的阿瑪和額娘,芸喬的心情如同一般的新媳婦要見翁姑一樣的緊張。無奈,不知為何,永璋下朝後並沒有回「礽熙宮」接她,要她自行前來。
「等等,我該怎麼做?」芸喬止住艱辛的腳步,迷惑的臉望向依兒。
「就像福晉在娘家時和爹娘請安一樣呀。」
「呃……我家不興這一套。」芸喬老實道。阿瑪、額娘都淡泊、率性慣了,一家三口沒這麼拘謹過。
「福晉待會一進大廳,就朝端坐上位的皇上及蓉妃娘娘甩帕行禮,說:『兒臣給皇阿瑪、額娘請安,恭祝皇阿瑪萬福、額娘千歲。』大概就是這樣。」依兒回想其他的阿哥、格格們的做法。
瞧依兒說得頭頭是道,芸喬一臉崇拜地望著她。
「甩帕,福晉懂吧?」依兒將手裡的絹帕揚至肩後,單膝蹲跪在地,示範給藝喬看。
「嗯,這個我懂,這也是基本的宮廷禮儀吧?」
「是的,福晉。」依兒起身微笑道。這新來的十福晉真是可人,一點架子也沒有,能夠來服侍福晉,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不難!」芸喬胸有成竹地往大廳顛簸地「晃」去。
是不難,不過要視誰來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