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大飛龍與小螞蟻

第2頁 文 / 任無雙

    林紫瑩反抱著他仍試著要將他拉走,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對他身邊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一定是硯雋的好朋友,謝謝你們在他最需要朋友安慰的時候,陪在他身邊。我想你們真的是夠義氣的朋友,不過,請你們給我們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旁邊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嚴肅、緊繃著,沒有一點反應。若不是這個蠢女人突然冒出來,和顧慮到附近不時對他們投注目光的行人,他們早就押著王硯雋上車,回去向老大交差了。

    為了林紫瑩的安全,王硯雋只好繼續陪著她演戲,「紫瑩,你乖乖的,快回公司去。這兩個朋友正要帶我去談生意,生意談完後我再打電話給你。」

    「談生意?」林紫瑩一副看到大怪物後,驚異不已的表情,「他們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這個時候找你談生意,有沒有搞錯?」她很誇張的對他們說:「喂!先生啊!出門看天相,入門看人相,拿著豬頭也要找對廟拜。他現在的身份已被畫到『中游』去了。」她一副很博學的樣子。「你們知道什麼叫『中游』嗎?就是中華民國無業遊民的意思。他已沒有身份能代表公司談生意了,你們還是趁早找別人,免得『竹籃子打水』,落得一場空,什麼也撈不到。」

    站左邊的那一個綁匪變得很不耐煩,動了一下他藏在西裝裡的傢伙,頂著林紫瑩的腰說:「臭三八,閉嘴,小心我手上的『噴子』。」

    「『噴子』是什麼?和『噴泉』有關係嗎?」林紫瑩仍繼續裝傻的問,一副一青冥不怕槍」的樣子。

    王硯雋的表情變得很凝重、很緊張,「我跟你們走,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是她自己要攪進來,怪只怪她運氣不好,怨不得我們。」左邊那一個人口氣冷酷決絕的說,但表情卻是若無其事,就像是和朋友在閒聊的樣子,「快走。」

    結果兩個人被帶到一輛深藍色的廂型車旁,左邊那人拉開後車廂的門先上車去,接著要王硯雋上車,林紫瑩緊接在後,她坐在王硯雋旁邊。

    右邊那人見了口氣不耐煩的說:「坐到他腿上去,把位子空出來。」

    聞言林紫瑩才挪動身子,那人立刻上車,一坐下就將位子佔滿了,車子立刻開動,她顛簸一下差點摔倒。

    王硯雋立刻伸手扶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來。身上抱著一個幾乎是陌生的女子,他不知如何形容心裡的滋味,今天所發生的事全都太突然、太意外了,而這女子所給予他的溫情和義氣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真是的,她實在不必陪在他身邊一起歷險,以往他心中並不是沒有期待過,希望遇到一個能和他同甘苦共患難,真心對待他的女人。但是以前所處的環境太順遂、優渥,讓他所有交往過的女子只和他共享樂,而沒有機會共苦過。

    他以往的經歷就和一般銜著金湯匙出世的公子一樣,照著富家子弟的模式走,不必花太多力氣和別人競爭,就能照著命定的模式接掌大公司的高職。若不是被突然解職,被宣告脫離父子關係,他還以為自己的一生就如此一帆風順,充足富裕的過下去。

    *****

    車子在市區繞了一會就往郊區開去,從顛簸跳動的車身,林紫瑩不用問也知道,車子不是走在平坦的道路上,若不是靠著王硯雋的護持,她已不知要摔下幾次了。

    車子裡的人自車開動後,一直都沒有交談。林紫瑩知道這一去一定是凶多吉少,綁匪連臉都不遮,到時一定會將他們殺了滅口,等到他們面目全非後,他們的屍體還不知何年何月才會被發現……愈往下想愈覺恐怖,她暗怪自己為什麼永遠記不住要明哲保身,不要管閒事的明訓。她事先已猜想到危險性,但仍憑著一股傻勁栽進來。結果人沒救成,連自己也陪葬進來,到時到了地府閻羅王一問,自己一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硯雋在她耳邊低聲問她,「害怕了?」

    林紫瑩點點頭,害怕就害怕,根本沒什麼好否認的,「我在擔心怎麼回答閻羅王的問話。」她也把心裡想的說出來。

    王硯雋眉毛一挑,似乎很有興趣要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我想如果我們一起死了,到了地府去以後,閻羅王一定會查出我陽壽未盡,他一定會怪我沒有好好享受自己的花樣年華,就這樣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陪著人家『去了了』。他一定會罰我到糊塗阿鼻地獄去,永世不得超生,永遠做個糊塗鬼。」

