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任無雙
「別太得意。」孟澤意味深長的稅,「你知不知道,那菜園裡所有的菜都是我的,我正愁找不到人賠償我的損失呢!」
她笑不出來了,她的表情就像剛剛硬吞下一整顆雞蛋的樣子。
第四章
一早,鄭凱文在後花園牆外驚恐的大叫,「姊姊!姊姊快救我。」
江麗兒立刻將窗子打開,看到有一個女人拿著掃把追著鄭凱文跑。她立刻要明華去將鄭凱文救進來。
驚魂未定的鄭凱文雖大口的喘著氣,久久說不出話來,不過表情倒是愉快得幾乎要笑出來。
江麗兒倒了一杯溫水給他喝,並輕輕撫著他的背,幫他順氣。等他回復些後,才問:「追你的人是誰?」
「我嫂嫂!」
「她為什麼追著打你?」江麗兒不明白的問。她雖知道鄭凱文的父母早逝,他跟著哥哥和嫂嫂一起生活,卻也沒想到他嫂嫂會明日張膽的追著打他。
鄭凱文賊賊的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說:「因為我弄壞了她的芝麻餅,弄髒她的床。」
事情變得有趣、好玩了,江麗兒興味十足的問:「你怎麼做的?告訴我,我想一定很有趣。」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
孟澤用手敲著沒關上的門,「什麼有趣的事?我可不可以一起聽?」
鄭凱文看到孟澤表情變得不自然,拘束了起來,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了,就像是正在調皮搗蛋的學生突然見到嚴肅的教師一樣。
江麗兒看到氣氛變了,不滿的對孟澤說:「喂!孟大少爺,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嚴肅、這麼冰冷?你這個樣子,讓大家都輕鬆不起來。」
「我的樣子有什麼不對?」孟澤不知道自己又哪點惹到江麗兒了,讓她對自己如此不滿意?
「不是你的樣子不對,是你的表情不對,我真不明白,你是從來不笑,或是你根本就不會笑?」江麗兒挑剔看著他的臉說。
「笑?」好陌生的一個字,好像離他好遠、好遠,為什麼要笑?怎麼笑?
看孟澤那疑惑的表情,江麗兒在心中哀叫,完了、慘了!她真難以想像一個不知道笑的人,如何能過得快樂?不過他還不算無藥可救,至少他沒有排斥和拒絕這個字。不過要教他如何笑,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
江麗兒不急,她向孟澤招手說:「進來,找個位子坐著一起聽吧!」在三樓,她很自然的變成女主人了。她又對鄭凱文說:「不要怕他。你講你的事,若能將大少爺逗笑了,他一定會送你禮物。」
鄭凱文不太相信的偷偷看向孟澤,看到孟澤嚴肅的點頭,替江麗兒的話背書,他才鼓起勇氣,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他們。
*****
今天一大早我放牛回家後,看見家裡的煙囪還冒著煙,於是就偷偷的跑到窗邊一看,原來我嫂嫂不知又在偷煮什麼東西了。
我又輕手輕腳的走開,等到我家的煙囪不冒煙後,我就邊跑邊唱歌的跑回家。
我嫂嫂一聽到我回來,拿起剛煮好的東西就往房間跑。我就裝做什麼都沒看到的跟著她進了房間,其實我早巳看到她手忙腳亂的將手上的東西往被窩裡藏。
「嫂嫂,我昨天在市集看到一場很精采的戲,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我站在她身後說。
「有什麼可惜?」嫂嫂沒好氣的問我。
「那是場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戲,演得真是精采。」我一個翻身就坐在她床上,故意壓在那團東西上,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對我嫂嫂說,「哎呀,用說的說不清楚,我表演給你看啦!」然後我就在她床上翻觔斗。
我嫂嫂一看可慌了,一直對我說:「哎呀,你下來,我不要看!你快下來!」
我得意的笑著,比手畫腳的說著。
我才不理她,在她床上,連滾帶爬、翻觔斗、豎蜻蜒的玩得好高興,直到棉被下那團凸起的東西,被我壓平了,我才跳下床。
我一出房間,我嫂嫂立刻掀起棉被一看,裡面的芝麻餅已變成一片芝麻糊了,被子和床髒成難以收拾的場面,氣得她大吼一聲,拿起掃把追著我打,然後我就逃到這裡來了。
*****
江麗兒邊聽邊笑,可是孟澤還是沒有笑,他懷疑的看著江麗兒問:「這是不是你教他的?」
她抑不住笑的邊笑邊說:「沒有,我沒有教他,這是他自己聰明,想出來的法子。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也會用這個方法去整她,不然就在她藏起來的食物裡偷加一把瀉藥,讓她拉得連穿褲子的時間都沒有。」
江麗兒臉上的笑容比起鄭凱文的故事,更吸引著孟澤。原來她笑起來竟是這麼好看,那笑靨就如一陣清風般吹拂過一泓深潭,如同浩瀚無邊的海洋、碧空如洗的蒼穹,可以那麼包容、那麼廣博。那不是征服,可是卻似能撫平人間許多不平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孟澤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這江麗兒是如此的吸引人,再加上她那些古靈精怪、出人意料之外的想法,她若和孟津一起生活,不知會不會欺負孟津?孟津是否鬥得過她?
