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關靜
閻家大宅之於她而言根本不像是個家,倒像是個冷冰冰的牢籠,而她的牢頭也常常不在家,就這樣把她晾在閻家,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今天,裘心染一如往常,躡手躡腳的溜到三樓,俏悄的打開燈,卻意外的撞見浴室裡的燈是開著的。
是誰?
她的心突然漏眺了半拍。
閻傅廣剛好洗好澡出來,剛好看到她驚訝的表情,
她愣了一下,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會在家!
「怎麼?看到我像是看到鬼似的!」她不想見他,也不必露出這麼驚駭的表情吧!他用力的擦乾濕淋淋的頭髮。
他在家洗澡!
這好奇怪!自從他們結婚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再沒出現在這間房裡過,所以,她一直無緣見到他出浴的模樣。
他剛洗好澡的模樣……她得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可口、是有那麼一點……令人心動。
「吹風機呢?」他擦乾了頭髮,卻四處找下到吹風機。
「哦!」她收起來了。裘心染連忙跑去櫃子那翻找出來給他。
她拿給他,他卻不接。
這是什麼意思?
「幫我吹頭髮。」他像大爺似的下達命令。
裘心染其實已經累得要死了,但這是他們結婚後唯一的相處時刻,她想好好珍惜,所以她二話不說,插了插頭,手指輕輕地在他的發間撥弄。
他的頭髮很柔軟,摸起來很舒服,很難想像他這樣一個大男人會有這麼好的髮質。她本來認為,他一身的硬脾氣,應是連頭髮都會很剛硬才對。
「聽說你最近很忙?」他倒是與她閒話家常起來,而且是那樣的平心靜氣,這讓裘心染有點受寵若驚。
「嗯——」她點頭,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原以為她會乘機跟他大吐苦水,沒想到她卻沒有,只以簡單的一聲「嗯」便帶過去。
她逼得他不得不再說得白一點。「你父親的公司最近出了問題?」
「嗯——」
又是這一句「嗯」,閻傅廣聽了眉頭都皺緊了。
「怎麼?太燙了是不是?」她以為吹風機風太大,便轉小了些,他則是隨便她去忙,因為,他還沒要到他要的答案。
「你去跟銀行借錢了?」
「嗯!」
「人家根本不見你對不對?」
「嗯!」
「為什麼不來找我?」到最後,閻傅廣發現,他若不直說,恐怕今天他們永遠聊不到重點。
「什麼!」她愣了一下。
他要她去找他?!
她原以為他不想再插手管她的事,原以為他根本連看她一眼都懶,怎麼會……
她狐疑地盯著他看。
閻傅廣顯得不耐煩了起來。
是的,沒錯,他今天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聽聞了她的難題,而可惡的是,他都跟她耗了這麼久,她竟然什麼話都不跟他坦白。
「要多少?」最後,他直截了當的問她需要多少資金才夠?
「你要借我?」
「不是借,是給。」他糾正她。「當初要你嫁我的時候,我不都說了,你們裘家的難題我會解決,所以,你大可不必跟我客氣這些。」
或許他閻傅廣在她的心目中一點優點也沒有,但他說過的話,一定會負責到底。
閻傅廣在支票上簽名,給了她一張空白支票。
他想過了,既然她不找他商量問題,這個時候當然就更不會跟他說,她需要多少資金,他索性給她一張空白支票隨她填。
他想,依她的性子也不會胡來,會惡意搞垮他們恆升。
支票放在桌上,他抓住她的手說:「好了,別吹了。」他頭髮乾了。站起身,挑了件休閒服套上。
裘心染心口一緊。
他又要出去了……
她強抑住心裡的難過,手裡緊握著他給她的支票,告訴自己,夠了,他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強求他別的;做人是不能太得寸進尺的……
「砰」的一聲,他關上門,走進別的女人懷裡;而她,只有一夜的孤獨跟寂寞,而在那之後的之後,更多有關閻傅廣的徘聞則是不斷的傳出——
日子久了,裘心染學會了平心靜氣地去看待。
她還安慰自己,只要守著正宮的位置,她就是個幸福的女人,所以,她學會了充分的忍耐與等待。
第十章
「你這樣不氣嗎?你是他們閻家明媒正娶娶進門的,又不是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閻傅廣這麼對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裘心染的母親看到近來有關閻傅廣的紼聞,氣得直跳腳,直為女兒抱不平;而裘心染倒是心平氣和,她覺得她母親才奇怪呢!
