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安彤
「只是練身,無妨。」耿劍軒不以為意。
「練身?要是她圖謀不軌,你——」
「住口!你敢說我圖謀不軌?」妤鳳怒道,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她從沒圖過男人任何一樣東西,也不屑去貪圖!若非耿劍軒執意要她學,她大可敷衍了事,但她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是因為……
她強自壓抑,不願去想。
「你本來就圖謀不軌,誰知道你和笑閻王是不是一夥的!」慕容奕明知道她不是,嘴裡卻不饒人。
妤鳳被他一激,抽出玉笛要吹,慕容奕見狀也擺好架式迎戰。
「等等!」耿劍軒攔著慕容奕。「你這是做什麼?」
「我是要你看清楚,做笛子送她根本就是助紂為虐!」她手中的玉笛就是最好的證明,她不正準備要叫禽鳥來嗎?他就是要證明給耿劍軒看,讓他明白自己的苦心。
「你說什麼?」妤鳳聞言怒極,沒去注意慕容奕使的是激將法,當下只想給他一個教訓。
「妤鳳,你真要用玉笛傷人?」耿劍軒做玉笛只想讓她高興、讓她防身,若是用來傷人,他無疑會成為慕容爽口中助紂為虐的人。
「我……」經他這麼一說,妤鳳握著玉笛的手有些遲疑。
她真要當他的面殺人嗎?屬於她嗜血的那一面真要讓他見到嗎?
她殺人從不曾遲疑,她氣自己的改變,都是他讓自己變懦弱了!
「看吧!妖女就是妖女,若是咱倆沒有提醒她,只怕我早就被禽鳥給咬死了。」慕容爽嗤笑她殺人的本性不改。
「你們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她的語氣是肯定的,而非懷疑。
「當然知道。」
「那不重要。」
耿劍軒和慕容奕同時開口,妤鳳殺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走,一股被人蒙騙的屈辱強烈的衝擊著她。
「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冷硬的口氣裡滿是怒氣。
「救你回來那天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都不重要。」
耿劍軒和慕容奕又同時開口,同樣引起她的恨意和怨氣。
「你們騙了我?」
「沒錯!」
「沒有!」
這次,慕容奕的聲音蓋過耿劍軒的,只因他要她走,離耿劍軒愈遠愈好,否則一旦劍軒深陷下去,江湖上就會訛傳崑崙派與禽嘯宮連盟,那無疑是在昭告天下,白道與黑道並存!
為了劍軒、為了武林,這樣的冒險是值得的。
「你們竟然騙了我!」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每一個字都充滿對他們的恨,還有怨。
她冷冷地瞪著他們,尤其是耿劍軒,他欺騙了她,騙取她的信任和感情,他才是最該殺的男人!
不再遲疑地,妤鳳拿起玉笛就口,吹奏著哀戚的笛音——
「妤風,你誤會了,聽我解釋。」
耿劍軒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被人誤解的滋味是如此不堪,他無法容忍自己被誤解,尤其那個人是她!
他長指指向她,用真氣點住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然,她那凌厲的目光依舊恨意滿滿地瞪著他。
「慕容奕,既然你和她無法好好相處,我只好帶她走了。」耿劍軒上前抱起她,並向慕容奕辭行。
「什麼?你要帶她走?你還想與這個妖女在一起?」枉費他使出千方百計,誰知劍軒依舊執迷不悟。
「她不是妖女!我選擇跟她在一起,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告辭!」說完,耿劍軒抱著妤鳳縱身一躍,迅速的消失在慕容奕的視線範圍。
「唉!你真是傻瓜!」慕容奕氣得跺腳,只可惜人已經走遠了。
☆☆☆☆☆☆☆☆☆☆☆☆☆☆☆☆☆☆☆☆☆☆
步行了幾里路之後,耿劍軒終於在一間客棧裡將妤鳳放下。
「你答應聽我說完話,我就解開你的穴。」怕她餘怒未消,耿劍軒試著跟她講理。
妤鳳瞪著他,一副不想聽他解釋的模樣。
他只好自顧自的地說道:「你以為我知道你是禽嘯宮的人這件事很重要?不!我一點兒也沒把你的身份放在心上,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沒問過我的背景,不是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則因自己再次誤會他而露出尷尬的神色。
「身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心!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何必為了過去影響你的未來呢?你也不想一輩子殺人吧?」他走到她的身旁替她解開穴道。「如果你現在還想走,我會替你準備一匹馬。」
他讓她自己好好想想,推開房門欲走。
妤鳳在內心掙扎著,「慢著!告訴我,你沒有騙我。」
「我說過我不會騙你,若是你還是不信任我,你可以走,我絕不留你。」他的態度轉為強硬。他發覺對待她必須用更強硬的態度才能將她的氣焰壓下,讓她聽話。
這真是一項不好的發現!耿劍軒在心底苦笑著。
「我……我相信你。」她不想道歉,但為什麼在他面前,她老是屈服?她可以感覺到那個心狠手辣、孤傲冷漠的自己正一點一滴的消失,這都是為了他嗎?
