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冬兒
「他威脅你?他不是在外面另結新歡,所以你才殺了他?!」齊籐薰一怔,燃燒的心因這番話而漸漸冷卻。看著他的臉,她的心陡地狂跳起來,為他異常晶亮卻失焦的瞳孔感到無來由的害怕。
「誰會為了他另結新歡而弄髒我的手!他又不是隆史。是他該死!以為抓著了我的小辮子我就會任他予取予求。當初若不是為了要利用他,我才不會讓他跟我上床,都是隆史不好!他不該只把我當朋友,你——你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獲得他的愛,我不准!他是我的!別的女人都不能搶走他——」男人嗤之以鼻,思緒在回憶的潮水中流轉,那原本的美好世界瞬間崩潰成地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存在迷惑了隆史的心。
「天!你愛隆史,你愛他!難道我——」齊籐薰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驚慌脫口而出。難道她的苦難只因他也深愛著他,所以——太瘋狂了!他這樣的行為和變態有何分別,原以為她僅是權利鬥爭下的犧牲品,孰料這背後竟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瘋了,他瘋了!
「哈哈……你知道了,正樹也知道了。知道的人都該死!他死了,所以你也該死!哈哈……」他愛他!是的。他是瘋狂深愛著他,偏他卻愛上了她,這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他?他不許!她沉浸在他深情中的幸福臉龐刺痛了他的心……是的!就是這張臉!這張臉夜夜啃噬著他的心。
「你瘋了!天啊!你是個瘋子——」她瞠然不信的喃喃低語。她的幸福竟毀在這樣一個瘋狂變態的男人手中,愛不到就要摧毀,這是多可怕的愛呀!
「我是瘋子?我瘋了?嘻嘻嘻!我沒有瘋!我很正常,瘋的人是你。來!過來讓我幫你檢查一下你的腦子正不正常。放心!我會輕輕的,一點都不痛。讓我在你的腦袋割開一條縫,很漂亮的,白白的腦漿襯著紅紅的鮮血像國旗一樣的顏色……很美的!一點痛苦都沒有……」他沒瘋,瘋的人是她。是她,她是瘋子!都是她這個瘋子害的,害他無法獲得所愛,都是她——
「天!你真的瘋了!」齊籐薰忍不住失聲尖叫,在看見他愈加錯亂的雙眼,帶著溫柔的笑容朝她走來,她不禁倒抽口氣。「你想做什麼?!不要!救命啊!」她反射性的拔腿就跑向門口,卻被他半路伸手攫住,一時間頓失重心的栽倒在柔軟的床上。
「你下要叫。那天你叫得好大聲,讓我好興奮!你尖叫的聲音真好聽,雖然你昏了過去,我還是好興奮、好興奮!正樹要我讓你懷孕,你為什麼沒懷孕呢?你不知道吧!是我慫恿正樹強暴你的喲,強暴了你可以讓隆史很痛苦呢!只可惜他不知道。都是你!他走了,他竟然走了!」男子欺上前抓著齊籐薰的雙腳不讓她逃離,她刺耳的尖叫聲教他憶起更深遠的過往。
「不是我,是你是你!放開我!不要——」她奮力的用雙腳踢他,害怕的驚聲尖叫,無法相信自己的痛苦全因為他愛隆史!
「不要叫,你會害我興奮的!乖,讓我檢查你的腦袋——」男子抓住她拚命亂踢的雙腳,然後騰出一隻手扯下床幃的紗帳縛住她不聽話的雙腳,緊接著要捆綁住她的雙手……
「不要!救命呀!救——」齊籐薰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鉗制,趁著他撕扯帳幔之際,她雙手奮力的想攀著床沿好趁機使力,偏又教他給拖了回去:突然枕邊一物吸引了她的注意……搶在男子看到之前,她一把拿起了它——
「放開我!我是說真的!不然我會開槍!」指著他的頭,她害怕的下令,只希望這把槍能拯救她免除死亡的危機。
「槍呀!呵呵……你會用嗎?要不要我教你——」男子失笑的垂下欲捆綁的手,對她顫抖個不停的手不屑說道。
「我真的會開槍!你不要逼我!」她對他毫無所懼的模樣膽戰心驚,幾乎拿不穩手中的槍把對著他。
「你開槍呀!要對準我的腦門喔。不然一槍沒中,我的手術刀就割破了你的喉嚨。嘻……你沒有看過雞被殺掉的樣子吧!就是一切開喉嚨,鮮血就大量的噴出來……好美,就像紅色的雨霧……」男人用手指著太陽穴溫柔說著。
對人體的構造,他就是蒙著眼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哪懂得如何殺人?