    「閉嘴!」坐左邊的傢伙低喝一聲,又對前座開車的綁匪C說:「把收音機打開,聽看看有什麼消息。」他們不互相稱呼,彼此之間的對話減到最少的程度。

    收音機裡傳來廣播音樂聲,時間還沒到播整點新聞的時候。過沒多久,播報員開始播報新聞了。頭條就報導,王氏企業集團旗下的股票全數下跌,據可靠消息來源指出,今晨股市一開盤沒多久,就傳出王氏企業撤換總經理的傳言,投資人受心理層面影響,恐慌的賣出手持的王氏企業股票,造成王氏股票下跌。

    下一則新聞則報導,證實王氏企業確實撤換總經理王硯雋,並已將資料送交證管會備查。

    車裡的綁匪聽得面面相覷,心想,本以為捉到一棵可搖出巨款的搖錢樹來,誰知卻捉到一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怪不得今天事情順利得有點反常,用頭皮層來想就可以猜出不對勁,哪有一個忙得恨不得多幾個分身的大公司總經理,在上班時候閒閒的走在人行道上?

    這個計畫他們策畫了好一陣子,摸擬了幾個方案,監視跟蹤王硯雋好幾天,一直在等恰當的時機,好不容易在今天看到他一個人走在紅磚道上,他們立刻採取行動,將他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傻女人一起押到車上來。人是沒有捉錯,不過他已變成除了鳥屎外搖不出其他東西來的普通樹了。

    坐在兩邊的綁匪用眼光和手勢在交談,林紫瑩一看他們眼露凶光,立刻猜出自己的處境一定是凶多吉少,但她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喂!你們是哪個道上的?」她一副江湖中打滾的口氣,「竹聯陳大哥?四海蔡大哥?天道羅大哥?縱貫道張大哥……朋友有通財之義,兄弟間手頭有點不方便,借點票子花花也不是什麼難為情的事,但為錢傷人命,就像是殺雞取卵一樣,只得那麼一次,信用全搞砸了,每當天黑時,就得開始擔心冤鬼找上門來索命。」

    「閉嘴!少煩我們。」左邊的綁匪口氣仍是一樣的暴戾和急躁。

    「兄弟啊,口氣不要這麼沖、這麼凶,真正的大哥講話是既溫柔又低沉,卻又蘊含無限的權勢在裡面,使人不得不豎起耳朵注意聽。狗吠火車,雖然它叫得很大聲又很賣力,但是火車聽到了嗎?沒有。大聲是沒有用的,只能嚇嚇一些小雞、小貓、小狗。」林紫瑩一副老大姊教小弟的口氣,聽得綁匪揚起手上的槍,要往她臉上砸去。

    王硯雋立即伸出手來幫她擋住,替她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重擊。

    林紫瑩的神色不變,似乎對這種場面看多了,她批評綁匪手上的槍說:「這種白朗寧手槍雖然好帶,但我比較喜歡用中共製的AK47,聽著連續射出的子彈聲,打得所有東西浙瀝嘩啦的,那才叫過癮。」她很大方的問:「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下次我也弄支讓你們玩玩,雖然黑市的價格很亂,從十萬到一百萬都有人買,但是憑我的關係,可以幫你們弄來一支『印花商品』的價格。」看他們好像聽不明白「印花商品」的意思,她只得解釋,「『印花價』就像是我們剪海報上某一商品的印花,去買那個商品,價格可以比定價還低個幾折。」

    她不等聽話的人腦筋想清楚沒,突然拉起長裙,將小腿肚露出來,指著小腿肚上橫著的一道長疤問:「你們認識這個疤嗎?」不等他們回答,她立刻接著說:「我相信你們身上一定沒有同樣的疤,所以你們不會知道這個疤的來歷。現在好多阿里不達的幫派太好進也太好混了,只要你夠狠、夠不要臉,甚至兩、三個人也能自組一個幫派,像我們這種有門規,管制嚴格的幫派,若沒有通過審查和考驗是進不去的,凡是進去的人,必定得在身上留下一個記號,這就是我入門時在身上留下的記號。」

    車後座的綁匪A、B的表情,已從蠻橫毫不通融變為驚疑不定的樣子。

    林紫瑩繼續天馬行空的胡吹亂編,「你們知道我們這個幫為什麼這麼少人知道嗎?因為我們從不招搖聚眾,也不大張旗鼓擺排場,我們勢力龐大得已不需要那些虛假的場面來撐了。你們知道上次永和有兩大幫派準備火並,到後來為什麼沒有打起來嗎?因為我們老大說話了,那兩個幫派稱稱自己的實力,實在鬥不過我們,最後只好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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