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芮琪
「謝了,我才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哩!哎唷,阿詩姐,我不是跟你討淪這個啦!說真的,如果你來當我媽咪,我會很高興耶!我才不希望外面那些頭人無腦的老女人當我螞咪咧!我問你,如果你現在還不喜歡我爹地,那將來有沒有可能?」向昀表情嚴肅且認真地看著鄒詩琦
「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想過,有空我再想一想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嗎?除非你今晚不想吃我煮的晚餐。」這—兩個早期下來,向昀已對鄒詩琦的手藝愛不釋口,不只早餐晚餐要吃她煮的菜,連中午也要吃她準備的便當。
「你—定要認真想俄!」她是真心希望阿詩姐當她的媽咪。
當晚用過晚餐,鄒詩琦回到房間後,便躺在床上思考著她們下午的那段談話。
學生時代她談過戀愛,是那種像細水長流的那一型,雖然到最後無疾而終,但她仍相信自己嚮往的是那一種淡淡的感情。自己當個小說家,寫的是轟轟烈烈的愛情,但她自己卻排斥那樣的感情,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害怕愛得太深。也許是害怕愛得深,傷得也深吧!就像夢境中那對無緣相守的戀人,她沒勇氣經歷那些。
然而,她對向鴻宇有些好感是不容否認的。尤其是聽過向昀下午的一番話,更讓她確定自己對向鴻宇的感情在相處的幾星期中已不斷地增長。但是回想起她與向鴻宇的第一次相遇,卻是那麼樣的不真實,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退縮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向鴻宇。不與他共處一室。寧願去外頭讓遇到的每個女人瞪她,也不留在他的辦公室中;不與他多說話,就連早上剛睡醒的打招呼都省了,更不用說是平時那些無意義的吵嘴。
向鴻宇察覺到了,但他以為是她一時的情緒低落,不過日子一久,他也知道有點不對勁。
早上他們一同來到他的辦公室,她見他坐下,便不發一言地要走出他的辦公室,打算像前幾天一樣逛到午餐時間再回來,用過餐後再繼續逛。不過,今天的向鴻宇不打算讓她走。
「我們需要談談。」他離開自己的座位,照例地為她倒了一杯開水才到沙發上坐下。
鄒詩琦站在門口,無言地看著他,想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請坐。」他看看身邊的坐位,再看看沉默的她,眼中是不容反對的堅決。
她舉步維艱地走向他,腦中閃過數百個可能性,卻找不出一個理由會讓他用嚴肅的口吻對她說話,
坐在他身旁,她的心半喜半憂。喜的是她已好久沒有靠他這麼近;憂的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是個未知數。她一直不願承認,躲避他的這段期間,她是想念他的;想念他對她生氣的樣子,想念他哄她的語氣。
「你能說明你最近是怎麼一回事嗎?」他瞅著她,今天她若是不說出個原因,他絕不讓她離開。
鄒詩琦想了一下,回道:「不能。」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對他產生好感,但又害怕愛上他吧!
「能告訴我不能的原因嗎?」他不死心地追問。
「不能。」那跟回答他第一個問題一樣嘛!