一看孟澤的表情,江麗兒雖不知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但她可確定,鄭凱文的禮物飛了。她好心的安慰鄭凱文,「雖沒拿到澧物,不過姊姊可以請你吃點心。」
接著,趁鄭凱文吃點心的時候,她對孟澤說:「我已答應你,在孟津未醒之前不離開這裡,可是你也不能將我一直留在三樓。等一下我要到市集去走一走、看一看。」
他實在不忍對江麗兒說不準,可是又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出門去。他想了一下,出了一個難題,「如果你不走樓梯,又能安全的離開這裡,我就讓你到市集去玩一天。」
這對江麗兒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她胸有成竹的對孟澤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時你可不要反悔。」
一看她的表情,孟澤就在心裡暗叫慘了!他總是小看了她,不過話已出口不能收回了,他只能回答,「不反悔。」
鄭凱文已將點心吃完了,他也好奇的想知道江麗兒要如何離開這裡。
江麗兒拿起昨天孟澤丟在牆角的繩子,在屋裡找著適用的東西,要綁在繩頭上,她四處看了看,拿起放在小茶几上墊在盆景下的木頭架,試了試它的硬度後,將它綁好。接著走到窗口,拿著木頭架,對準窗口前不遠的大樹間的枝椏拋了過去。木頭架,不偏不倚的卡在枝椏間,她用力拉了幾下,好讓它卡得更堅固些,然後她又將自己這頭的繩子繞著桌角和床角綁了起來。
孟澤和鄭凱文看到目瞪口呆,他們都沒料到江麗兒竟然有這麼一手。
江麗兒對鄭凱文說:「凱文,你到後花園的小門那裡等我,我們一起到市集去玩。」接著她又對孟澤說:「大少爺,我要走了,晚上見。」說完正想爬上窗戶,孟澤捉著她的手阻止。
「不要試,太危險了。」繩子離地有三層樓的高度,萬一摔下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對她開出這樣的條件?
江麗兒一點都不擔心,她掙脫他的手,安慰的對孟澤說:「不用擔心,你等著看我表演吧!何況條件是你開的,說話就得算話。」她爬上窗戶,雙手捉著繩子,身體往下一伸,雙手交替著往大樹的方向過去。
她雖說得很有自信,但孟澤卻擔心得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直到江麗兒安全站在大樹上,他的心都沒有回復正常心跳。接著江麗兒又往樹下爬去,很快的就站在樹底下。
直到江麗兒向上對他揮著手說再見時,孟澤才漸漸回復過來。他實在是對他剛剛所見到的難以置信,她竟然能完整無缺連皮都沒破一塊的走出了孟家。
望著漸去漸遠的人影,他匆匆下樓,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也往市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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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永遠是嘈雜、熱鬧,也永遠吸引人們聚集。江麗兒牽著鄭凱文的手,擠在人群中逛了一攤又一攤,但他們只有看的份,什麼都買不起。他們干扁的口袋裡沒有一文錢,江麗兒好希望身上有一點錢,好買一些鄭凱文喜歡的東西送他,而她更需要一些錢,好當回家的路費。
他們跟著人群往前推擠著,來到走江湖賣藝人聚集的廣場上。每個場子前都有人聚集圍觀,只有一個場子顯得空曠冷清。
那場子上架了一條好高的鋼索,可是卻沒有表演的人,只有一個像是班主的中年男子支著下顎,懊惱萬分的坐在架子下。
江麗兒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表演的人臨時出了事不能表演,所以才會讓場子空下來。她靈機一動,想到賺錢的機會了。
她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毛遂自薦的問:「你要不要找人來表演走鋼索?」
她一句話就敲上那中年男子的苦惱,他不耐煩的揮著手說:「去!去!我已經夠煩了,不要再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