以前她不都說有錢且衣食無缺就是幸福嗎?那她現在有錢,且閻博廣也從來沒讓她餓著,那她理應過著母親口中的「幸福」,她母親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裘心染不懂。
「心染,你請徵信社的人去跟蹤他們,只要你掌握了閻傅廣的把柄,還怕他不乖乖聽你的話嗎?」
「媽,你別再說了。」她是下會那麼做的。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被別的女人搶走嗎?」她母親氣得又跳起腳來。
裘心染還是心平氣和的說著,這又不是頭一次。
在她跟閻傅廣的幾年婚姻裡,他們的生活不斷的介入別的女人,而她,已漸漸學會冷靜對待,因為,她一直相信閻傅廣只是玩玩,不會當真的;他既然娶了她,便對她有責任,但是……
這次這個梁可馨卻不一樣,她是閻傅廣追得最辛苦的一個,而好不容易讓他追到了,梁可馨依舊沒像他從前的女人那樣,對他百依百順。
聽說——當然是她從八卦雜誌上看來的——
聽說,梁可馨常常不買閻傅廣的帳,常常讓他碰軟釘子;她甚至不像他以前的女人那樣,要不到他的心,便只要珠寶、房子。
聽說,梁可馨是個驕傲的女人,她什麼都不要,也不屑要;所以對梁可馨,聽說閻傅廣就更緊張了。
更緊張了是嗎……
裘心染看著雜誌上刊載的那行字,她覺得事情終於要走人終點,閻傅廣在她之後,又碰到了一位他真心想愛、想珍惜的女人。
他會解決他跟她的這段關係的,她知道,那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而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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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
閻傅廣很難得的又出現在她面前,手裡拿著一紙離婚協議書要她簽名蓋章,只是面對她,他竟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是不忍心嗎?
他又何必呢?畢竟,他對她已稱得上是仁至義盡,她心中早有準備這一天的到來,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遇到令他傾心的女子。
她不怪他,真的,她會祝福他。
誰教她當初沒能及時把握住他……
是她自己搞砸的,她不怪他。
裘心染二話不說地拿起筆就要在協議書上頭簽名,他卻心急的抓住她的手。
為什麼?
她看向他。
他眼裡有著說不出的愧疚,當初是他輸不起,所以耽誤了她的青春跟幸福,那麼現在要分開,她至少該說一句抱怨的話,或者刁難他一下也行,為什麼她卻甘願這麼輕易就放他一馬?
閻傅廣不解,但他卻不問,他只是看著自己無緣的妻子,希望她認真地看一下離婚協議書上頭的內容。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補強的,我會請律師再填上去。」他誠心的說。
裘心染卻搖頭說不必了。「我什麼都不缺。」
她快速地在上頭簽好字、蓋好章,將離婚協議書遞給他——卻是在交出的那一剎那,心頭感到空蕩蕩的,像是好空虛似的。
閻傅廣接了過來,他甚至還謝謝她。
裘心染笑了笑,搖一搖頭。
他別謝她呀!「我……今天就搬出去,至於我的東西,就麻煩你幫我扔了吧!」在他家的東西,她一件也不想留,免得觸景傷情。
她當機立斷,決定立刻就走人,免得她會感到捨不得,或者當場哭出來……
不!她絕不哭的。
因為,她不想讓他有絲毫的為難,或是讓他有覺得對不起她的地方;裘心染勉強地擠出笑來,她要他保重。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心染!」他叫住她。
裘心染腳步停了下來,卻不曾回頭。
「你要幸福。」他說。
裘心染點點頭。她會的,所以他不用擔心。
她快步地走出閻家大門,而離門愈來愈近,她就愈跑愈快,最後,她幾乎是飛奔而去,因為她的淚已然潰堤……
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的傷心,她是這麼告訴自己,就忍到最後吧!誰都別跟她分享她的痛苦與哀愁……
她只會自己獨守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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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離婚協議書還不交出來,光是拿在手裡看有什麼用?」閻傅廣的過命兄弟看到他第一百零一次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看,就覺得他這兄弟真奇怪,不是巴著人家要離婚嗎?怎麼人家爽快地答應了,他卻怔仲失神,模樣跟失戀了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