「你是不是想離開了?」他害怕的一天終於來臨了
「沒有——」話說到一半,她的雙手被他緊緊地握住,身軀也被他健美的體魄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全身被包圍在他窒人的男性氣息中。
「不要離開,說你不會走。」他的臉埋在她的肩窩,害怕聽到她否定的回答。
「我沒想過要走。」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的不安雖然多半是因為害怕自己愛上他才刻意避開他,但也有少部分是因她氣他在自己對他產生好感之後,他對自己卻仍是一如初識時的態度。然而,在知道他並不願她離開後,前幾日的武裝都已卸下。
她的回答教他猛然抬頭,看到的是她對他柔柔地笑容。
他鬆開手,捧著她的臉,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覆上她的唇,輕輕柔柔地吻著她。
「為什麼?」她問。如果不愛她,不要讓她越陷越深。
他沒有回答,只是吻她,吻得比剛才更深,比剛才要濃。
她閉上眼,生澀地回應著他。
也罷,如果愛他注定會受傷,她也無怨尤,只要他也愛她就夠了。
「這幾天雖然天天看到你,卻還是想你。」他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秀髮。
「哦?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現在是你的上班時間,和一個發育不良的女人就這樣躺在沙發上,會不會太猖狂了?」她睨著他,眼中佈滿笑意,不願讓她覺得尷尬,順著她的心不再討論那件他想做的猖狂事。他握住她的拳頭,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是再認真不過,「答應我,沒事不可以躲著我!」
「那有事就可以!」她抓住他的語病,調皮地回答。
「不管有沒有事都不可以。」雖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罷了,但他還是會擔心,「有事你可以直接和我談,但是不能逃避。」
「我只能說我盡量,除非你希望我敷衍你。」她向來不下沒把握完成的承諾。
他對她的回答雖然不甚滿意,但還算可以接受,這才放開她,讓兩人都起身坐在沙發上。
「你工作吧!我想睡一會兒,中午再叫我。」她從來不是易於入睡的那種人,加上前些日子以來做那個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真正的睡眠使日益減少,從那時開始,向鴻宇辦公室裡的這張真皮沙發已成了她的私人床位。
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吻,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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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鄒詩琦睡到早上十點才起床,但她固定會在早上六點睡眼惺忪地為向昀準備早餐。今天早上向昀起得特別早,在鄒詩琦未做好早餐時,她便已梳洗完畢。
「阿詩姐,你跟我爹地在談戀愛。」向昀用的是敘述句而非疑問句。
「嗯,應該算是。」鄒詩琦坦白地回答。她和向鴻字依舊像以前一樣常吵嘴,但兩人之間也多了許多親密的動作,依常理判斷,是戀愛沒錯吧!
雖然名義上她是向昀的保姆,但事實上她們比較像朋友,所以對她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談戀愛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隱瞞的必要。
「是不是戀愛中的男女都是若即若離的?」她是依前一陣子阿詩姐躲她爹地那段日子和最近兩人如膠似漆來下結論的。
「或許是吧!」雖然寫的是愛情小說,但活到二十四歲,她談戀愛的次數用一隻手的手指頭就數得出來,對於愛情這項課題,她懂得還不夠多,「你的早餐,還有午餐。」她將剛完成的三明治交給向昀,又從冰箱裡拿出飯盒放在她的袋子裡。
「那我走了!」看鄒詩琦那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縱使有再多的問題,她也問不下去了。一來是不忍心,二來是怕被她爹地修理。
送走了向昀,鄒詩琦才回房去睡她的回籠覺。
詩兒,原諒我,我是這麼的愛你……
琦宇翔對白靈詩表達愛意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
翔師兄,我知道你昨晚還有今晨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你不要自責,我不怪你,只怪命運這樣捉弄人。不要,不要這樣地把歉意寫在臉上,姐姐會發現的。
而且……只會讓我更難受……
她翻了個身,白靈詩彷彿就在她耳邊吶喊。
如果愛他注定要受傷,她也無怨尤。
她對自己說的話也在耳邊迴繞。
她醒過來,將定在十點整的鬧鐘在它響起前按掉它。她不可能是白靈詩或白靈韻,甚至琦宇翔的其中一人,她是這麼認定的,但為何這些人卻夜夜出現在她夢巾?如果愛他注定要受傷,我也無怨尤。這不像是她平時會說的話,為什麼在遇到向鴻宇後,她改變了呢?
她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有一刀沒一刀地切著砧板上的小黃瓜,沒注意到向鴻宇正向她走近
切到一半,她發現自己於中的刀子不見了,抬起頭一看,向鴻宇打著赤膊站在她眼前,手中還拿著不知何時失蹤的刀子。
「一大早發呆不是好事哦!尤其是手中還拿著一把刀。」向鴻字將刀子放在吧檯上,伸手抱她,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早啊!起床不穿件衣服,很容易感冒的喲!」她低頭看著他赤裸的上半身,輕戳他的胸膛。笑容在一瞬間凍住,她的手指拂過他胸膛上的一道疤,一道最少有三十公分長的疤。
「很痛吧?」她直覺地這麼說,語氣中儘是不捨。
「嗯?」他低下頭看她手指拂過之處,笑開了,「那是個胎記。」他覺得她的那句話有些耳熟,似乎在很久以前聽過,而且連語氣都是相同的,「你是第一個把它看成傷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