她不禁茫然了。
「那你是願意留下來了?」耿劍軒急切地問道。
「嗯!」她點頭,心甘情願地要跟著他。
「那好,明天我們就回昭風山莊。」奕那兒看來是不能待了,他只好啟程回崑崙山。
「昭風山莊?」那是什麼地方?她擔心離禽嘯宮太遠。
「是我崑崙派的根據地,也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就在鄰城,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這次若不是為了追蹤笑閻王,他也不曾離開這麼久,也就不會遇上她。
原來昭風山莊也在河南,那麼回禽嘯宮就更近了。妤鳳放心的鬆了口氣。
秋風微涼的午後,兩人心思各異……
第六章
夜涼如水。
耿劍軒被一陣笛音給吵醒,他披著一件外衣步出廂房。
只見一抹纖影沐浴在月光中,銀色的光芒覆罩在她身上,就像夢裡走出來的仙子般,仙姿玉貌、清幽脫俗,清靈得不像是真的。
妤鳳專注地吹著玉笛,視線落在遙遠的北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
他盯著她,幾乎沉醉在她的樂聲裡,許久許久都無法回神,直到他發現遠處有龐大的黑鳥飛過,彷彿在瞬間瞭解什麼似的,他出聲打斷她悠揚的笛音。
「你不是吹笛自娛,你在殺人?」他的聲音裡飽含著控訴與驚訝,他當真成了她殺人的幫兇?
「耿大哥,你怎麼醒了?」看見來人是他,妤鳳也感到驚訝。
「回答我。」他看進她眸中深處,多希望她能否認。
「我……我只是在砍笛而已!」她羞紅臉,不知是被人逮著做壞事的心虛,還是其它原因。
「沒有騙我?」他知道她一向不許自己被誤會,倘若真是他誤會她,她應是勃然大怒,而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只要她肯給他一點保證,他會相信她所說的。
「我騙你幹什麼呢?不然你把笛子收回去算了,免得我每回吹笛你都要誤會我一次。」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反常。好鳳佯裝氣憤,甚至打算冒險將玉笛還給他。
「答應我,別胡亂殺人,我不喜歡你的手沾滿血腥。」
他看起來像是在懇求她,但,為什麼?好鳳蹙著秀眉,猜測不出他的用意。
殊不知,他的要求是為了日後打算——若她繼續殺人,待回到崑崙山後,武林同道必會要他交出玉面羅剎,那麼,他會怎麼選擇?
是交還是不交?唉!兩難呀!
「我不會胡亂殺人的。」她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妤鳳默默地在心底加上這麼一句。
可耿劍軒卻不知道,他以為自已已經得到她的承諾,她不會再殺人了!
「那就好,我不要你身陷險境,尤其我們都明白笑閻王的武功高強……唉!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反正你不會再有機會碰上他了。」「為什麼?」她就不相信殺不了他!
「你剛剛不是才答應過我嗎?以後這些武林事你就別管了。」他帶笑的眼眸看來似乎很高興,因為她再也不殺人了。
但,妤鳳怎麼可能不管?她早已對天發誓,只要有她在的一天,由禽嘯宮所抬出的棺材就絕對不會是空的!
☆☆☆☆☆☆☆☆☆☆☆☆☆☆☆☆☆☆☆☆☆☆
「你們說禽鳥出谷了?」
禽嘯宮的大殿上,靈凰正坐在上位聽候屬下們回報的消息。
「稟二宮主,是的,昨晚有數十隻禽鳥飛出禽谷,回來的時候,只只嘴角帶血、帶肉。」
「這麼說來,姐姐沒死羅?」靈凰心一喜,懸了大半個月的心終於稍稍落下。「那姊姊在什麼地方?」她又問道。
四個護法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稟二宮主,大宮主還沒辦完事,暫時回不來吧!」月茵猜想著。如果不是這樣,大宮主應該會先回來管理宮務,順道驗收二宮主的馭禽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