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李芃
「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實再明顯不過了,這一切很本都是她惹出來的禍端,真是家門不幸,才生養出這樣的女兒。」上官學文臉紅脖子粗的吼著。
「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敗德之事,那天我是因為手絹被風吹走了,所以追著手絹跑,才會碰到他,就是如此而已。」
「有這麼巧的事嗎?」上官學文擺明了不相信女兒的說詞。
想起上官如冰那天的反應,申友菘也忍不住質疑道:「真的只是這樣嗎?那為什麼狂魔知道你是誰,又為什麼會前來提親?」
面對親人質疑的眼光,上官如冰只感到一陣心碎與難堪,她悲憤的嚷著:「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們。」說完,她哭著跑回房中,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
郭?腳步沉重的走向堡主的書房,一路上不時伸手摸摸自已的脖子,他老是覺得頸子涼颼颼的,腦袋好像隨時就要搬家的感覺。
宋段元剛好也有事向堡主報告,與郭?在書房附近碰了面,見老友菘臉憂鬱,不由得開口取笑道:「我說老郭,我知道你天生一張兇惡的臉,但堡主是讓你去提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麼板著一張死人臉?」
「因為喜事就快變成喪事了。」郭?苦兮兮的說。
「呸呸呸,大吉大利,你怎麼詛咒起堡主了呢?」
「我沒有詛咒堡主,我說的喪事是我的喪事。」郭?哭喪著臉回道。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事嗎?」宋段元有些不解。
「我什麼也沒做成,悲劇就是這樣?生的。」
宋段元聽得一頭霧水,有點不耐煩的說:「我說你就別故弄玄虛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好嗎?」
「因為德馨園的那個死老頭拒絕堡主的提親,所以……」
郭?苦哈哈的用手劃過自已的脖子,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什麼?不會吧!那個老頭跟老天爺借了膽是不是?」宋段
元難以置信的嚷著。
「是呀!他是跟老天爺借了膽,而且是借了最大的一顆,所以他不但狂妄的拒絕婚事,還出言恐嚇我。」
「老天爺!」宋段元臉色蒼白的驚歎一聲,「你現在要去向堡主回報這件事?」
郭?臉色沉重的點頭,「堡主說過,我要是搞砸了這件事,就拿我的頭去見他,所以喜事就變成喪事啦!還是咱們打個商量,你的頭借我提去給堡主可好?」
聞言,宋段元倒退了一大步,「那你好自?之吧!我還有一些事,先走了。」說完話後他根沒義氣的拔腿就走。
「喂!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不是也有事向堡主報告嗎?」
郭吶喊住了他。
「算了,我那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改天再報告吧。」
婚事都沒談成了,他報告什麼聘禮的事呀!他又不是頭殼壞了,笨得去找死。
「可是你……」
「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宋段元就像身後有惡魔追趕似的火速跑離郭頓這個煞星。他暗自慶幸,還好當初他不是分配到提親的工作,否則只怕今時就得提著人頭去回報了。
「沒義氣的東西,好歹我們共事多年,現在遇到事了,你倒跑得很快!」郭?氣呼呼的望著好友菘背影,將他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後,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書房。
「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了?」一見到郭?,沙也天迫不及待的問。
「上官老頭拒絕了。」郭為了齒不清的咕噥著。
「把話說清楚。」沙也天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郭?做了一個深呼吸後,鼓起勇氣的說:「上官老頭……不,我是說上官老爺,他拒絕了這件婚事。」
「上官學文拒絕我的求親?」一股狂飆的風暴在沙也天眼中醞釀著,顯然這不是他期待中的結果。
「是的。」郭?顫抖的回答,不安的等著隨之而來的風暴。
「為什麼?」沙也天咬牙的問道。
「因為他說……他說……」
「快說。」沙也天右手輕輕一揮,「轟」的一聲,身旁的桌子登時化?碎片。
郭?驚駭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的措詞道:「他說正邪不兩立,所以不能把女兒許配給堡主,還說上官小姐已經婚配他人。」他可不敢將上官學文所說的話一一詳述,因為倒霉的人會是他。
「她已經許配他人?」沙也天的眼睛危險的瞇著。誰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必定殺得他片甲不留。
「是……是的,據說是自小便訂下的婚約,他們──」
「夠了!滾,給我滾!」沙也天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雙手憤怒的一揮,書房裡的傢俱紛紛毀於?那間。
郭?當然很快「滾」出去,他很慶幸自己的腦袋安全的留在脖子上。
沙也天臉色鐵青的坐在原處,心情狂亂的面對書房的殘破景象,倏地怒火又起,再度用掌風橫掃書房,一時之間塵灰四揚。
發洩完所有的怒火後,他並未留在書房觀看自己造成的凌亂,而是一躍而起,快步的來到後花園。
望著寬敞的花園,隆冬籠罩大地之時,多數的花草沉睡的等候著春天,就像他等候著她的到來一樣,現在春天到了,萬物開始復甦,她呢?她什麼時候可以到他身旁?
