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紀珞
如狂潮般強烈的敵意,侵蝕著宋語莘的知覺。
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竟然傻得,將自己推入敵人的懷抱!
「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還要我說得更明白?」祁霨頭也不回,感覺到手中的女人明顯僵了一下,他只當她嚇著了,並沒有注意到她驟冷的眼神。
「你——」原本一怒之下,想取消祁霨繼承權的念頭,被祁豐捏拳壓下,他雖然老,但卻不糊塗,沒忘記祁霨浪蕩不羈的個性下,還有絕佳的決策手腕與能力,氣話硬是吞回肚裡。
祁霨走了,客廳被一波超級低氣壓籠罩。
「現在是不是該散會了?」
「沒好戲可看嘍?」
祁霽和祁霓分別補上這麼一句,祁豐剛剛是被祁霨氣到變臉,現在則是氣到想吐血,無奈身體好到沒什麼異狀。
祁霨他們敢這樣做,就表示祁豐的身體硬朗得很,一點點小刺激,傷不了他們親愛的爺爺。
這三個孫子讓祁豐有股想撞豆腐自殺的衝動。
祁霨縱使放蕩輕狂,至少還有可取之處,「異人館」的美名可見一斑。
但祁霽這小子,也學他大哥當個浪蕩子,整天游手好閒、不見人影。
祁霓這小妮子美則美矣,卻是個上學會走失、買東西也不會算錢的生活白癡!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親生孫子,竟然比不上祁霨這個領養來的孤兒……
當年,他資助某育幼院,在那裡無意看到祁霨這個順眼的聰明孩子,於是領養了才八歲的祁回祁家,而祁霨從小到大的表現,更是深得他心。
其實,他根本沒當祁霨是外人,只不過,祁霨這小子心結太難解,自始至終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來者。
好吧,也只能下重藥了——
「兩個月後,先舉辦祁霨和言綾的婚事,言綾嫁誰就誰繼承集團。散會!」
「結婚?」眾人嘩然,一方面也是因為決定了繼承人選。
「要大哥和小綾姐結婚?!」祁霓驚呼,這是她和祁霽都沒想到的。
這算什麼!利益聯姻還是逼婚?大哥和小綾姐根本不來電呀!
言家是台灣前三大企業之一,兩家的老爺爺可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換帖」好友,有意親上加親,兒女輩沒促成婚事,於是把腦筋動到孫兒輩,這回是勢在必行了。
「大哥不會答應的!」祁霓哇哇叫。
「不答應也要綁他上禮堂!」祁豐這次真的忍無可忍了。
「爺爺——」
「誰都不准替祁霨說話!」
祁霓還想為祁霨和情同姐妹的言綾說情,被祁豐斥回,只好嘟起嘴猛跳腳。
但見祁霽則是一反常態,不發一言。
這項決定,無疑將在祁家人的生活中掀起翻湧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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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流線型跑車,穿梭在霓虹閃爍的大台北街頭,車內的氣氛,是靜到極點的淡漠,與車外的熱鬧成了強烈的對比。
車子駛向近郊,逐漸遠離都市,宋語莘無法繼續任自己亂無頭緒地呆坐在車內,尤其在她知道了祁霨的「身份」後,已經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她終於打破沉默——
「現在要去哪裡?」
「重要嗎?你不是決心跟我共度這一晚?」荒謬的一晚!
「所以……你要帶我去……」
「怕了?」
「沒。」她不動聲色,試著使自己看起來冷靜些,不讓他懷疑。
「剛才的事嚇到你了?」他不在意被她目睹剛才的一切,卻有點莫名擔心她的感受。
宋語莘一愣,不明白祁霨這麼問的原因何來。
他擔心她?
「剛才……他們是你的家人?」就算打心底憤恨祁氏的人,她卻無法克制自己對祁霨的好奇。
祁霨的嘴角斂下,冷漠的表情,不同於剛才展現出來的桀傲狂放。
就著微弱的光線,坐在副駕駛座的宋語莘,看見他的側臉寫著孤獨,像是個被遺棄的小孩,一種令她的心口微微揪疼的孤獨……
不!她怎麼會心疼他?!祁集團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呀!她怎麼可以對兇手出現恨以外的情緒呢!
「今晚是屬於我們兩人的,不要提他們。」
祁霨吐出一句話,看不出他的表情。
「你不再像之前一樣拒絕我了?」她試探問。
「我想要你。」在淺嘗過她柔軟的雙唇、觸碰過她惹火的身體之後,他不打算收回對她的慾望。祁霨說得直截了當,一點都不含蓄,還有……不容置疑的霸氣。
可是,她改變心意了!
