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拐個財神妻

第8頁 文 / 染香群

    「我不逛窯子的。」林玦莫名的沉了臉,又覺得幾分擔憂,「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進宮?」這後宮門禁森嚴,除了淨身的太監,哪個男人好去的?萬一……他可不要看他的晚弟受點傷害。

    麗婉無奈的笑了笑,捏捏酸痛的脖子,「唉,長得好些有好處也有壞處。之前太后不知道聽誰說了,硬要見我一面。見也就見了吧,之後次次交貨,總有些名目要我晉見。宮裡規矩大,你當我喜歡去嗎?因為是特例,所以帶你不得,你也趁機放個假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玦莫名其妙的發怒了,「太后都是該當祖母的人了,居然這樣不尊重?到底是把你當成什麼……」他心裡隱隱作痛,沒想到他的晚弟為了這家子還得出賣色相……他怎麼忍得住?

    麗婉怔了怔,偏頭想了會兒,笑了出來,「大哥,你想偏了,太后不是那樣的。她不過是像看漂亮的玩意兒,同我說說話,喝個茶。我們可是隔個簾子說話,太監宮女一大堆圍著,能怎樣呢?就算偶爾歡喜,留我住下,也只是將我安頓在公公那邊獨自住著。她只是圖個跟我說話解悶罷了……」

    「你又不是……又不是她解悶的玩意兒!」林玦驚覺自己怒得莫名其妙,卻又壓抑不住,「你可是個人哪!為了這一家子,你連色相都得拿出來……這個……」

    麗婉驚詫地微張著嘴,望著表情憤恨的林玦,低頭細思了一下,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人人說她好強能幹,總覺得萬事都可依賴她,連她自己也這麼覺得。父親急公好義,產業還不夠他佈施呢,她若不想辦法生點銀子,祖母姊妹怎麼過?她一直為了母親的早逝悲傷,也從來沒忘過母親的教誨。

    雖說她不願假道學,硬要從奸商入手,到底也是為了母親的遺願。自從成了京裡第一商賈,她又多了一大家子要打理,總覺得一切都是自己責任,放不下的。

    自己所做一切都是自願的、應該的,從來沒人替她難受些什麼,這個連記憶都沒了的大哥,卻關心到這邊來了……一時思緒如潮,總是壓抑著的疲累突然湧上來,麗婉扶著額,突然很厭煩進宮這件事情。

    長得好是沒有用處的。那些貪婪的眼光,不管她是男是女都想扒光她的眼光,她實在厭極煩極了。

    「若是不想去,就別去了。」林玦不忍的上前兩步,又硬生生的停住。這、這可不行啊!這股憐惜、這種心痛,說什麼也不該用在一個男人身上……但是他就是心痛了、憐惜了。

    他很慌、很掙扎,眼睛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想轉身逃走,又想上前,緊緊的擁住晚弟纖細的肩膀。

    可,往前一步,可是萬丈深淵哪!

    無力的垂首片刻,麗婉笑了笑,無奈地道:「他們是皇家貴族,我們怎麼惹得起?天子腳下,能不賣天子娘親的帳嗎?」若是長得尋常些就好了,她輕輕喟歎,「沒事的,大哥,別擔憂了。我只是突然累了起來,明兒個就好了,先去安歇吧!」

    我想留下來。林玦幾乎脫口而出。但是,他能留嗎?夜是這樣的長,而他的心……卻莫名的蕩漾,這不成,不成的。

    「晚弟,你也早些安歇吧!做不完的,明天我幫你看完。」他低聲說完,便疾步走向自己的廂房,連回頭也不敢。

    他不敢,他什麼都不敢,連面對自己的心……都不敢。

    望著林玦隱沒在黑暗中的背影,麗婉無聲的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敢,不敢去解釋自己的……心,低下頭,她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垂下了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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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麗婉一大早就進宮了。

    她已經進宮晉見太后好幾次,早就熟門熟路。她上下打點得又好,嘴巴又甜,公公和女官見到她都笑逐顏開。

    但是這一次,氣氛有些不尋常。

    看來皇上發瘋病,也影響了太后的地位了,太后又是個沒主見的人,隨便哪個腦袋有栗子大的人都可以耍得她團團轉。

    麗婉深深知道自己不可涉入宮闈內鬥,偏偏幾個她欣賞的好官都跟她關係不錯,這當中的輕重緩急,可要好好的拿捏才是。

    等著太后晉見的當口,太監總管黃公公陪著她喝茶,閒聊歸閒聊,她倒是聽到幾起令人憂心的消息。

    朝野新舊黨爭已經不是新聞了。歷朝總是要上演一段,像是不結黨就不能為官似的。之前幾任皇帝,對於黨爭都采中立,就是怕倒向哪邊,讓黨爭更烈,反而大傷朝廷元氣;當朝皇帝還健康的時候,也是這麼著,新舊黨雖政見不同,往往流於為反對而反對的意氣之爭,到底還有個平衡。