她絕色的容貌再度浮現在他的心頭,他始終相信,兩次的相逢代表他們之間有著不容阻隔的情緣,雖然他們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但他不認為這樣的距離足以分隔他們,他絕對不會讓父母的悲劇發生在他身上,他相信自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輕輕將懷中的手絹拿出,湊在鼻下吸嗅著上面淡淡的芬芳。思及佳人的情影,他兇惡的表情也隨之柔和了下來。
那日的再次相逢,雖然只是短暫的邂逅,但他的心已為她而失落,她的手絹上繡著「如冰」二字,讓他更肯定她就是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為了知道她是哪戶人家的千金,他悄悄的跟在她身後,一直到她走進德馨園為止。
他深信他們之間有著濃濃的緣分,否則不會在那邊巧遇,她也不會跌落他懷中。還好他及時發現美若天仙的她,勉強收回了攻勢,雖然這讓他的心脈受到些許的傷害,但他卻甘之如飴。
從再次重逢的那一刻起,他便決定上官如冰是他今生的新娘,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搶走她。
他暗自發誓著:如果用文明的方式得不到你,那我就用激烈的方式,反正這輩子你一定得成為我的女人。
第四章
上官如冰兩眼無神的看著滿園綻放的花朵,心情鬱悶之時,就連一向愛憐的花兒,看來也顯得過分招搖。穿梭花叢中的蝶兒,則舞動她滿腹的心事,這一切不就是蝶兒惹的禍嗎?
她忍不住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天招來父親憤怒的一掌後,她就將自己關在閣樓中,不想再多麼自己辯駁,反正清者自清,若他們硬是要替她安上不安分的罪名,她又能如何呢?
臉上的痛楚早已消失,但烙印在心頭的傷害卻濃得化不去,無端惹來橫禍一場,該怪頑皮的風嗎?還是惹禍的蝴蝶?
或者這是她命定的劫數?想起那張狂妄的臉,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如冰。」申友菘心痛的看著表妹蒼白的臉色。
上官如冰驚訝的抬頭一望,隨即冷然的看向他處。她與表哥是青梅竹馬,表哥一向寵愛、憐惜她,可是那一天表哥非但沒有幫她說話,反而當著父親的面質疑她的行為,讓她脆弱的心遭受到雙重的傷害。
「為什麼不理我?」他關心的問著。
上官如冰依然低頭沉默不語。
「你在生我的氣嗎?」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該生氣的人是他不是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遭到狂魔的覬覦,任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他始終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何事,心中的疙瘩一直無法消除。
「為什麼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麼嗎?」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那一天的事了,她還想怎麼樣呢?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跟沙也天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還來找我做什麼,又要我說什麼呢?」上官如冰委屈的說。想起他那一天的反應,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我並沒有質疑你的行為,那天我是一時心急,才會出口追問原由,因而害你受到姨父的責打,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我只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樣難道錯了嗎?」
她悲哀的一笑,「如果你相信我,就不會懷疑我的行為,若是你不相信我,多說又有何益呢?」
「如冰,你別這樣,我真的只是──」申友菘的話被匆匆趕來的婢女打斷。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完了……」
月兒氣喘吁吁的跑向他們,語無倫次的喊著。
上官如冰連忙站了起來,月兒臉上的表情令她不安的皺起眉頭,此時此刻她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風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