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謝上薰
舒荷喘著氣道:「我恨你……恨你不敢勇敢的霸著我不放……恨你明明愛我卻不敢反抗他們……恨你不敢帶我遠走高飛……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我的心……我的心啊……慢慢被凌遲……」她激動的吐了好大一口血。
「荷兒!荷兒!」胡仰真焦急地大吼:「救救她——求您救救她——」他央求的目光看著站在一旁的倨傲中年人,「神醫——求求您——」
「我最討厭人家叫我神醫。」倨傲的中年人無動於衷。
宋遲不忍見師兄如此痛苦,出聲幫忙,「聖手毒君,你再不救人,我一狀告到我爹那兒去!」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父子的!」
聖手毒君不高興的啐啐念,還是上前救人要緊。只因一味「七星銀針」草藥生長於大孤島的瀑布旁,害他被宋氏父子威脅至今。可是沒法子,他親親娘子生帶惡疾,需要「七星銀針」來配藥啊!
果然,一物克一物。
☆☆☆☆☆☆☆☆☆☆☆☆☆☆☆☆☆☆☆☆☆☆
「借酒澆愁,真不像你。」宋遲奪下胡仰真手中的酒瓶,皺眉道:「人都救活了,幹嘛把自己當醉貓灌?」
「你不懂、你不懂。」胡仰真一把又將酒拿了回去,仰頭就灌。
「我也不想懂。」宋遲冷哼,扭過頭去,坐在一旁蹺起二郎腿。
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他可不懂哪來這麼多掙扎?真不乾脆。
沈拜金身為女子,比較細心,好脾氣寬慰大師兄,「大師兄是擔心舒荷姑娘的處境吧?她即使僥倖不死,也無法在這個家待下去,一旦堡主恢復健康,說不定會對她採取報復行動。」
胡仰真大掌緊握成拳,「我要帶舒荷走!帶著她遠走高飛!遠離玄鷹堡的束縛,和所有不愉快的回憶。師弟,師妹,我心裡真難過,我以為我這麼做,對大家都好,結果反而傷害了大家,尤其是舒荷……」他抹一把臉掩去掉落的淚痕。「如果我早一點帶她離開這裡,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原本是那麼的溫柔善良、純真無邪……為什麼?是什麼樣的日子使一個好女孩變得心思邪惡?為什麼要把我的舒荷傷害成這個樣子?」
宋遲在一旁涼涼道:「你總算開竅,知道要如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了嗎?」
沈拜金橫他一眼要他閉嘴,轉而面對胡仰真,「問題是,胡少堡主肯答應嗎?」
「我答應。」胡冬明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來。
「大哥。」一見到胡冬明,胡仰真習慣性的想退讓。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仰真。」胡冬明慈和拍拍兄弟的肩膀道:「舒荷今年已二十四,為何我一直拖著沒成親?因為她心裡始終有你,我不想趁人之危,造成悲劇。這次我逼你接未婚妻來,也是希望大家面對現實,將事情做個了斷。只是我萬萬沒想到,舒荷心底隱藏著那麼多痛苦……」
「大哥,我對不起你。」相較於胡冬明的豁然,他反而放不開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假若不是為了我,你與舒荷早已雙宿雙飛,兒女成群。」幸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仰真,拜託你了,你一定要讓舒荷變回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舒荷,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大哥,謝謝你。」胡仰真感激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今晚,你就帶舒荷走吧!在爹有生之日,千萬別回來,我知道爹一定會……」報復!子不言父過,胡冬明歎口氣走了。
沈拜金喜道:「太好了,大師兄,胡少堡主真是個明理人,你快帶舒荷姑娘走吧!」
胡仰真見她過分喜悅的表情,遲疑道:「師妹,妳不怪我?」
「當然不會!」她笑得很甜。
聽她如此回答,胡仰真放鬆了,頓時對自己的未來,感覺希望無窮。
「我這就去告訴荷兒……」
「等一等,大師兄。」沈拜金內心迷惑,不恥下問:「你的未婚妻是誰呀?我見過沒有?」
宋遲一口茶噴了出來,喘咳不已。
胡仰真笑得好興味。「師弟,這個問題就麻煩你來代替我回答了。」終於反將他一軍!他呵呵大笑著離去。
這麼神秘啊?
「阿遲,大師兄的未婚妻到底是誰?」
「阿遲,阿遲……」
生平頭一遭,宋遲跑給沈拜金追。
☆☆☆☆☆☆☆☆☆☆☆☆☆☆☆☆☆☆☆☆☆☆
就像昏迷之後突然喪失記憶,有天一覺醒來,記憶就突然恢復了。
原來,她就是胡仰真的未婚妻!