    但是現在的攝政王,卻是之前新黨的頭頭。這下可好,若皇上一直瘋下去,攝政王想坐上龍椅,那可就得大力培植黨羽,順便剷除反對勢力。可預見朝廷將腥風血雨,無中生有的罪名會滿天飛,不知道多少不識時務的官要掉腦袋……

    她開始擔憂遠在金陵講學的二妹。天下人盡知,這「萍蹤先生」可是士大夫之師,不幸的是,她的學生多半是舊黨,偏偏又是朝中一股新生代的勢力。

    再想深一層,她不禁頭皮有些發麻。

    現在的攝政王不是笨蛋。宰朝廷命官?都是皇親國戚、世家大族的子弟,慢說需要這些世家支持,也要擔心不怕掉腦袋的史官,筆下恐怕不甚好看。

    所以,攝政王一定會找個有影響力的、無官無爵無背景,可以殺雞儆猴的……想來想去,也就剩下她那個天真書獃「金陵名儒」的二妹。

    這場大禍可怎麼好呢?除了讓她避一避,又能怎麼著?

    麗婉一時心憂如焚,偏偏這個時候太后招她晉見了,一見面,她心裡的不祥又更深了。太后說到皇上的病時直淌淚,說話似有忌憚,她看看周圍的公公和宮女,倒有不少新面孔,想來是攝政王安插的探子。

    她空泛的安慰了幾句,還在擦眼淚的太后又罵:「養了那些道士,是有什麼用處?皇上這病明明是被花妖作祟了!三個月前,大半夜的,皇上突然嚷著花園裡有個絕麗女子一閃就不見了,翻騰了整個皇宮,那時哀家就該注意了,誰知道這沒用的牛鼻子道士,連驅個花妖都驅不走!我苦命的兒啊……」

    「花妖?」麗婉心裡有事,分神回了這麼句。

    「可不是?對了,那天恰恰是五月十五,愛卿不是也來宮裡留宿?可注意到御花園有什麼不尋常?那天夜裡皇上就見了花妖了……」太后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麗婉回想了一下,差點嘴巴合不攏。

    那夜她是在宮裡的……老天爺,那個衝著她大喊大叫的男人就是皇上?!

    五月十五那天,她到宮裡交貨,太后賜飯,見過了宵禁時間,太后就留她住下,反正也不是第一遭,她也就往公公的住處留宿。

    雖說是獨自一間,但是牆壁薄,左右鼾聲四起,她又累過頭,實在是睡不著,天氣又熱,索性脫了外褂,就穿了件單衣納涼賞月。

    宮裡不是第一次來,但是聞名遐邇的御花園卻一次也沒逛過,每次三個姨娘問她,她也總答不出來。

    她的武功雖然比不上神隱麗剛,到底是名家指點,身手不凡,瞧見宮裡巡查的公公不會武,防衛又鬆散,她悄悄的潛入御花園,居然沒人發現。

    只見明月當空,遍地宛如白銀打造,清風徐來,吹過潺潺流泉,一陣清涼,讓她想起家鄉的泉聲。

    遠遠近近,芳香馥郁,夜荷沉水,只有一抹抹模糊朦朧的紅影。她倚在白玉欄杆上,低頭看著水中月,隱約蕩漾的水光,恍如不在人間。

    微風吹起她單薄的單衣,長髮幾乎委地,衣袂飄然宛若謫仙,欲隨風而去,她沉醉於月色暗香,而觀者也沉醉在她那絕麗容顏和出塵姿態。

    「你是誰?找沒見過你。」輕輕的一聲,從石壁那方傳出,她驚覺有人站在壁下,迅速拔身飛躍樹梢。

    「等等!你是誰?你是人還是仙子?留下你的名字!」那人居然追了過來,嚇得她施展全力飛奔。

    幸好那人大喊大叫引來巡邏的公公們,她的輕功又經過麗剛的指點,這才逃過一劫。從此她真的嚇破膽了,就算睡不著,也甘願幹瞪眼等天亮。

    沒想到被當成花妖,她實在啼笑皆非。

    「啟稟太后,草民沒見到什麼異狀。」麗婉忍住笑,恭恭敬敬的回答,「皇上吉人天相,不過是一時小劫,定有貴人相助,從此愈可的。」

    太后擦了擦眼淚,有些病急亂投醫的問:「晚愛卿,你慣常在民間行走,認識的高人多,若有高明的道長,請他來替皇上驅邪吧!就跟皇上說了,一國無後不是辦法,他總是要等一個有德有能的女人,結果看看他等出什麼來著?等出一個邪祟!就是不聽哀家的……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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