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小姐與流氓

第5頁 文 / 艾柔

    白兆依似乎是在這時才發現沈書棠的存在,一雙進射恐懼的美眸不時滑落夾帶苦楚的淚水,狀似在埋怨上天對她的不公。

    「棠棠--」白兆依無助的投入好友的懷中,緊緊環住她的雙臂好似拖住一截賴以為生的浮木不肯放。

    沈書棠壓抑不住心痛的陪著她一起掉淚,不僅氣憤她所遭受到的暴力,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折磨,她一點力也使不上。

    「那個混帳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打你?」她憤慨難平的問,一邊扶著她起身至床上坐著,再去替她找件衣服換上。

    白兆依盯著那件剛換下的衣服,過了彷彿一世紀之久才回道:「債。」還會是為了什麼。「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就找我要錢,我跟他說我手邊的積蓄全在上次給他拿去開公司了,所以身邊連一毛也沒有,他就……他就生氣的抓著我的頭去撞牆,不停的對我拳打腳踢,然後……強暴我。」

    她說完便放聲大哭,那一聲聲的啜泣,直讓沈書棠心酸不已。

    「別哭,為那種人哭是不值得的。」她拭去白兆依頰上的淚,鼓勵她要堅強,不要再為吳學斌那人渣浪費一滴寶貴的眼淚。

    白兆依點點頭,滿臉脆弱的仰頭看著她。

    「我們必須讓你徹底跟那王八蛋斷了夫妻關係才行。」離婚,似乎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走,我帶你去醫院驗傷,然後再去法院申請離婚。」她胸有成竹這方法一定會成功,也一定得成功才行。

    白兆依拉住就要起而行的她,以一種被打敗的神情怯怯地道:「他拍了我被他強暴的錄影帶,威脅我不准去告他,否則--」她低下頭,又是一種無助的沉默。

    沈書棠聞言下巴都快掉了!天啊,她有沒有聽錯?!世上居然有這種該死的混蛋!以這種下流的手段來對待自己的妻子,她真恨不得自己有能力去買通殺手,一就將那個禍害給斃了。

    「棠棠,我可以忍受學斌對我的冷漠及辱罵,甚至是拳腳相向,可是、可是我無法忍受『這個』。」她淚眼婆娑的撕扯著那一堆破碎的衣裳。

    「夠了,別再折磨你自己了。」她緊緊握牢她的手,希望能安定她激動不穩的情緒。「總會有辦法離開他的,相信我,嗯?」她渴望給好友最有力的保證。

    當白兆依稍微平靜之後,她才對她提議道:「收拾些東西到我那去住,至少你可以等到心情及傷較好一些,我們再來想有什麼可以逼他簽字離婚的辦法。」

    可是白兆依卻心有顧忌的不敢貿然答應:「不行,我會連累到你的,學斌那個人是什麼骯髒事都做得出來,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她的這層顧慮不是沒道理,因為自己的確已不下十次被吳學斌那個爛人警告不得幫助兆依逃離他這個做丈夫的身邊,否則,意外可是天天都會發生,什麼時候會降臨在她沈書棠身上,沒個准的。沈書棠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別擔心,那種人只長嘴沒生膽子的。他不敢對我怎樣啦!」有膽子的話,也是縮成了像雞心一般小。

    「帶些日常換洗衣服就好,其他的我那全有。」她要她動作快些,否則萬一等會兒吳學斌回來了,可沒把握能走得成。

    不一會兒,她便帶著身形憔悴的白兆依步出房門,而伊東早已等在門口替她們開門,護送她們上車。

    「謝謝你陪我跑這一趟。」她在經過他的身邊時,感激的朝他道謝。伊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回她一笑。

    「現在去哪?」

    「你明知道的,做什麼要多此一舉的問。」沈書棠瞪了他一眼,她不信他會不知道她家在哪裡。

    他笑了笑,提議道:「想必兩位小姐都餓了吧!不如先吃些東西餵飽肚子再回去?」

    沈書棠豈會不明白他心底打的主意,她是不餓,可就不知道兆依吃了沒,她問她,「一起吃個東西好不好?」

    「我沒意見,你作主就行了。」白兆依淡然答道。

    「那就去吧!伊先生請你帶路嘍!」沈書棠故作輕鬆的說。

    伊東決定好好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也許他該好好感謝那個沒人性的傢伙,倘若沒有他,自己也就不可能會有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與書棠更進一步。不過,下次自己要真是碰上那個打老婆的畜生,還是會痛揍他一頓,誰叫他竟不懂得疼惜自己的女人。

