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杜凌
「這不是重點吧!」他不想討論關於他投資金額的來源,連忙換了一個話題,「你剛剛應該本來不是要問這件事吧,你本來想要問我什麼?」
「你管我本來想問什麼,反正我現在問你這個問題。」
「呵呵……」孫拓突然邪氣的笑笑,湊到她的耳邊道:「你不會本來想要問一個冷笑話吧?」
「什麼冷笑話?」
「就是你本來想要虧我,」他笑得好開心,「可是突然之間覺得要虧我的話可能有點冷,就連忙轉個話題。」
范逸紅瞪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訕訕的道:「哪有,你猜錯了。」
「猜錯了?」孫拓眉開眼笑。他一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挖挖耳朵,故意道:「沒關係,我願意貢獻我的耳朵,讓你練習冷笑話。」
「你!」這人真的是罵人不帶髒字!
看范逸紅又是一副說不出話,被氣到發暈的模樣,孫拓樂得幾乎要飛上天。
這時,警官走來將護照還給他們,也結束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現在,請兩位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范逸紅將剛剛的驚魂歷險記,一五一十的告訴那名警官。
警官神色凝重,邊點頭邊做筆錄。等她說完,他才嚴肅的道:「我懷疑范小姐所遇到的這兩個人,就是我們一直通緝的人蛇集團的一分子。」
人蛇集團?范逸紅睜大了雙眼。
「這些人蛇集團專門在俄國、東歐、南歐國家如羅馬尼亞、阿爾及利亞、保加利亞等國,綁架那裡的妙齡女子,仲介到西歐國家賣淫,近幾年來有更囂張的趨勢,連我國也發生幾起類似案件。」
這時候,旁邊走來一位警官,請范逸紅指認照片上的人物,「請你看看,你遇到的是否就是照片中的這兩人?」
確定照片上的兩人就是保羅和納克後,兩位警官便以匈牙利語相互討論。
突然,孫拓以匈牙利語對他們道:「警官,我有一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請說。」
「我認為,那兩個人應該會到艾斯特拱來。這裡離范小姐脫困的地方不到三公里路程,加上那附近又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們休息。」孫拓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所以他們極有可能今天晚上會待在這裡,明天再離開。若要抓住這兩個人,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
兩名警官連連點頭。
孫拓又繼續道:「另外,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
「范小姐今天待在這裡,難保不會遇到這兩名歹徒。一見到范小姐,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為了范小姐的人身安全,能否請警官派幾個便衣警察在身邊保護她?」
看到警官有點為難的表情,他接著道:「那兩個人口販子的目標是范小姐,因此范小姐是逮捕他們最好的誘餌。」
「是啊!」那名警官恍然大悟,立即和另一名警官商量。
「你跟他們說什麼?」范逸蹙眉問。他幹嗎刻意跟他們用匈牙利語交談啊?他們又不是不懂英文。
他神色嚴肅的看著她。
「別瞞我。」范逸紅小聲而堅決的道。
孫拓便將方纔和警官的對話告訴她。
「我……一定會盡自己的能力保護你的!」他緊握住她的雙手,像對天發誓般說道。
垂下眼臉,范逸紅不語。
「你在生我的氣嗎?」孫拓急急忙忙的問。
生氣?生氣有用嗎?既然她已經被出賣了,總得想個萬全之策,好讓自己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見范逸紅仍沉思不語,孫拓以為她不開心,連忙站起來,「我看我還是請警官打消這個鬼主意好了。」畢竟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誘餌這樣危險的任務,實在不是一個堂堂男子漢該做的事。
「不。」范逸紅拉住他,「要是我,也會想出這種方法的。」不過,她怕自己真被人賣掉!
嗚嗚,看樣子今天鐵定要做賠本生意了!怎麼來到匈牙利以後,她就一直在做賠本生意啊?
「我好怕……」她的聲音聽來可憐兮兮。
「別怕,我會保護你。」
「要是他們開槍怎麼辦?」她汶然欲泣。
「我擋在你前面。」這麼柔弱的女子,很容易激起所有男性的保護慾望。
范逸紅偷偷的瞄了他一下,雖然他話說得很動聽,表情也做得很生動,可是她不曉得這個保證能夠相信幾分。
看樣子她得想個辦法,最好是能找個替死鬼。
畢竟教她去挨子彈……
很痛耶!
