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杜樺

    剛剛她為什麼不趕快接起電話？而放任電話自動放音？她到底在發什麼呆呀？她根本沒想過要和鍾應浩分手，完全沒想過呀。她早打算好了，若是確定有孕就拿掉的，怎麼會……該死的沈，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為什麼？為什麼？她知道沈愛自己，但她卻愛鍾應浩多一點，如今一通電話留言造成分手的局面。這叫她情何以堪？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啊!她不想失去鍾應浩呀。

    淚眼婆娑的望著鍾應浩放到桌上的鑰匙，張�m雅更是羞慚不已。

    她不禁痛哭失聲的喃念：「鍾應浩，對不起。鍾應浩……」

    第四章

    「那個男孩子是誰？剛剛送你過來的那個男孩子是誰？」鍾家大宅，辛建華大聲的質問剛進門的女兒。

    辛雨瑤一臉倔色的坐在沙發上，悶著頭喝礦泉水。

    「我在問你話，你聽到沒有？」見女兒不吭氣，辛建華有點上火的吼。

    見狀，身為主人的鍾瑞圖上前安撫的勸道：「建華，好好的跟孩子說，先別發火。」

    「是嘛，你這樣大小聲，雨瑤怎麼敢告訴你呢？」鍾太太也出聲了。

    「你說，你才來台灣幾天，就認識這種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你到底在幹什麼？你說要來台灣過暑假是為了想看看你出生的地方，現在你看到了，卻給我亂交男朋友？你乾脆跟我回美國去好了。」要女兒回家去，不正是他飛來台北的目的?!

    「建華，你別罵雨瑤，她來台北，是我沒盡到照顧她的責任，要怪你怪我，別罵孩子。」鍾瑞圖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不，瑞圖，她都十五歲了，也該懂得照顧自己，你不要幫她說話。」辛建華坐到女兒身邊再問。「說，你注到鍾哥哥那裡都做了什麼？是不是每天跑出去鬼混？」

    「爸，沒有啦。」

    「那你怎麼會認識那種看起來就像混混的男孩子？」

    「爸？那個文正川是我逛街的時候碰到的，是他找我搭訕，想泡我才認識的。今天不過是第二次碰面。」

    「第二次碰面你就敢隨便坐他的車？你是不是太隨便了？你沒有警覺心嗎？萬一他把你載到荒郊野地對你怎麼樣，你怎麼辦呀？」辛建華生氣的罵。

    「不會啦。」辛雨瑤皺眉的回道。

    這邊，鍾瑞圖竟也拿起話筒，氣洶洶的嘟噥：「我打電話問鍾應浩，我交代過他要好好的照顧你的，他卻讓你一個人上街？這小子根本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鍾伯伯，不關小浩哥的事。您別罵他嘛。」她立刻出聲幫鍾應浩說話。

    鍾瑞圖逕自拿著電話，等待接通，公寓裡半天沒人。他再改打工廠，還是沒人接聽，看了看手錶，是下班時間了，他改打手機號碼，居然是關機狀態，他火大的發起牢騷：「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麼？手機居然給我關掉。」

    「鍾伯伯，他一定是跑去跟女朋友約會了。早上他說了，晚上會晚一點回家。」辛雨瑤終於想起睡得迷糊中，鍾應浩好像提到過。那個白癡，竟然不知道女朋友給他戴綠帽子，還跑去約會?!笨得要死。她心底暗罵。

    想到鍾應浩和女朋友親熱的畫面，辛雨瑤就很不舒服。

    「雨瑤……你……」

    不想再聽父親嘮叨，辛雨瑤立刻打斷的說道：「爸，您不會是專門從美國飛來管我交朋友的事吧？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被女兒一插話，辛建華才想到正事，立刻住口，開始思索著要如何跟女兒開口？

    「爸，您一定要我過來見您，這會兒卻什麼也沒說，只會罵我，我實在不懂您這個爸爸是怎麼當的?!」也是因為被寵愛慣了，辛雨瑤才敢這麼跟父親說話。

    或者因為即將要告訴女兒的事，算是對不起女兒，辛建華也就沒去介意女兒不禮貌的語氣和態度。

    一旁知道內情的鍾氏夫婦也不好多嘴，互覷一眼後，鍾瑞圖起身跟老友說道：「建華，你好好跟孩子溝通，我們到起居室了。」然後夫妻倆離開客廳。

    「雨瑤，能不能提早回家？」辛建華小心的問。

    「幹嘛？我才來二個禮拜不到，就要我回加州？家裡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有人想見見你。」辛建華拿起茶几上的紅酒喝了一口說道。