宋語莘的心裡升起一抹不安,一種漂浮、無法著陸的恐懼,令她再也灑脫不起來。
她逃得了嗎?看著窗外景物,離城市才有的喧鬧愈來愈遠,宋語莘在決定了自保後,也決定——她沒有能力報復祁集團,但她可以給祁家的人一點「薄懲」!
宋語莘暗暗深呼吸,直到冷靜重回她的腦袋後,藉著殘留的酒精,她壯膽的開口,嗓音卻是嬌柔甜膩的。
「想來點刺激的嗎?」
「有何不可?」她想玩,他可以奉陪。
祁霨到現在,依然只當宋語莘是個到舞會裡,尋歡作樂的女人,和他去舞會的目的一樣。
「那就先停車。」宋語莘要求。
她才不想被他帶到荒郊野外,斷送在祁家人的手上!
祁霨挑眉,宋語莘在他疑惑的注視下,略顯慌亂地說道:「呃……我還沒試過在車上做,想試試看。」
祁霨真的停車了,拉起手煞車後,興味地看著她無措的模樣。
「哪個姿勢?哪種體位?」他問。
「我……我在上面!」這種陌生的成人式對話,讓宋語莘的俏臉燒得火紅。
這個作風大膽的女人會緊張?祁霨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爽快地脫去了中山裝外套,再解開幾顆襯衫扣子,精壯平滑的男性肌理,若隱若現展現在她面前,害她稍稍閃神。
「好,跨上來。」他的話點醒了她。
為了方便實行她的「計劃」,宋語莘依言脫下高跟鞋,跨坐在祁霨的大腿上。
一心只有計劃的她,忘了白嫩修長的美腿,就這麼暴露在高叉旗袍外,曲在他腿邊。
直到感覺到,祁霨突然變得焚灼的眼神,盯著某處看,她這才順著他的眼光望去……
啊——連小褲子的邊邊都被他看光了!
不對,她怎麼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出生澀呢!
宋語莘咬牙止住到口的尖叫,不敢移動分毫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然而,祁霨卻察覺了她的羞怯和緊張。「換你。」
「換我什麼?」她一頭霧水。
「我沒有習慣替女人脫衣、也懶得挑起女人的慾望,她們通常是脫光了、還先愛撫過她們自己、夠濕了以後,等我上床。」他說得很露骨、很大膽、很情色,試探她的反應。
彷彿抽像畫的恣意渲染,紅色顏料轉瞬間染紅她的嬌軀,連白皙的大腿,也漾起一層誘人的紅暈。
祁霨的深瞳暗了幾分,是慍怒的象徵、也是慾望的表現。
這女人在搞什麼鬼?她前衛大膽的作風究竟是她的本性、或是裝出來的?不管事實如何,他都即將「一探究竟」。
「那個……我、我也有我的習慣……我願意配合你的習慣,那你也必須配合我……」感覺到臀下,出現某種蠢蠢欲動的力量,她幾乎是咬緊自己頻頻發抖打架的牙齒才說完的。
「可以,你說。」祁霨爽朗答應。「不過,記得要有分寸,否則,激怒我的下場很難看,女人也一樣。」
祁霨的「大方」讓宋語莘覺得寒毛直豎,心念快速一轉……
第一、反正她和他再也不會有交集,他總不會為了一點「小事」,翻遍整個台北把她揪出來吧?
第二、他又不知道她是誰,也不會知道她是誰。
第三、她只是給祁家人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這點教訓,哪抵得過她的悲哀與傷痛的千萬分之一!
在不認輸的個性下,宋語莘脫下兩腿的絲襪,媚笑著說:「正好,我習慣綁著男人的手,不讓他們用手碰我的身體,你自然也不用費心思來愛撫我。」
祁霨認得這種笑容,這正是他平常用來偽裝的假面具——沒有笑意的假笑。
他攫住她的雙腕,眼神變得凌厲。
「你的目的是什麼?說!」
「我能有什麼目的?是你先找上我的。」是祁集團先害她家破人亡的!
宋語莘的眼裡藏有怨懟。
祁霨沒有說話,複雜的眼瞳,直鎖住她的清靈澄澈、堅定不摧的眸。
「你不敢?」她近乎挑釁了。
祁霨放開他的鉗制,算是默許她的要求。
宋語莘不給他後悔的時間,用絲襪將他左右兩手,各綁在安全帶與手煞車上,沒有綁死,甚至留了點松度。
「脫掉你的旗袍。」他命令。
「先等一下,你不喜歡替女人服務,那我為你服務總可以吧?」她在他耳邊氣吐如蘭,酥人心懷。清純糅合了性感,大概就是形容現在的宋語莘,清艷而嬌媚。
她湊上自己兩片渾然天成的唇瓣,放膽探出丁香,在他的薄唇上來回舔弄,為了製造「效果」,顫抖的雙手,開始解開他的腰帶和褲頭。