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野百合的春天

第27頁 文 / 沈奕

    「過渡時期免不了,你別乾著急,事過境遷,他就會恢復原狀,我對柏亦有信心。」克凡嘴裡說的輕鬆,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

    這段時間,只有克凡和樂美曾見過柏亦,只能用簡單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一切得出半個多月前開始說起。從員工口中獲知,柏亦當天還有進公司,但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癡癡呆呆坐在自己辦公室,一動也不動,高到下午下班之後,便再沒出現過。

    而克凡在被柏亦電話中給吼了-句。「你少管我的事。」隨即衝上他住處一探究竟,克凡有預感,他八成是出了什麼事。

    沒想到,樂美比克凡早一步,她已在柏亦家門口站了數小時。

    「他從裡面反鎖,我根本打不開。」樂美紅著眼圈說。

    「他不開?好,我就把整扇門給拆了。」克凡氣死了。

    由於門是反鎖的,鎖匠有技術上的困難,克凡更沒耐性杵在一旁慢慢等。

    「看是把鎖破壞掉,還是整個撬出來,只要我能進去,隨便你怎樣都行。」克凡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柏亦也真的沉得住氣,門外敲敲打打的,他竟毫無一點反應,而且異常安靜。

    「他不會--不會發生意外吧!」樂美急得快瘋了,她像無頭蒼蠅團團轉。

    「鎮定些,沒事的。」克凡只能安慰,內心卻也不安。

    大門總算打開了,但眼前景象可把他們嚇壞了。

    天啊!此處曾遭人搶劫嗎?整個客廳亂得一塌糊塗,倒的倒、碎的碎,幾乎找不著一件東西是完好的,就連那台三十二吋大電挸都被摔在地下。

    「柏亦!你在哪?」克凡激動的大喊,冷汗直冒,是不是有歹徒入侵?柏亦真的出事了?

    越過層層阻礙,克凡的腳像踼到什麼--一隻手川柏亦!原來他躺在沙發旁,朝上的臉孔慘白。

    樂美驚呼,摸向前去,「柏亦,別嚇我!你快醒醒,別嚇我。」

    克凡蹲下去扶起他,左右望望說:「我想,他是喝醉酒了。」

    可不是?滿地的酒瓶空罐,全都一滴不剩。

    「惃著酒這麼喝,簡直我死。」克凡搖搖頭,使勁將柏亦扛上沙發。「樂美,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她先是一怔,才說:「我也不知道。」

    不會的,不會是為了嵐如,她還沒這麼大的本事,能使柏亦連命都不顧了。樂美暗地想。

    克凡去浴室抓出濕的毛巾,猛往柏亦臉上抹。

    「你到底有什麼事?給我起來說清楚。一聲不響悶在家裡發酒瘋,害我們一堆人意的要死。」克凡吼叫著。

    冰冷的水滴果真令柏亦動一下--不過,僅止一動,他又喪失知覺了。

    柏亦那張泛白中帶著點青的臉孔,實在教人愈看愈恐怖,他不會酒精中毒吧!要不要打一一九?

    「怕亦,你聽見我說話嗎?醒一醒。」克凡怕怕他的面龐。

    「我看--叫救護車吧!他好像有點失溫,再這麼暈下去,恐怕情況不妙。」克凡發現他身體冰涼,更加擔心。

    「我打電話。」樂美立刻道。

    才剛拿起話筒,就聽到克凡興奮的叫聲:「醒了!醒了!他醒了!」

    「柏亦--」樂美又奔回去。「你覺得如何?很難受嗎?」

    他吃力的掀起有如千斤重的眼皮,然後,眨了眨,問:「我在哪?」他的聲音沙啞含糊。

    「你在你自個兒家裡。」克凡沒好氣道。「亂的連你自己都認不得嗎?這一切不全是你的精心傑作?」

    「我--」他雙手抱頭的呻吟。「好痛啊!」

    「柏亦,我們送你去醫院,好不?」樂美拿張面紙為他擦拭額頭冷汗。

    他這才發現樂美也在場,但卻皺起眉,「怎麼是你?嵐如呢?」

    樂美聞言,原本擦汗的手僵住了,神情隨之暗沉;而身旁的克凡,頓時也是一陣錯愕。「你胡說什麼?嵐如怎麼在這兒?」克凡忙著打圓埸。「你要是沒事的話,我扶你到浴室沖個澡--」