沈拜金躺在客棧廂房的床上,猛然睜大了雙眼,記憶像走馬燈似的晃過眼前,一個片段接著一個片段的重回腦海中,不多時,瞳眸漾滿了徹底醒悟的了然光芒。
「金金……」一身赤裸的宋遲下意識的翻轉身子,怕她跑掉似的摟抱住她的腰,繼續呼呼大睡。
她大吃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同樣一身赤裸。
「騙子!大騙子!」她喃喃咒罵,「什麼已拜堂成親?居然趁我失去記憶時造成事實,卑鄙!不要臉!」
難怪她追問大師兄的未婚妻是誰時,他支支吾吾,天花亂墜蓋了一大篇,就是沒說出那名女子的姓名。他還反過來拐她,說大師兄會帶著舒荷暫回大孤島隱居,只要他們一同回大孤島,就可以見到那名女子。
原來那名女子就是她嘛!
她居然還祝福自己的未婚夫與別的女人百年好合,天底下有比這還荒謬的事嗎?她成了天字第一號女傻瓜!
是誰害她變成傻瓜的?
她轉頭瞪向身旁這個睡相可愛的可惡男子,該下地獄的罪魁禍首!
按照過往的脾氣,她會一腳踢他下床,狠狠打他一頓,順便恩斷義絕,可是……她已經被他吃得乾乾淨淨,搞不好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他為了得到她,真是手段使盡,無所不用其極啊!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逃避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受他拐誘成為他的妻!
女堂主的本能覺醒了,理智回來了。
莫名地,她想到她若是沒有喪失記憶,一定還在與宋遲拔河,那大師兄也不可能放下她,帶著舒荷走,那結局會變成什麼樣子?
宋遲的大膽行事,胡鬧妄為,無形中倒是造福了一些人,包括他自己。
沈拜金可不承認她也包含在內,她絕不能太便宜宋遲,誰教他竟敢佔她便宜!
雖然她沒忘記兩個身軀緊密地擁抱在一起時的甜蜜,真實地感覺到他對她的愛憐與真心;但是,欺騙就是欺騙,趁人之危就是趁人之危,該受到的教訓仍然不可少。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遲,最怕什麼?
她忍不住要開懷大笑。
「妳作了美夢啊!怎麼笑的這麼開心?」宋遲終於被吵醒了,親親她道早安,壓根沒發現枕邊人已經恢復記憶了。
她竟然不討厭他的嘴,好吧!她承認,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在床榻上對她的需索與愛憐,他留在她身上,心上的印記,怎麼也抹不去了。
很好,他愛她,她也愛他,但她還不想讓他知道。壞小孩必須受點教訓!
她抬眼,眼底寫滿愉悅,「阿遲,我又想到有人可以幫助我恢復記憶耶!」
宋遲一怔,好端端的怎又提起這個?「怎麼?我們不是要回大孤島?有大師兄幫忙足夠了。」
「阿遲,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她垂下眼睫,起身穿衣服。
「我才被妳搞糊塗了。」親親老婆不陪他溫存,他只好認命的起床穿衣套履。
她倒一杯茶水潤潤喉,不忘順便給他一杯,略盡妻責。
「金金,我們要回大孤島……」
「不回去。」她嬌氣的推翻了。
「我說過,我現在這情形不適合回島見師父。」
「有大師兄一起回去,不礙事。」他努力的說服她。
「阿遲果然是少年心性,不夠成熟懂事。」
「誰說的?」她的話激怒了他,絲毫沒發現她透露了一點餡兒,「我哪一點做的不夠妥當?」
「大師兄與舒荷姑娘雖說是否極泰來,但兩人之間分隔那麼多年,舒荷的心靈飽受折磨而有點扭曲,如今的他們,最需要的不是我們這些閒雜人等在面前晃來晃去,他們只需要彼此,給他們獨處的時光慢慢說愛,用時間治癒心靈的傷口。」沈拜金清楚而明確的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想再給大師兄添麻煩。」
「大孤島那麼大,不想見的話,十天半個月也碰不到頭。」借口。
「阿遲,我們晚點回去不行嗎?」
「也對,既然出來了,何不玩個夠本再回去?」宋遲雙臂環胸,一說到玩他就有興趣了。「妳已經想到要去哪裡了嗎?」
「天龍幫。」
這三個字,仿如三記響雷。宋遲被震在當場。
「阿遲,謝謝你告訴我,我爹曾是天龍幫的一位堂主,而我也是在天龍幫出生長大,那兒一定有許多叔叔伯伯認得我,他們會告訴我有關於我小時候的事,還有我爹的豐功偉業。阿遲,我真的很想我的父母,希望有人能告訴我他們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