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蓮花席
赤巖理惠和他們三人共事多年,而他們之間的溝通方式向來是有話就說,毫不客氣,沒有人因理惠姓赤巖而給予特權。
「別怪理惠,她說得沒錯,若非有內奸,多福開出的標價不會只低於赤巖一點。」除了宮本新對赤巖理惠本來就有好感外,他說的也是事實。「別忘了,昨天晚上在場的還有官田惠美。」
「不可能是惠美。」赤巖理惠袒護道,「官田家是貴族之後,亦是東京的望族,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我想這個內奸一定是汪海藍。」
一聽見她的名字,赤巖風野突然僵直了身軀。
「但她不在木屋裡,她一直待在沙灘上。」武田藏立刻反駁。
「你看到了嗎?」赤巖理惠反問,「她很狡猾,說不定她是躲在廚房裡偷聽我們開會。」約翰實事求是地說。
「我贊同約翰說的。」宮本新也支持他們兩人的觀點,「理惠,不可否認,你對海藍有偏見。」
「我看你們三人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看不清事情真相了。」赤巖理惠諷刺道。
赤巖風野不置一詞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他還會不瞭解汪海藍狡猾成性、貪婪無厭的個性嗎?洩密者除了她還會有誰?她的動機很明顯,因為他的拋棄!
思及此,他的嘴角浮現殘酷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念及舊情人的溫柔。
他站起來打斷眾人的討論,「武田藏,你明天就把多福近十年資金調度的情形做一份完整且詳細的報告。宮本新,計算多福開出這樣的底價,他們得到的利潤有多少。約翰,計算出所有原料成本。理惠,你要密切觀察多福未來幾個月的動態,包括銀行往來資金的運用情形。」
「風野,你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赤巖理惠向來佩服弟弟的精明和智慧,相信他們要拿回這項工程的機會是很大的。
「我就是要多福把硬吃下的肉吐出來。」赤巖風野冷酷地撇撇嘴角,「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風野,汪海藍不可能是內奸,她根本沒機會。」約翰不會天真的看不出赤巖風野和汪海藍的關係。
但他的話只有更加深赤巖風野的憤怒。
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武田藏接起電話。
赤巖理惠不用想也知道弟弟要去哪裡,她必須阻止。「風野,我可不可以搭你的便車?」
「新,麻煩你送我姐姐回家。」赤巖風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風野,你最好等一下。」武田藏神情嚴肅地放下電話,用搖控器打開隱藏式音響。
「全日廣播電台新聞快報:
「一名台灣籍留學生汪海藍,控告赤巖集團總裁赤巖風野強暴。受害人今天下午接受本台專訪,說明她是被海藍軟禁在他一艘名為『摘星號』的豪華遊艇上,遭受赤巖風野性侵害長達三天……」
「那個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誣告赤巖家族!」赤巖理惠從椅子上跳起來,怒不可遏的吼著。
「我佩服海藍。」宮本新小心掩住嘴角的笑容,「她真勇敢。」
「這條獨家新聞很值錢,看來全日可以大撈一筆。」約翰似笑非笑的說。
「風野,你要告汪海藍誣告嗎?」武田藏比較關心這一點。
「不。」赤巖風野的唇冷酷地抿成一直線,「我不在乎,強暴這種案子掀出來,最難堪的還是女人。她要鬧儘管讓她鬧,如果她還要臉的話。」
「風野,我不贊成你的作法。」赤巖理惠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饒過汪海藍那個小潑婦。「這嚴重影響到赤巖家族的名譽,我要控告她誹謗。」
「親愛的姐姐,我不希望你介入這件事,畢竟我才是當事人,不是嗎?」赤巖風野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這時,電話鈴又響起,武田藏把它轉給赤巖理惠接聽。
「什麼!秀子自殺生命垂危,現在醫院急救!」赤巖理惠驚愕的叫道。
赤巖風野在聽見姐姐的話後,身軀突然變得僵硬,臉色一陣蒼白。花崗秀子一直是他們赤巖家族的寶貝,爸媽尤其疼愛她,她為何會自殺?