「住口、住口!你瘋了!我真的會開槍,我是說真的!」
齊籐薰禁不住熱淚盈眶,夠了!她受夠了……只因這個男人變態的愛才讓她慘遭如地獄般的生活。如果她勇敢一點,今天就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她心愛的男人也不會把心給了另一個女人。說到底還是她自個兒的怯懦失去所愛,是她的不信任失去所愛,甚至還傷了他的心……她的言行又比他的作為好到哪去?
「我數到三!一、二……」
齊籐薰絕望的閉上眼睛,然後扣下板機……
☆☆☆
「少主。」
武田浪疾步的走進寢室,同時間,郭靖海已披著睡袍掀開幃幔走出來。
「有狀況發生嗎?」略略拂順雲雨過後的凌亂髮絲,他的心掠過一抹不安,難道真如他所料——可沒道理呀!離歡慶會尚有五日,那打算謀奪篡位的禽獸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是的,佐治先生請少主立刻到薰居,目前還沒敢驚動老魁主。」武田浪點點頭,原本就沒表情的臉,此刻更顯嚴肅凝重。
「薰夫人受了驚嚇還是受了傷?」郭靖海忍下住擔憂問道。
「佐治先生只捎來消息請少主快去,所以屬下亦不知薰夫人目前的情況。」武田浪擔憂回道。這樣突然的狀況,對像又是柔弱憐人的薰夫人,偏佐治孝雄什麼都沒說清楚,真教人擔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你先到門外候著,我穿好衣服就走。」郭靖海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說。
「是的!少主。」武田浪恭敬的退身出去。
郭靖海微側過身,掀開幃幔,視線停駐在恬然入夢的紗美奈身上。看著她酣然入睡的甜美容顏,他不捨的瞄了一眼,然後才快步走進更衣室換衣。
當門一關上發出聲響,恬然入睡的紗美奈就張開了雙眼。在聽見武田浪那一聲叫喚時,她就已驚醒卻繼續裝睡,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她心情更陡地沉重。
緩緩坐起身,觸目所及皆是所費不菲的裝飾品和擺設。單是幃幔就是上好的絲絹製品,從天鵝絨般的床罩到床頭的古董檯燈,無一不是出自名家設計的產品;她再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她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雖然他柔情似水的對她表露愛意,但這一切仍然不會有所改變——他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來愛他、擁有他,就像薰夫人。
當年他們便是人人稱羨的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不說,就連身份地位亦堪稱絕配;雖然她不懂為何她會和他分手,但同為女性她明白,薰夫人從未移情別戀。當年怕是另有隱衷,至於少主——那發自內心的關懷之情,還不夠表明他的心意嗎?
她心情沉重的走下床,來到相鄰的浴室撿拾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衣物。紗美奈苦澀的想,夠了!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最終還是得走上這步路,她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嗎?偏一時的意亂情迷教癡心妄想給蒙蔽了雙眼……
浴池邊的珠寶盒赫然映入她眼簾,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直掉個下停。到最後她還是只有她的珠寶盒能伴著她度過未來的生活,她——終該習慣了吧!
俯身拾起珠寶盒,她舉步離開。或許有些沉重她卻下願回首,畢竟比起過往,此刻她所擁有的美好回憶,遠超過早先的一無所有——這就足堪安慰了,不是嗎?
☆☆☆
槍響震驚了薰居內外的安全護衛,佐治孝雄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也趕到了現場。在他秘密安插了恁多護衛,他的寶貝女兒竟然會出事!他難以置信的看見臉頰上流著大量鮮血的柳澤雅治,一手拿著鋒利的手術刀架著薰的頸項時,一時間愣在原地。
「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叫齊籐隆史過來,聽到了沒有!叫齊籐隆史過來!」柳澤雅治瘋狂的吼叫,每說一句,手術刀就在齊籐薰白皙優美的脖子上劃一道。
「你冷靜一點!我已經通知了少主,他馬上就會趕過來!」
天曉得他哪裡還冷靜得下去?偏他不冷靜怎麼可以?他就知道這柳澤雅治有問題!卻萬萬沒想到他會下此毒手——傷害他的寶貝女兒。難怪他能完全不驚動護衛的進入薰居,只因他是醫療團的醫士,也是他寶貝女兒的專屬醫生。只是對組織忠心耿耿的他,怎會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