第五章
折騰了一天,終於,飢腸轆轆的兩人得以飽餐一頓。
他們坐在一間外表雖然不起眼,可是內部裝潢非常典雅舒適的小餐館裡,現在的景況對照今天白天的驚險經歷,讓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只不過……
雖然孫拓所推薦的好菜酥炸鱸魚就擺在眼前,但范逸紅有些難以下嚥。
她瞄了瞄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便衣刑警,他們正露出一臉垂涎卻又故作正經的模樣,真是讓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們真的不請那些警察們吃點東西嗎?」她握著刀叉,問坐在對面正準備大快朵頤的孫拓。
「你不覺得應該是他們要請你嗎?」他看向她。
她一臉不解。
「你可是他們寶貴的誘餌,以你這麼偉大的貢獻,應該也要請你吃頓飯吧。」
是嗎?她很懷疑。
「再說你也請他們每個人喝一杯酒了。」話說到一半,他叉了一塊魚肉塞到嘴巴裡,嚼了嚼吞下去後才又道:「所以我們就別理他們了。」
看范逸紅終於開動,孫拓邊為自己又叉起一塊魚肉,邊跟她解釋這道菜的特色,「這道酥炸鱸魚是用加了啤酒的麵糊去炸的,外酥裡嫩,乍吃之下,很像是上海名菜面拖黃魚喔。」
接著,他端起眼前的葡萄酒,道:「雖然人家說,吃紅肉配紅酒,吃白肉配白酒,不過對我而言配什麼酒都一樣。」他手上的高腳杯內是琥珀色的酒液,「這叫做Tokaji,中文翻譯為『托卡依』,是世界三大甜酒之一。」
「甜酒?甜酒通常不是用來當飯後甜點酒嗎?」
「是啊。」他點點頭,「不過托卡依葡萄酒有好幾種口味,有甜的,有不甜的,也有半甜的。我比較喜歡邊吃這道菜邊飲這種酒。」說著,他一飲而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我從沒聽過托卡依葡萄酒。」范逸紅喝了一小口,有點甜甜的,是很適合女士們喝的酒。
「那是因為它的產量有限,很少外銷,所以台灣人喝過的並不多。」孫拓又繼續道:「匈牙利是以農立國的國家,農產品多樣而新鮮,釀酒業也發達。
「托卡依本是地名,在匈牙利的東北部,是世界上最早的貴腐葡萄酒發源地。Asuzu在匈牙利語的意思是『蜂蜜』,指的是『味甜如蜜』,所以TokajiAsuzu是一種貴腐葡萄酒,也就是我們現在喝的這一種。」
「什麼是貴腐葡萄酒?」
「一種高糖分的酒。」孫拓又繼續道:「另外有一種叫做TokajiEssencia的葡萄酒,是由百分之百的高糖分貴腐葡萄所釀成的,不過因為它的價格昂貴,因此在市面上相當罕見。相傳這種酒在中古世紀的歐洲因被認為具有長生不老的療效,常引起貴族相互爭奪。」
「喔。」看著講得眉飛色舞的孫拓,范逸紅問道:「你懂得真多,是因為常旅行的關係嗎?」說實在的,她有點佩服他。要知道這種事,不僅要常旅行,更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和良好的記憶力,才能將所見所聞記下來。
「當然!」孫拓點點頭,「我研究所畢業後,大概工作個兩、三年,便開始在國外遊歷了。」
「你念到研究所?」她有點驚訝,問道:「你是念哪一方面?」
「不足掛齒。」他擺擺手,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不想談這個話題。
「哪所學校?」
「台灣某間英文縮寫為N大的學校。」
「台灣的大學裡校名以N開頭的不少耶。」這樣可真是難情了。
「那就別猜。」
「那你就說啊,免得我亂猜。」范逸紅追問。
「這沒什麼好說的啊,而且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處。」
「當然有用處了!」范逸紅連忙說道:「我可以更深入的瞭解你。」
聽到這句話,孫拓的眼神變得有點促狹,「想深入瞭解我做什麼啊?」
他的眼神和語氣讓她沒好氣的道:「我們兩個同行了一天,總會聊一些自己的事情來增進彼此的認識吧。」
「可是我對你一點也不瞭解。」他的聲音好無辜。
「是你自己不問的!」
「喔……」孫拓又吃了一口魚肉,表情很滿足,「我只對我未來老婆的事情有興趣,除非你要當我未來的老婆。」
「啥?」范逸紅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相對的,」他很理所當然的繼續道:「我也只告訴我未來的老婆,關於我的過往和經歷。」說到此,他將臉湊向她,「所以,你要當我未來的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