他走上前,扶著姐姐顫抖的身子,「走,我們趕快到醫院。」
第五章
下午兩點,赤巖風野從一個重要的會議中趕回家,因為父親找到了導致秀子自殺的男友三田清也。
赤巖風野走進書房。靜幽的書房內,電視無聲的開著,正播放汪海藍的記者會。他的雙親端坐在一張紅檜書桌後。
他以冷漠迎向父親的威嚴,兩人同樣充滿不可一世的敖氣。而赤巖夫人則面無表情地望著她此生最親近的兩個男人。
似乎自他有記憶起,他的雙親便很少笑,當然也很少關注於他的一雙兒女,他們熱中社交活動勝過對兒女的關心。
直到最近,他們覺得赤巖家族應該有下一代誕生了,將來好準備繼承這個企業王國,這才注意到他這個已三十歲的兒子。
而他們似乎很難接受,忽略了三十年的兒子不受他們的控制,於是他的父母煽動責任感過重的姐姐理惠,天天在他耳邊嘮叨,逼他娶官田惠美。這讓向來自由慣了的他無法接受。
但他自小由家庭教師那裡所受的倫理觀念深植他腦中,父母終究是父母,他不能像應付商場上的敵人般隨便打發他們,所以他一直容忍父母的逼婚、理惠的叨念。
「三田清也呢?」赤巖風野首先打破沉默。
「不急,他正在途中。」
老赤巖審視這個他幾乎陌生的生兒,以更威嚴、強勢的態度決意要兒子屈服。他只是要兒子盡身為赤巖家族長子的義務,娶一個血統高貴的女人,生一個能繼承家族企業的繼承人。
毫不隱藏父親用此方法把他騙回來的不悅,赤巖風野十分清楚父親的目的。諷刺道:「好吧,你提早把我叫回來,一定有重大的事情要宣佈,我洗耳恭聽。」
赤巖風野走到離父母有一段距離的沙發上坐下。
「我找了你四天,我自己的兒子甚至比一個外人還難見到。」老赤巖的聲音依然洪亮,充滿了堅決。
他聳聳肩反駁道:「你不能期望我還像個小孩子,一接獲命令便放下所有重要會議,乖乖趕回家聽你無理的訓斥吧。」
老赤巖氣得拍桌子咆哮道:「我要求你回家解釋汪海藍的事算是無理的訓斥?你身為赤巖風家族的長子,卻任由你的女人玷污家族名譽,使整個赤巖家族籠罩在醜聞之下,親人蒙羞,你認為你對得起家族中每一位成員嗎?」
關於汪海藍的胡鬧,赤巖風野無話可說。她這四天胡鬧的成果不同凡響,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成功,教人刮目相看。
他低頭沉思了一下,「好,我保證,我會立刻解決這件事。」
老赤巖瞇著眼,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若你沒有能力解決汪海藍這件事,我很樂意代勞。」
「不必,那是我的事。」既然已找到了三田清也,待解決秀子的事情後,就輪到汪海藍了。一想到她,赤巖風野眼裡閃著危險的光芒。
「也是赤巖家族和官田家族的名譽問題。」老赤巖說。
赤巖風野挑高眉,意味深長地問:「這關官田家族什麼事?」
赤巖夫人插口說:「你父親已經答應了官田家的婚事。」
「你替我答應這樁婚事?」赤巖風野在驚愣過後,突然大笑,「你們不會期待我履行婚約吧!」
「你祖父十八歲的時候生下我,我二十歲的時間生你,我不認為現在我要求已經三十歲的你結婚有何不對。」老赤巖被兒子激得漲紅了臉,「官田惠美擁有貴族血統,舉止高貴大方,個性溫柔婉約,這樁婚事說起來,你還算高攀了。」
「官田惠美是個好女孩。」赤巖夫人補上一句。
「她的確是高尚的淑女。」這一點赤巖風野並不否認。
「官田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的名門,我和你父親都很喜歡惠美。」赤巖夫人進一步說。
「若是赤巖家族的財富會阻礙你的婚姻,那我會毫不猶豫把它交給赤巖司。」老赤巖威脅兒子。
赤巖風野憤怒地咬一咬牙,「你又想拿你手中三分之一的股權來威脅我嗎?」
老赤巖怒視著兒子,「三分之一的股權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所擁有的股權比我還多,我就動不了你嗎?」
「很可惜,這是不爭的事實。」赤巖風野加重語氣,「我絕不會和官田家的任何女人結婚,若你把我逼急了——」
赤巖夫人連忙打斷他們父子倆的爭執,「風野,他是你的父親,我們知道這些年你對赤巖集團的貢獻,但這是讓你對父親不敬的理由嗎?」
「爸,媽,我為我的態度道歉。」赤巖風野讓了一步,「我只是希望你們明白,我還不想結婚。」
「理惠說你在小島上時,很喜歡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