    「誰要見我？爺爺？舅舅？還是媽咪？他們都知道我來台灣的呀。」

    「不是，是……是……是夏伯伯他們一家想見見你。」

    一聽，辛雨瑤迷糊了。印象中她好像沒認識什麼夏伯伯？

    「爸，誰是夏伯伯？」

    「夏伯伯就是太一集團董事會的大股東。」

    「太一集團是爸往來的客戶，跟我有什麼關係？」辛雨瑤莫名的望著一臉忐忑的父親。然後她起身走到一張大桌子旁，拿起桌上一盤水果裡的蘋果大口的吃起來。

    「是這樣的……這次和太一集團的合約關係著公司前途，如果沒簽到合約可能要關門……」

    又坐回沙發上的辛雨瑤搖頭道：「我不懂。」

    「夏伯伯他有個兒子叫夏聿軒，剛申請到哈佛大學……」

    「爸，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都是你工作上的事嘛。」她受不了的嚷。

    「我知道，女兒。這些都是爸爸的事，但是……」

    她懶得再開口了，只是瞅著吞吞吐吐的父親。

    「夏伯伯在我辦公室的桌上看到你照片，很喜歡你，他想見見你，看看能不能把你介紹他兒子認識、認識……」

    說到這裡，辛雨瑤馬上聯想起從衛星小耳朵上收看的台灣連續劇的劇情，驚訝的嚷問道：「不會吧，爸，您不會為了事業，打算賣女兒吧？我才十五歲耶。」最後一句，她很用力的拉長尾音。

    十五歲?!那算什麼？在古代早就可以嫁人了。只不過時代轉變，現在的十五歲還是青少年保護法裡保護的對象之一。

    「什麼賣女兒？講那什麼話。」辛建華有點狼狽的斥責女兒的用詞。

    「不是說那個太一集團的負責人夏什麼伯伯的要見我，把我介紹給他兒子？言下之意，不就想要我嫁給他兒子？您又大老遠的飛來台灣找我，跟我提這件事，不都擺明您也同意了？」辛雨瑤可是聰慧的美少女，很多事一點就通。

    「我可不是笨蛋，老爸。」

    被女兒這一搶白，辛建華真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女兒，爸爸只是來徵詢你的意見，如果你不想要……」

    「我是不想。」她一口就回絕。

    「可是……可是……」

    「哼！口是心非？還說只是來徵詢我的意見。如果只是徵詢，為什麼不打越洋電話？還親自跑來台灣？」辛雨瑤又是瞪眼又是扁嘴的。

    「根本你就是要來說服我答應的，不然也是來押我回去的，對不對？」

    又被女兒一語道破心裡的打算，辛建華簡直是汗流浹背、無言回答。

    「沒事，你那麼聰明幹嘛？」他乾笑的又喝一口紅酒。

    「我是您的女兒，還不瞭解您嗎？」

    「那你的意思……」

    放下蘋果核，辛雨瑤問道：「爸，公司有財務困難，您可以跟鍾伯伯借，不一定非得要跟太一集團合作嘛。」

    「唉！你不知道，你鍾伯伯已經借我一億多了，我不好再跟他開口。何況太一集團的這張合約不單是解決財務，還能幫助我進軍美國政壇。我打算參選加州州議員選舉。」

    「爸，您……」辛雨瑤瞪大眼的喊。

    「沒事，你幹嘛參政？爺爺和媽咪、舅舅，還有……所有的人都答應了嗎？」

    「嗯，他們都贊成。」

    「媽咪真的答應了？」她不信的再問。

    「是的，所以她才從希臘飛回來，現正跟你爺爺著手籌備爸爸要參選的募款活動等等事務。」

    「您們……爸，您要參選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受影響？」

    「女兒，走入政壇，參加競選活動，一定是全家總動員的事。這時候爸爸須要人脈和財團的支援，所以，爸爸真的希望你能幫我。」辛建華好言說道。

    猛地站起來，辛雨瑤生氣的大嚷：「我才不管您的公司會不會倒？不管您要選什麼議員，什麼太一集團，那都是您們大人的事。我才不要跟您回去。」喊完，辛雨瑤飛快的衝出鍾家大門。

    「雨瑤……雨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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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氣沖沖的回到鍾應浩的住處，見一屋子黑暗，辛雨瑤心情更惡劣。

    他居然還在約會？想到他和女朋友耳鬢廝磨的畫面，她就覺妒嫉、不爽。

    打開門，用力的摔上大門，大步的穿過院子，走進容廳，乒乓砰砰的，一股氣都發在摔門、踢門的力道上。

    打開燈，赫見鍾應浩癱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茶几上、地上一堆海尼根啤酒罐東倒西歪的。她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約會沒回來，沒想到他卻爛醉如泥的躲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