    沈書棠幾乎可以看見他那快咧到耳邊的笑容了,心中暗自祈禱,他千萬別誤會太深才是,以為自己會找他幫忙其實是想給他機會。

    第三章

    坐在沈書棠那小小的單人床上,白兆依面無表情的瞅著梳妝鏡裡的自己。曾幾何時,她竟變成了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一張憔悴的容顏,一雙失去往日神采的眼眸,及一副形鎖骨立的身軀,更重要的是,她再也找不到那一點點驕傲的自信。

    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是個被丈夫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的珍寶才對,為什麼會成了今日這副怨婦的鬼樣子!誰能告訴她一

    「學斌……之前很疼我的。」她的眼神隨著美好的回憶而逐漸迷濛。「他總是吻著我的額頭,向我保證他會愛我一輩子,要我全心的依賴他,什麼生活上的瑣事全不用操心,因為一切他都會打理好,簡言之,我只要乖乖待在家裡等他下班回來就好。」

    原本沈書棠是幫著她將衣物掛進自己衣櫃裡的,但一聽見她開口說話,她連忙來到她身邊給她力量,讓她有勇氣面對自己已變調的婚姻。

    「剛開始時,我們的日子真的就是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與公主一般美滿快樂,可是自從學斌說要自組公司之後,一切就全變了。」一段短暫的美夢就此被現實戳破。

    白兆依臉上原本的滿足被認命所取代,看在書棠眼裡好生不忍。

    「如果心很痛,就別為難自己再回首那段不堪了。」她難忍不捨的阻止她再說下去,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能去碰觸的地方,雖說要勇敢去面對傷口才能好,但對此時的兆依而言,還尚嫌太早她只是堅強的搖搖頭,表示她可以繼續下去,從現在起,她要勇敢屠龍,不再做一個只能仰賴丈夫鼻息過日子的小女人。

    「一開始時,他說沒錢,便以甜言蜜語誘惑我將銀行裡的那筆保險金領出來。我不以為意,先是將兩百萬交給了他,但從那之後,他便一直借口公司需要資金周轉,所以要我再拿個三、五百萬出來借他,未了,他更是強迫我將銀行裡剩餘的錢全都給他,只要我稍稍一有遲疑,冷言相向是絕對少不了,嚴重些便是動手打我,抓著我的頭去撞桌角甚至是牆壁……」

    沈書棠覺得自個眼眶熱熱的,心中宣罵著吳學斌那個混蛋,默默遞上面紙為她拭淚。

    「第一次他動手打我時,我震驚得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愣愣的任由他摑我耳光。」這時想來自己真是笨,竟然連保護自己的基本動作也沒做,就只是睜著一雙難以置信的大眼,看著她的愛人變禽獸。

    「也許那時,你就該來找我,那麼你也就用不著吃那麼多苦了。」

    她是有次突然興匆匆的想找兆依去逛街,臨時跑去找她,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好友身上總會有一些消了又有的瘀青。以往,兆依總是借口是自己不小心跌傷或撞傷,而她也始終深信不移,誰知,藏在謊言底下的實情,卻是醜陋得令人難以置信。

    白兆依突然笑了,只不過那是抹帶著濃濃味味的笑。「知道嗎?事後他是那麼懊惱、那麼抱歉的向我賠罪,說他是因為脾氣急躁了些,控制不好,所以才會對我動手,其實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泯滅天良的事來。」她的笑容漸漸變淡,直到完全不見。「於是,我邊哭邊笑的原諒了他。」

    「你總不能真的聽信男人那一套『我下次不會了』、『絕不再犯』的鬼話。」沈書棠氣憤難當的道。男人呀!最會耍嘴皮子,他們的誓言恐怕連上帝也不敢信。

    她搖搖頭,虛弱一笑。「你不會明白的,一旦你真正愛上了一個人,無論他再怎麼扯著漫天大謊,或是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女人也只會認命的原諒他,為的只是想挽回那一段已逝去的美好。」這些道理,不是像書棠這樣一個未嘗愛情滋味的女孩所能體會的。

    「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到現在,我學會麻木我的心、我的靈魂,而會再感受到痛的,也只剩下這外表的皮肉了。」這大概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吧!

    而在這場婚姻中學會看清楚現實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而已,吳學斌現在也已明白,自她身上再也搾不出多餘的錢來了,這也就是導致他開始夜不歸營,把家當旅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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