    「我不去,你放開我。」柏亦甩開他,身上的力量慚慚回來了。「我要嵐如,你替我找她過來。」

    「你--唉,拜託你醒醒吧!別再招惹事端了。」克凡匆匆瞥向樂美一眼:她呆呆地的駐立,臉色比起柏亦的慘白好不到哪去。

    克凡暗自叫苦連大:完了,柏亦這下很難過關了,他自己洩底,克凡想挽救也無從救起。

    「你快去叫她來啊:快去:」柏亦兄他沒動靜,乩足不滿。「好,你不去,我自有辦法他踉踉蹌跲,卻因暈眩而又跌入沙發,他只好再試一次,還是失敗了,他開始惱火。

    「我要嵐如,為什麼你不幫我找她?你--你算哪門子朋友?你--你沒義氣!」他指著克凡漫天叫篤,可能是酒精作用,他口齒不清,說起話來很費力的樣子。「嵐如--我要見她,嵐如--嵐如--」

    偏偏,這個名宇他喊的清晰又大聲,克凡想阻巾也阻止不了,柏亦現在根本是無理智狀態,除非再將他弄暈,否則,就只能任由他盡情發瘋了。

    「樂美,你先聽我解釋,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樣。」克凡決定不理柏亦,還是安撫樂美比較要緊。

    「我想什麼?」她冷笑。「你不必解襗。他要嵐如嘛!我又不是聾子。」

    「別這樣。樂美,他們只是--」

    「只是情侶,對不?」她的眸子像有兩團火焰跳動,越過克凡、望著柏亦。「我早已經知道了。」

    「真的?什麼時候?」克凡大吃一驚。「柏亦自己告訴你的?」

    「不用他告欣我,我自然就會知道。」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原來是怕亦隨手捉起酒瓶就往牆壁砸去,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沈柏亦,你還沒瘋夠呀!」克凡掉頭大吼。他在這裡忙著擺平樂美,柏亦竟然只顧著摔東西,嫌麻煩少嗎?

    怎料,柏亦接著卻發出一連串教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完了,我們完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完了。」

    「什麼完了?」克凡忍不住上前問。「誰完了?」

    不知哪來的力氣,柏亦跳起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直晃個不停,咆哮嘶吼著:「我和嵐如完了,你懂不懂?我被她給淘汰掉了,你懂不懂?她跟了另一個男人,你懂不懂?」

    克凡讓他晃的頭都昏了,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你冷靜點!」他用力拉開柏亦,他可不想被人錯手掐死。「我懂了,完完全全懂了。」

    他輕咳幾聲,一邊大口呼吸、一邊說:「你和嵐如之間出了問題,是不?」

    「她耍我!從頭到尾,她都在耍我。你相信嗎?她根本只是在玩弄我!」柏亦不正常的大笑。

    這就是令他短短兩天之內,改頭換面的緣故嗎?

    「有沒可能是你弄錯什麼?你們才剛開始啊!」克凡說。

    「她親口說,我親眼看見的,還會有錯?」柏亦一下子又變得暴跳如雷。「她--她無恥,它是全天下最歹毒的賤女人。」

    克凡一愣。對待女性向來彬彬有禮的柏亦,竟會用這麼難聽的字眼辱罵--而且,還是一個他所心愛的女人。

    「要不要我去找她談談?」克凡輕聲問。他彷彿忘了身後還有一個樂美。

    「不准去!誰都不准去!」他叫。「她愛和哪個男人在一起,隨她高興,不干我的事,她最好一輩子滾出我的世界,我永遠不想再見到她。」

    剛才還口口聲聲要找嵐如,現在又--唉,感情就算殺不死人,也是夠折磨人的了。

    瞧,柏亦變得讓他都快不認識了。

    「何苦呢?柏亦,算了吧!」克凡柏怕他的肩。

    誰知,他又臉色一變,逕自走向酒櫃拿出一瓶XO。克凡還來不及制止,他已仰頭灌下一大口。

    「你瘋了嗎?這是穿腸毒藥,不是白開水。」克凡伸手就搶。

    「你別管。」他一抓,卻撲個空,克凡抱著酒瓶連退好幾步。

    「酒還我!」他惱火的叫。「我喝我的酒,干你屁事。」

    「沒關係,你盡量罵,我寧可你把嘴巴拿來罵人,而不是喝酒。」克凡打算一會兒就拿酒去廚房倒掉,這已是家裡最後的一瓶了。

    「高克凡,你少惹我。快把酒還我--」他想衝上前爭奪,突然,冷不防一巴掌朝他面頰摑了下去。

    兩個大男人全愣住了,柏亦蒼白的臉上印著一大片通紅。

    「你在做什麼?證明你的癡情?還是你的懦弱?」始終沉默的樂美,再也忍無可忍了。

    「只不過一個丁嵐如,就把你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有沒有骨氣?」

    柏亦只是望著她,不發一語。

    「你當不當我一回事?你眼裡還容不容的下我?我是你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不是閒來無聊,在這兒看你上演愛情文藝大悲劇的陌路人。」樂美流著淭,柔腸寸斷的泣訴。「沈柏亦,你究竟置我於何地?有沒為我想過?你只顧著自己發洩,而我呢?我又該找誰去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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